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帐篷里竟然传出了卜凡的声音。
声音轻微迷糊,像是在梦语一般,两人赶紧进了帐篷,只见卜凡正在昏睡中说着胡话。
张沫灵拿出测温器在卜凡额头一扫,面色严峻。
崩子赶过去一看,竟然是发烧了。可是卜凡的嘴里还在迷迷糊糊的喊着“冷啊,冷,好冷”
“卜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碰上这鬼天气,只怕发烧了,你守着他,我现在就去山里,不管如何都要寻到豢龙地!”
说完,崩子转身就离开了帐篷。
“冷,冷”卜凡一边胡乱说着,一边身子还在睡袋里打着寒颤。
张沫灵拿出毛巾湿润后盖在了卜凡的额头上,然后取出了事先准备的药剂,喂了卜凡一点。
看着他的情况,张沫灵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崩子一人穿行在密林中,天降大雨,夜色阴沉。
他一直走到北面的山脚,沿着山下寻觅起来,时间就这么在摸索中飞快流逝。
三山之间并未有任何路径通往其他地方,崩子只得沿着山脚,一路做着记号,往远处走去。
走了有大概两个多小时,按照他的推算,此时只怕已经走出了三山间的范围,到了双峰山脉的西北侧。
在暴雨声中,还有一阵阵潺潺溪水的声音传来,他沿着声音摸索过去,只见一条湍急的溪水正从一处山脚下流出,沿着水道往南面奔涌而去。
按照溪水的流向,似乎是流往他们来时的那个峡谷,峡谷中正有一条溪水流淌,难道这地方也是峡谷溪水的一个源头?
可是水源不是从山上流下吗,怎么是从山脚而来?
崩子仔细的沿着水源出路看了过去,只见山脚下有一个洞窟,这个洞窟在山脚腹中,高约两米,面积大约能够容纳十多人。
洞窟的边缘一侧,就是布满卵石的溪水河道,沿溪水往里面走进二十来米,洞窟空间就已经收拢消失,只剩下一条幽深漆黑的溪水,在不停的流淌。
显然,这条溪水深处是山腹中流淌的一条小型暗河。
崩子本想再进水道深处查探,但是估摸着时间,卜凡那边也不知情况如何,这洞窟又被风避雨,思前想后,还是先将卜凡转移到这里再说。
毕竟,这群山间与那豢龙地有点联系,似乎也就这地方了,虽说与标注的三山间的距离差距有点大。
走出洞窟,在迷蒙夜色下望向手中的机械表,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就在崩子往回走出几米之时,突然身后的密林中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以崩子常年行走的经验,这动静之声,绝对不是什么动物搞出来的,而且天空下着暴雨,这声音又出现得突兀,显然是有人在后面。
崩子警惕的转过头,然后往溪水旁的密林走去,那阵声响过后又静了下来,没了动静。
将强光手电的光亮调到合适程度,一手也握好武器,崩子开始往声响可能传出的地方拨开草丛。
拨开阵阵草丛后,竟然在深处发现一个人影正躺倒在草丛中,崩子一手拿着武器直指对方,另一手的强光照着,仔细打量起这人来。
躺倒在草丛里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不过他脸上泛着红色,像是血气汹涌,而且额头旁的青筋还在鼓鼓的跳动,显然并未死去。
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中年男人脑袋上盘着长长的头发,像是少数民族。更奇特的是他的衣着简陋,就像古代的粗布麻衣,可是又不像苗瑶之类的少数民族服装。
在这苍茫山间突然出现这么个人本就奇怪,而且他的模样打扮,更加让崩子摸不清头绪。
崩子放下手电,手指迅速搭在了中年男人的脉门上,脉动竟然十分的缓慢,像是虚弱至极。
就在这时,中年男人突然醒了过来,他有气无力的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崩子疑惑不已,男人的语调十分怪异,像是梅山的方言,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崩子依稀还是听懂了他的话语,他说的好像是:“救我,救救我?”
中年男人,眼神有些迷离,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些惊恐的看着崩子,神色犹疑不定。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崩子冷漠的问道,用的是梅山方言。
这梅山方言,古僻难言,虽然下梅县属银城,可是银城人一般都听不懂老梅山方言。
因为梅山一地,群山密布,宋朝之前,不服王化,属于封闭的独立世界,自然也有自身的语言系统。
这梅山古话,便一直传了下来,在历史的过程中,融合了新老湘语,又有西南官话的夹杂渗透,一般人还根本就听不懂。不过下梅的话与上梅的方言,甚至和湘西那边,如今依稀能找到共通之处。
中年男人聚精会神的听着,然后点了点头,用他的方言说道:“能听懂,请救救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山里,你是居住在这里吗?”崩子面色冷酷,特意放缓了说话的速度,希望对方能够听明白。
中年男人很仔细的听了这段话后,面色一阵变换,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又开始念叨道:“救我,请你救我!”
崩子心下烦躁,直接用手上的冷兵器比划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凶狠冷厉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中年男人颤巍巍的说道:“我叫龙,龙,龙乙非。”
姓龙!?
崩子一惊,难道这人与豢龙地有关系?
他赶紧问道:“你来自哪里?快说!”
中年男人龙乙非害怕的看着崩子,浑身都吓得颤抖起来,却是没有答话。
“龙乙非!”崩子严厉的问道:“你为何姓龙,你的这个龙,是不是代表九五之尊的龙!”
同时,崩子手上的匕首已经贴近了中年男人的脖子皮肤,龙乙非的表皮都已经沁出了一丝血来。
龙乙非面色挣扎,似乎十分犹豫,然后突然就晕了过去,像是疲惫已极,消耗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