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5章 旧照(1 / 1)无形道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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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安宇的父亲安应华一周一次的休息日。他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牌,唯一的爱好就是象棋。每周末早八点,雷打不动出现在城西湿地公园的湖边长廊里,和一帮老朋友下棋。

江一眠对象棋毫无兴趣,只是一般水平。而多年的管家培训里,对围棋的水平要求极高,对象棋的考核却很简单。主要是会下围棋的人很少,但街头巷尾的寻常百姓都会下象棋。

所以在那些名流世家的社交里,大家都更喜欢深奥变幻的围棋。

江一眠到湿地公园时七点半。

进门往右,穿过广场上练太极的人群,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前走。

金黄的叶簌簌飘落,落在江一眠肩头,又随着步伐无声跌落。

深秋清晨的风有些冷,他裹了裹身上的浅蓝长款羊绒风衣,把下巴藏进黑色高领毛衣里,脚步快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到达湖边的风雨长廊。

青瓦红柱,全木质结构,绕湖一圈。

廊下弥漫着朦胧晨雾,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张石凳和石棋盘。

太早了,一个人也没有。

江一眠走到长廊中部视野最开阔的位置,根据黄有德提供的资料里显示,面前这张就是安应华长期使用的石棋盘。

江一眠坐在石凳上,看了一眼纵横交错的棋盘,脑海浮现红黑布局。

过了片刻,陆陆续续有老人来到廊下,三五结伴,有说有笑。冷清的湖边,一下就热闹起来。

八点整,安应华提着棋盒走来,在他看向石棋盘之前,江一眠已经起身斜靠在栏杆看风景。

安应华坐下,摆好棋局。

很快,另一个老人就朝他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着,“老安,早啊。”

“老蒋,你今天迟到了五分钟。”安应华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蒋一坐下,这盘棋就开始了。

零星地有人围过来。

安应华执红棋,当头炮马先跳,很普通的开局走法。

江一眠目光随意落在棋盘上,根据安应华每一步的走法,一步一步了解他的思维。

一盘棋下完,安应华赢了。

“哎呀,老安,你又赢了!”老蒋啧了声,“你说你,次次都赢,有啥意思啊?”

“哈哈,老蒋,你本来有希望赢我的。可惜啊,你走错了一步棋,失去了唯一的翻盘机会!”

老蒋盯着棋盘挠头思考,“哪一步?”

阳光破云而出,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纷纷热闹地聊着棋。江一眠拢了拢风衣,双手插进衣兜,走了。

走出公园驱车去了四季花店,江一眠照例挑了11枝新鲜的芬得拉。

林为信记得这个年轻人,别说他昨天来买过花,就算只是在路上擦肩而过,以他出众的长相和优越的外型也足以让人一眼不忘。

“小伙子,在追人啊?”林为信一边包花束,一边笑呵呵地问。

脑海里浮现出傅承焰吊儿郎当的模样,江一眠也浅笑一下,“嗯。”

“她喜欢白玫瑰?”

“不是。”江一眠说,“我喜欢。”

林为信疑惑了瞬,笑说,“一般人追人都送对方喜欢的花,你挺特别的。”

江一眠笑了笑,不再接话。

林为信很快包好,把花束递给他,“欢迎下次再来。”

江一眠朝他颔首,接过花出门。

时间还早,江一眠上车给傅承焰发了微信,然后启动车子,去云景华庭附近的生鲜超市挑了新鲜的肉类和蔬菜,回家做饭。

十一点,江一眠一手抱花一手拎着爱心午餐下楼,驱车前往傅氏大厦。

乘坐专用电梯直达总经理办公室,江一眠从电梯里出来,看腕表,不到十二点。

他将保温食盒放在茶几上,花束放在办公桌,目光自然落到桌面右侧花瓶里错落有致的芬得拉上。

这样看比照片里更直观,没专门学过插花,根本不可能将每一个美的细节都展示得如此到位。

目光左移,两摞文件堆着,最上面的两本各自是老城区改造项目和新城区开发项目。

这就是傅承焰最近这么忙的原因。

江一眠无意窥探他的工作,只是刚好看见,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已经看清了。

前世傅氏企业准备竞标新城区项目时,是一年多以后。秦氏当时面临危机,秦霄为了帮公司度过难关,参与了新城区项目的竞标,为了成功拿下项目,亲手把江一眠送到傅承焰的床上。

看傅承焰最近时常熬夜加班,就知道关于这两个项目他其实倾注了莫大的心血。而前世,他为了自己,就那样把心血拱手送给秦霄。

思绪飘忽了一瞬,江一眠抿了抿唇,很快回神。

如今事件提前了,秦氏又恰逢危机,只要一公开招标,秦霄极有可能再次把希望投向新城区开发项目。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法子讨好傅承焰了,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招数?

一想到那名单上的人,江一眠就有些担心。

他必须尽快,尽快揪出那批人。

“眠眠。”傅承焰从办公室正门进来,给江一眠一个稳稳的拥抱。

松开人后,他才瞥见办公桌上新鲜的白玫瑰花束,“又送我花?”

“嗯,”江一眠点头,笑着打趣道,“不然我送给谁?”

傅承焰也笑,“那只能是送给我。”

接着他开始拆花束。

利落取出花枝,一朵一朵插进花瓶里。

江一眠看在眼里,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插花?怎么没听你提过?”

傅承焰眼底闪过一抹情绪,手上的动作没停,“以前没事儿的时候学的。”

前世傅承焰在这个时间段是不会插花的,究竟是这一世与前世不同,还是傅承焰有了记忆?

江一眠还准备说什么,傅承焰刚好插完,回头笑问,“眠眠,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江一眠走到沙发坐下,一边打开茶几上的保温食盒,一边报菜名,“高汤竹笙花胶,煎银鳕鱼,蘑菇芝士焗龙利鱼,椒盐牛肉,白灼菜心,栗子挞。”

说话间,菜已经全部摆好。

傅承焰坐到他身旁,“一起吃。”

“我在家吃过了。”江一眠说。

“陪我。”

“……只有一副碗筷。”

“我喂你。”

“……”

一顿缠缠绵绵的午餐喂完,已经下午一点半。

傅承焰还有会议,江一眠也难得有半天空闲时间,出了傅氏大厦就直接回云景华庭了。

没什么事,就温书和练琴。

然后等着傅承焰晚上回来。

*

转眼又过了一周,傅承焰终于忙完了。

周末一大早,老高就来接两人去傅家祖宅。

傅家祖宅在东郊三十公里外,标准的中式大宅院,古色古香,环境清幽。

一下车,宅子里的大管家赵勤早就领着佣人们候在门口接人了。

江一眠与赵勤对视一眼,如他之前料想的一样,恭敬的眼神里夹杂了轻慢。

赵勤见傅承焰也朝自己看过来,便低头快速收了眼中情绪,招呼人去后备箱帮忙拎东西。

“老爷子呢?”傅承焰问。

“在书房等您呢。”赵勤答。

傅承焰牵起江一眠的手,十指紧扣往里走。

前世江一眠每年都会来这祖宅几次,那时候都是坐轮椅来的。傅承焰推着他参加家宴,他目光总是飘忽,面无表情地应付。

以前从没注意这宅子里的布景,今日被傅承焰牵着一路走来,才发现里面的花草山石,亭台楼阁,廊桥流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堪称一步一景。

这是傅承焰年少时生活的地方。

江一眠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傅承焰十二岁的照片,那是前世的第一次家宴上,傅承焰的姑姑傅妤拿给他看的。

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她送傅承焰去遂城之前拍的。

那个永远藏在厚重窗帘后不善言辞的大哥哥,原来长这个样子。

很好看,也满身锋芒。

傅承焰拉着江一眠先去自己的房间,把人安顿好后,才去书房见老爷子傅显霆。

江一眠能猜到,两人在书房的谈话不会很愉悦。

果不其然,家宴开始,傅显霆的脸跟生铁似的,又硬又黑。

江一眠拿出上好的狼毫送给傅显霆,他硬邦邦地收下后,江一眠又才接着给每人都送了一份礼物,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买的,很合心意。

大家表面笑呵呵的,十分给面子。但他知道,这些人里边,只有傅妤是真心高兴。

家宴上用餐还算愉快,毕竟傅承焰如今是傅家掌权人,他带回来的人,他们心里再不满,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反而都一致陪着笑脸,热情过头。

家宴后,傅承焰又被傅显霆叫去了书房。

傅妤一见江一眠就喜欢,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就一直拉着人聊天。小侄女也围着江一眠转。

“小江,你和承焰是怎么认识的啊?”傅妤好奇地问。

江一眠礼貌微笑,“要说认识的话,算起来很早了。得是十几年前,在遂城认识的。”

“遂城?”傅妤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喃喃道,“难道是……承焰十二岁那年?”

“嗯。”江一眠点头。

提起遂城,傅妤往事涌上心头,眉头不自觉锁了起来。

江一眠见她陷入回忆,笑眼弯弯道,“您有他十二岁的照片吗?”

傅妤被拉回神,迎上江一眠澄澈的笑眼,那一刻笼罩在心底的阴云瞬间被驱散。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打心眼里喜欢。

可能是傅承焰头一次带人回来,他又一向把傅承焰当自己亲儿子看,自然就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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