客厅里，徐晓晓终究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按理来说，这是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徐晓晓不能确定杜月娘不会惹出其他的事情，她始终都记得去年国庆的时候，杜月娘的眼睛往徐晓晓身上瞥，杜月娘暗示别人是徐晓晓对别人说那些话。

“跟你说说，不是让你做什么。”徐晓晓道，他们两个人是夫妻，有的事情还是得说明白一点。省得夫妻双方没有弄明白，外头的人说了，“那些东西都是无双姐买的。”

“无双姐买给你，你就收着。”岑清泽道，“你写的那一部电视剧要播了，无双姐高兴，她才给你买这些的。”

“嗯，她说了。”徐晓晓道，“无双姐付钱，我也不好意思说让堂嫂一起去。”

徐晓晓自己花别人的钱，若不是岑无双付钱，徐晓晓还好开口。特别是岑无双率先说不跟杜月娘一起，那徐晓晓更不好说要一起，这等于徐晓晓不给岑无双脸面。

“这不是你的错。”岑清泽道，“无双姐一向都是那个样子，她不想让别人跟着去，她直接说。”

“对，是无双姐先说不一起的。”徐晓晓道，“你都没有去，你还知道？”

“很好猜。”岑清泽道，“你对无双姐有用，她不至于让你为难。她自然会先开口拒绝，不用你开口。”

“希望没事。”徐晓晓道，“无双姐今天花了不少钱。”

“这些东西，在她那里，毛毛雨。”岑清泽道，“不用跟她客气。她又不是白白买给你这些东西的，估计她是想着以后继续在你写的电视剧插广告。电影厂那边那么重视你，无双姐看到了，她也重视你。”

说白了，都是利益。

如果徐晓晓没有值得岑无双结交的，岑无双必定不可能对徐晓晓这般好。

“希望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效果能好一些。”徐晓晓道，“别太差了。”

“不会，一定很好！”岑清泽道。

“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徐晓晓有点不好意思，“明明还没有播出，我现在被你们捧得都觉得这一部一定会火。”

徐晓晓没有不自信，可是这些人总是捧着她，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超级大佬，超级大佬根本不需要担心收视率，不用担心自己写的剧本没有人看。

另一边，杜月娘跟岑彦阳说了她在商场遇见岑无双和徐晓晓的事情。

杜月娘不敢跟苏来娣多说，她怕苏来娣又跟苏来娣的丈夫说。

上一次，洋垃圾的事情，苏来娣跟她丈夫说，她丈夫又跑出去说。

明明杜月娘送的旧衣服不是洋垃圾，村里的那些人都说那些衣服是洋垃圾。

杜月娘怕苏来娣看出岑无双对自己的不在意，她在苏来娣的面前甚至都不敢多说。杜月娘今天格外小心翼翼，为的是让苏来娣不多问。

“无双给晓晓买了不少东西，我亲眼看到她去付钱的。”杜月娘道。

“她以前不是也有送你东西吗？”岑彦阳道。

“不一样。”杜月娘道，“无双送给徐晓晓的东西更值钱，还送一对大金镯子。徐晓晓原本看的是一只比较轻的镯子，你堂姐说那一只太轻了，就换了重的，还是买一双。”

杜月娘当时还想着岑无双买一双镯子是不是为了送自己一只，毕竟自己也来逛商场了。

然而，杜月娘眼睁睁地看着，岑无双把那两只大金镯子都塞到了徐晓晓的包里。这让杜月娘心里不大舒服，她又被徐晓晓比下去。

好在杜月娘还要点脸面，她没有直接冲出去。

不是她自己的钱，别人不送她，杜月娘也没有办法。

“你堂姐真是偏心。”杜月娘感慨。

“她们之间有合作。”岑彦阳道，“不要跟她们比。”

“没比，我就说一说。”杜月娘道，“我没有冲过去，她们从金店出来，我都躲起来了。”

杜月娘想岑无双和徐晓晓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要是她们发现自己了，以岑无双的性子，岑无双必定把她揪出去。

“……”岑彦阳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跟踪她们？”

“我……我就是看一看。”杜月娘道，“忍不住，想看一看。没事的，她们没有发现。”

“她们不一定没有发现。”岑彦阳道。

“不可能，你那个堂姐发现我了，她一定会……”

“不是她一个人。”岑彦阳道，“还有其他人在，她多少给你一点面子。她发现你，她站在你面前，她要说什么？”

岑彦阳认为岑无双那么精明的人，人家指不定早就发现了杜月娘。

“商场的玻璃多，玻璃还能有倒影。”岑彦阳道。

“那……那怎么办？”杜月娘问。

“当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们没有说，你就不要说。”岑彦阳道，“不要刻意去说这一件事情。不行的话，你改天跟其他人逛街，清泽他老婆没有过去，那也一个样。”

“哪里一样了。”杜月娘道，“别人又不给我买那些东西。”

“你要是喜欢，我改天跟你一块儿去买。”岑彦阳无奈，杜月娘的格局不够大，他只能哄着妻子。

“我都为你生了儿子，在你们家这些亲戚眼里，我还不如一个没有生孩子的。”杜月娘道。

岑彦阳揉眉，“她会生的。”

“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她到时候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杜月娘道，“要是她生的是女孩呢？”

“……”岑彦阳看向妻子。

“晓晓在体制内，她不能生第二个孩子吧？”杜月娘道，“除非她不想要工作。”

“你关心她生几个孩子做什么？”岑彦阳觉得妻子的想法有点搞笑，“本身是作家，有没有当老师，都没有问题。她真要是想要生二胎，还能没有办法吗？”

杜月娘太小瞧岑家的能力了，别说是两个孩子，徐晓晓和岑清泽他们想生三个孩子四个孩子，那都没有问题。

“也是，你们家的人一定会帮衬他们。”杜月娘道。

在杜月娘和岑彦阳说徐晓晓要生几个孩子的时候，徐晓晓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孩子，顺其自然。

生一个孩子也好，生两个孩子也好，这都是个人的自由。

别人愿意为了孩子放弃工作，那也是别人的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期末。徐晓晓看了那些人的作业，她给他们一一打分。

楼嘉禾的作业也在，徐晓晓让她及格了，正常打分，没有故意刁难楼嘉禾，也没有说为了防止别人说她，她给了楼嘉禾高分。

当楼嘉禾看到徐晓晓给她的分数之后，她沉默了。

徐晓晓竟然真的没有为难她，这个分数跟楼嘉禾其他院选的成绩差不多，不是特别高，但过得去。

楼嘉禾拿着成绩回到住处，楼母看了一眼成绩单。

“我说什么，徐老师不可能为难你的。”楼母道，“人家脑子好用，没有那么傻气，非得要去为难你。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徐老师正常给你打分。”

这一个学期，楼母都在这边陪着女儿，为了让女儿能顺利毕业，她都没有回去家里。她害怕自己回去的时候，女儿犯蠢，怕女儿被学校开除，那么女儿真是白白读这么多年的书。

楼母陪着女儿上下学，在女儿去上徐晓晓的课的时候，她盯地更加紧。

“她确实没有为难我。”楼嘉禾就是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了吴文那样的大渣男去为难徐晓晓，害得自己被处分。好在自己后面没有继续犯错，辅导员跟她说她的处分撤销了，不记录档案，别人就不知道她曾经被处分过。

处分的记录若是跟着档案，那非常不好看。

如果徐晓晓要为难楼嘉禾，她完全可以设计楼嘉禾，她没有。

“你啊，之前就是太喜欢那个渣男了。”楼母道，“压根不懂得旁人的好，就只知道听那个男人的话。你要知道，男人对于女人，不是不可取代的，天底下，那么多男人，这个不行，换另外一个。好在，你还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如果女儿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楼母一定会非常伤心。他们想要去对付吴文，那也非常难。吴文所在的地方，是他自己的老家，楼家人根本无法伸手伸得那么远。

吴文是一个疯子，他都还说要是他们对付他，他跟他们鱼死网破。

这样的男人绝不是一个好东西，楼母不可能让女儿跟吴文多接触。

“嗯，是。”楼嘉禾道，“我想要留在这个城市。”

“为什么？”楼母意外。

“南城比我们老家的城市大。”楼嘉禾道，“这边是省会城市，以后一定能发展得更好。要是我能待在这边，等到以后……”

“你是不是还没有想开？”楼母问。

“不是。”楼嘉禾摇头，“那个渣男不能留在这边，我想要留在这边。”

“你……”楼母迟疑。

“放心，我没有想着要对付徐老师。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她，我真不可能去为难她。”楼嘉禾双手合十，“妈，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是假的，我……”

“好了，妈知道你的想法。”楼母道，“你要想留在这边，你就留在这边。”

“嗯，一家报社需要人。”楼嘉禾道，“我可以过去。”

“报社？”楼母错愕，她看向女儿，女儿能随随便便被吴文骗了，女儿还能当记者？

“对，我想要见识更多的人。”楼嘉禾坚定地道，“这也能明白更多事情，一点一点地成长。”

楼嘉禾要跟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告别，她要去报社，要去写那些文章，要去认识人性黑暗的一面。她不能一直待在象牙塔里面，不能总是等着别人为她安排好一切，不能浑浑噩噩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