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下行, 江一眠在落日余晖里仰头看傅承焰紧绷的下颚线,夕阳映照在他轮廓硬朗的脸上,江一眠心跳开始快了起来。
他局促地收回目光, 垂下头。
下一秒就被猛地按在了玻璃轿厢内。
江一眠来不及反应, 双手就被傅承焰单手扣在头顶,松松套在腰间的衣带也一瞬被扯开,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
嘴唇, 耳垂, 脖颈,肩窝,锁骨,胸膛, 一路往下。
隔着柔软的半透睡袍,掐住那纤瘦紧致的腰肢。
夕阳余晖透过安静的玻璃轿厢,江一眠身体紧紧贴在冰凉的内壁, 透视的蕾丝睡袍被褪至臂弯,被遮住的后腰之下,也隐隐可见春光。
电梯还在下行, 稳稳停在一楼的花园里时,江一眠已经被吻得情动。
电梯门自动打开, 内里只有阵阵闷哼和混着水迹的亲吻声。
满园芬芳溢了进来, 电梯门又无声关上。
前世傅承焰无数次抱着他进出这电梯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浮现,江一眠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他很确定,他想要傅承焰。
确定心思的那一刻, 江一眠双手瞬间挣脱傅承焰的束缚, 扣住傅承焰结实的双肩, 反客为主,将人压在轿厢内壁。
局势转换,傅承焰无声笑了下,没有反抗,任由江一眠将他按着,解开他衬衫扣子,自上而下热烈地亲吻着他。
吻到紧实的腰腹,傅承焰一把将人拉起来,重新抵到轿厢内壁,比之前更强势的吻让江一眠几欲窒息。
翻过身,他双手不自禁用力张开,撑在透明的轿厢内壁。唇齿间呵出的热气,也尽数喷洒在冰凉的玻璃上。
垂在后腰的蕾丝衣摆被猛然掀开,性感的腰窝里盛满了橘红的晚霞。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盛夏里起风的花园有些微凉。傅承焰如前世的每一次那样,在起风时裹住那诱人春光,把人抱进电梯,上楼。
*
自那次傅承焰去琴行听课后,江一眠一开始以为他就是闹着玩的,或者说就是那夜想在办公室里折腾他而已。
后来江一眠问方映蓉才知道,傅承焰真的交了学费,他确实是成人三班的一名学生了。他也真的和其他所有学生一样,每周六的晚上都来听江一眠的课。顺便接送江一眠。
这样的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一年很快过去,转眼就又到了傅承焰生日。
江一眠早上给傅承焰做了彩色馄饨,和母亲给幼时的傅承焰做的小馄饨一模一样。
这天,江一眠起了个大早,将胡萝卜,菠菜,南瓜,火龙果和紫甘蓝,每一样都榨成汁。然后用这些颜色各异的汁和面,擀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皮儿,再将新鲜的瘦肉包裹进去。
一个个鲜艳小巧的馄饨摆在盘中,傅承焰进厨房的时候,仿佛看见了母亲当年给他做的漂亮“小花儿”。
他记得那时的自己很挑食,不爱吃饭。母亲时常给他做彩色小馄饨,跟他说,这些馄饨就是一朵朵漂亮的小花儿。傅承焰顿时就有了食欲,每次和母亲吃得都很开心。
如今母亲早已离世多年,他很庆幸,身边又有了一个为他做彩色馄饨的人。
馄饨被捞进用鸡汤和调味料调制的汤汁里。
傅承焰走过去,轻轻圈住江一眠的腰。
江一眠搁下漏勺,手心覆上傅承焰手背,侧头亲了他脸颊一口,“生日快乐,老公。”
傅承焰回吻一下他,“谢谢宝贝儿。”然后把头埋进他颈窝。
久久没有动作。
“可以吃早餐了。”江一眠提醒道。
傅承焰拥着人,闷闷的声音很轻,“好。让我再抱会儿。”
到了午餐的时间,江一眠就陪傅承焰去了城东原来秦氏集团附近的那条老巷子。
车子驶过,秦氏已经换成了林氏。
江一眠收回视线,轻呼一口气。
然后侧头问傅承焰,“城东要改造了,这老巷子还能留吗?”
傅承焰打着方向盘转弯,一边目视前方,一边说,“我已经争取下来了。这青砖黛瓦的古街道,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完全具备申请文化名城保护街区的条件。政府已经向上提交申请材料。改造方案我也已经拟定,打算在保存巷子文化的基础上,把这条老街打造成将美食与旅游和燕城的历史文化相结合的景点。”
江一眠点头,脸上不自觉扬起微笑,“那老胡的生意就有盼头了。”
傅承焰笑了下,“看来是。”
车子停在巷口的路边车位,傅承焰下车走向副驾,江一眠也习惯被他护着下车,所以乖乖等着他走过来拉开车门。
车门打开,傅承焰抬手护住车顶,江一眠下车亲昵地挽住他胳膊,两人步伐悠闲地朝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尽头的大刀卤肉面馆,依旧门可罗雀。
招牌掉漆还更严重了。
傅承焰牵着江一眠踏上阶梯,推开门进去,胡大刀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两人,引着两人坐到阳光洒落的窗边,取下脖子上搭的雪白毛巾擦了擦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请两人坐下。
“二位稍等,面马上来。”胡大刀乐呵着说完,就将白毛巾搭在肩上,转身小跑着进了后厨。
很快两碗招牌卤肉面端上桌,没加蛋、葱和香菜的那一碗,他端给了江一眠。虽然两年没见了,但江一眠的喜好他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把另一碗面端到傅承焰面前。
接着是老三样小菜,拍黄瓜、拌鸡丝、白灼菜心。依次排在两人的面碗中间。
“慢用啊两位。”胡大刀上完菜又乐呵地夹着托盘回了柜台。
坐在柜台嗑瓜子的胡大刀不禁感慨,上一次他这样一边嗑瓜子一边瞅着两人,还是两年前。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当初那样生疏的两人,如今都成两口子了。
同样觉得时间过得快的,还有江一眠。
他此刻看着坐在对面给他夹拍黄瓜的傅承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重生后第一次在这面馆里遇到傅承焰的场景。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卤肉面,同样的三样小菜。
胡大刀正在介绍侄女给自己,江一眠就听得一句,“谁和谁一对儿?”
伴随着高档皮鞋悠闲踏在满是裂纹的瓷砖上的声音,江一眠将颤抖的双手藏进了桌布底下。
又随着一声笑意盈盈的,“江管家,我可以坐这儿吗?”傅承焰就那样坐到了他的对面。
自然而然地与他闲聊,替他夹菜。
而傅承焰此时,也正将碗里的卤肉一片一片地夹给江一眠,就像前世两人每一次来这里吃面时那样。
“眠眠,你可真狠心。”他一边往江一眠碗里夹着卤肉,一边说,“两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面,你愣是完全不给我碰你的机会。”
江一眠回神,咬着筷子笑了下,“其实也不是没给机会。”
“是吗?”傅承焰佯装委屈,“我可是一点儿信号都没接收到。”
江一眠笑,没继续说了。
然后夹起碗里一块拍黄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话别说一半啊,”傅承焰搁下筷子,探究的目光锁住他,“那时候我就坐在你面前,你心里想的什么?”
江一眠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眼眸,看着傅承焰的眼睛,说,“我那时候,很想你。”
“想到发疯。”
“我当初之所以会在这里吃面,就是想你想得受不了了才来的。”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没有你的难眠之夜。”
傅承焰心口一热,就这样看着江一眠,一如当初坐在这里那样,看他漂亮的眉眼,沾了汤汁的唇,和小山峰一样微微滚动的喉结。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那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江一眠仍旧看着他眼睛,轻轻吐出几个字,“想睡我。”
傅承焰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疼惜和悔意,“眠眠,对不起。”
“那时候我太混蛋,委屈你了。”
江一眠摇头,“不委屈,一切都很值得。”
傅承焰温柔亲吻他手心,呢喃一般低语,“眠眠,我爱你。”
江一眠顺势抚上傅承焰的脸颊,浅棕的瞳孔倒映着爱人俊朗的脸庞,他深情款款,轻启唇瓣,“我也爱你。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都不再孤单,我会陪着你。”
老巷子里的金色日光又一次越过低矮的屋檐,洒落到江一眠身上。时光在美人身上安静流淌,令人着迷,痴狂。
傅承焰突然起身,双手撑着桌面,俯身去吻江一眠的唇。
江一眠也不再顾忌从柜台投过来的目光,热烈地回吻他。
胡大刀也很识趣,只瞄了一眼就想到两年前傅先生离开时,说让他别乱点鸳鸯谱的那护妻语气,便默默放下瓜子,拿起报纸挡住脸。不该看的别看。
*
今年的生日,傅承焰很低调。没再举办生日宴,而是从胡大刀那儿出来后,就直接换车出城。
所以江一眠被傅承焰揽着从老巷子里出来的时候,看着停在巷口的车已经不是幻影而是悍马,他虽心有疑问,但还是上了车。
而此刻看着车子一直朝城外驶去,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看向驾驶位的傅承焰问,“我们要去哪儿?”
傅承焰笑,“你猜?”
江一眠想了一会儿,摇头,“猜不到。”
“给你点提示?”傅承焰说。
“好。”
“我们以前去过。”
“津城?”
“不是。”
“长泽山?”
“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