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二章(1 / 1)不配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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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 我父亲呢?”

“我父亲怎得没?和你一道出来?”

李秉稹将将透出来的那点?子欢愉,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湮灭, 仿若置身寒潭。

属实是倒反天罡。

原是血浓于水的亲生?骨肉,最心贴心的存在?,现却认贼作父,生?分得唤声他伯伯?这如何能让人不寒心?

李秉稹微暗了暗。

他知这怪不得孩子。辰哥儿不在?皇宫长?大?,生?长?在?这容国公府,白?纸一张, 自然是身边人说什么, 孩子就?听什么。

可那郑明存可恨就?可恨在?,他不仅让孩子认他做父, 还教这么小的孩子说谎。

辰哥儿必是信了他的鬼话,所以在?方才询问年龄时, 才会配合着大?人们扯慌,将年龄瞒报了半岁。

幸好现在?将孩子认回来了, 若由着那厮继续养下去,今后指不定会将孩子祸害成个什么样。

郑明存不死, 属实难消心头之恨,

不过是看在?辰哥儿被将养得尚算不错,没?出任何岔子的份上, 才没?有?立刻结果了他。

辰哥儿现在?年龄尚小,乍然间换了个父亲, 只怕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所幸已经得知真?相, 李秉稹倒也不着急让孩子改口。

现在?面对?孩子疑问,也只道了句,

“……他忙其他事去了。”

李秉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有?孩子的感?觉,抱辰哥儿的姿势甚至都透着僵硬,略微调整一番后,心虚颇为复杂问了句。

“……他平日里对?你好么?”

这个问题很关键。

从根本上决定着郑明存到底是一刀毙命,还是凌迟处死。

提起这个,辰哥儿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掰着小手指头,笑着细数道。

“父亲对?我可好了哩。

不仅教我看书写字,还给我做了好多玩具,呐,那个小木马就?是他亲手做的,平时当差回来,还会记得给我带福记的桂花糕……”

在?孩子絮絮叨叨的奶声奶调中,李秉稹只觉更扎心了。

这些不过就?是父亲应当应分的义务,孩子若在?他身边长?大?,他只会做得比那狗东西更好!

男人的胜负欲与得失心,蹭然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将怀中的孩子愈发紧抱了抱。

“今后由我带你读书写字,可好?

不止读书写字,我还能教你弯弓射箭,骑马练武,荒野求生?,用?兵如神。”

这些技艺在?个男孩眼中,那简直就?是拥有?致命吸引力的无敌炫酷存在?。

辰哥儿眸光瞬间放亮,充满敬佩与惊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高兴激动之下,干脆搂着李秉稹的脖颈。

在?他英俊的面颊上,嘬地亲了下。

奶糯着响亮应了声,“好!”

就?这一下,简直就?将李秉稹的心都亲化了,眼眸一弯,唇角牵起,悠然清浅。

今日这番认子,还未完全处理?妥当。所以李秉稹暂且在?孩子面前混了个脸熟之后,就?将怀中的小人放下,任他先去同其他孩子玩儿。

而后掀起狭长?的眸子,掠向站在?身侧的庄兴,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吩咐道。

“再去带个人来。”

*

*

*

“阿燕姑娘,皇上遣你去后院走一遭,这便请吧。”

白?面的无须内监,出现在?主仆二人身前时,阿燕正在?喝十金一盅的天山雪燕。

这天山雪燕金贵得很,分到各房的主子手中都有?定数,以往夫人只能趁四下无人时给她塞两口,今日或许是想宽宽她悲丧将死的心,不知从哪里咂摸来一小盅,在?旁帮着遮掩,让她偷摸灌着喝。

壶口狭窄,旁人瞧不真?切里头装得是何物,阿燕仰头喝得正起劲儿,就?听得这内监犹如幽灵般,窜出来道了这么一句。

这无异于黑白?无常索命。

阿燕面色惨白?,指尖一颤,差点?将手中的碗盅跌落在?地。徐温云见不得皇上刻意为难个奴婢,舍生?取义般上前一步,“用?不着她,我去。”

内监面上表情皮笑肉不笑,阴测测道了句,“万岁爷没?打算见郑夫人,只传了阿燕姑娘一人,姑娘可莫让主子爷等久了,这便走吧。”

阿燕身赴刑场般,先是仰头将那盅天山雪燕仰头饮尽了,而后豪气万千道了句,“用?不着夫人替奴婢出头,杀人不过头点?地,奴婢不怕。”

既如此…徐温云紧握了握她的手,眸光坚毅,大?有?些忠魂不泯,浩气长?存的意味。

“那你先上,我垫后。”

说不怕是假的。

心里准备做得再好也是无用?,阿燕现在?心慌地厉害,通往后院的这条路,她每日都要走上不下十次,没?有?哪次走 得这么战战兢兢过。

那内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刻意带她与那排身披钢甲的御林羽卫擦身而过,而后又让她瞧了眼因打板子而臀部?血肉模糊,正疼得龇牙咧嘴气的奴仆们……

阿燕经了这通吓,大?脑愈发空白?,被带到李秉稹面前时,已经没有什么铮铮铁骨了,直接就?跌跪在?地,将头磕得框框响。

牙齿都在?打颤。

“皇上,奴婢有?罪。

奴婢以往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冒犯,可看在?当年上京途中,奴婢为您洗过衣送过饭的份上,就?算死也恳求皇上给个痛快,奴婢可以接受鸠酒白?绫,但不太接受得了五马分尸……”

要么跪地求饶。

要么宁死不屈。

这婢子倒好,两样都不选,作出这蝇营狗苟姿态,张嘴倒先给自己挑上死法了。

整这么一出,倒让李秉稹有?些不会了,不禁抬手扶额,轻按了按太阳穴。

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提审阿燕,可若将人提来后,单单只问些他们夫妻是否和睦……这种不痛不痒的问题,那也太过于显得龙鳞影卫像是吃干饭的。

且估计还会引得徐温云反感?。

可现既已查出些内情,这婢子倒显得尤为关键。

李秉稹眸光清厉,彷若鹰隼,冷傲孤洁又盛气逼人,他也不耐得与个婢子周旋,只悠悠转了圈指尖扳指……

“方才郑明存道她不安守妇道,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辰哥儿是她在?外头与朕偷腥,所以才怀上的……”

阿燕听到这番,直接一整个目瞪口呆,甚至连害怕都顾不上了,怒从心中起,涨红着脸直直打断道,

“皇上你信他鬼话连篇?奴婢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就?是个脏心烂肺坏透了的,死到临头了都要拉夫人下水。”

“辰哥儿分明就?是他机关算尽,以夫人弟妹性命做要挟,强逼她去借种求子的图谋而来。就?连当年那醉春碎魂丹,都是他强塞到夫人嘴中的。

阿燕死不足惜,可夫人却绝不能受他如此攀蔑。”

说罢这番话,阿燕也心知皇上约莫将事情真?相调查得差不多,便也不敢隐瞒,将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李秉稹越听眉头就?蹙得越深,无声攥紧指节,呼吸也逐渐加重,面色沉冷,如墨的眸光中似翻涌着狂风暴雨。

借,种,求,子?

哪怕是逐字分解四个字,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人匪夷所思,不可直视的地步。

郑明存好歹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岂会因为想要顾全男人脸面,就?想出如此罔顾人伦纲常,挑战礼教制法的艰险阴谋?

再细想想都还是觉得无比离谱。

可依着郑明存在?他面前展露出的反骨猖獗姿态,又觉得此人脑回路实在?扭曲弯绕,绝不能按正常人的所作所为去理?解。

李秉稹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语调中带着几分森然,

“……若有?半句虚言,在?五马分尸前,你还会遭道肠穿肋断之刑。”

阿燕闻言,浑身猛然颤栗一下,顿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但毫不心虚,依旧端出副铁骨铮铮的模样。

“奴婢指天发誓,绝无虚言。

皇上可让奴婢去与他郑明存对?峙,当面锣对?面鼓地分说清楚,奴婢必啐得他颜面扫地。”

听罢这番话。

李秉稹的那丝心疑,与原还残留的那几分慈念彻底消散不见,怒火与愤懑如洪水决堤般在?他胸痛中翻涌着…

好一个借种求子。

借到天家?皇室头上,用?他的血脉皇嗣,去成全他郑明存的脸面与尊严?他岂敢?

往小了说,此事只关乎孩童。

往大?了论,关乎江山继承的千古大?业。退一万步讲,如若李秉稹今后当真?没?再能有?皇嗣呢,多年之后他郑明存犯上作乱,带着辰哥儿跳出来,那这祁朝的河山不都得跟着易主,随了他容国公府姓郑?!

可恶,该死。

这容国公通府都该死!

单单郑明存这借种求子四个字,就?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全都犯了个遍。若人人都如这般倒行逆施,大?逆不道,那李秉稹还执什么政,理?什么朝?

李秉稹通身都透着肃杀之气,冷得身周的空气都滞了滞,沉冷的眼中,骤雨并狂风呼啸着。

“去传朕旨意给庄休,命他调城防将士一百人蹲守在?三条街以外,待宴毕后,将容国公府团团围住,从上到下全部?绞杀,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庄兴眉心一跳。

肃色应了声“是”,而后就?踏出房门传令去了。

另头。

气氛热烈,人声鼎沸的前厅。

寿星公郑广松眼见皇上滞留在?后院迟迟不走,而内监又往返数趟,带走好几个关键人物……便知今日或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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