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0章(1 / 1)金阿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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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灯火通明,胤禛能清楚看到耿舒宁眼中的诧异,迷茫和惶然。

他不动声色眯了眯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像太监沐休或办差时,偶尔还能出宫,宫女一入宫,为了守贞,到年纪被放出宫之前,再没有出宫的机会。

最多在宫门口与家里人见见面。

她若出宫被人知道了,哪怕什么都没发生也会被怀疑不贞,那就不是出宫一次的事儿,是出去了就再没有回来的机会。

或者……这才是她想要的?

他才刚在太上皇面前护着她,就听到这话,心里很难不起火。

耿舒宁察觉到他不高兴,立刻垂下眸子,小心推他,“万岁爷先让奴婢起来再说。”

“就这么说,你要去哪儿?”胤禛纹丝不动,盯着她慢慢低头。

像盯死了猎物将要最后一击的猛兽,危险和冷冽让人心头的警惕疯狂叫嚣。

耿舒宁忍不住偏开头,叫他这凛冽的气势压得大气不敢喘,这姿势下的男人最经不起撩拨。

她思忖着小心回答:“奴婢入宫也有六年多了,许久未曾出宫,在宫外又张罗了些买卖,想出去看一看。”

胤禛凑在她耳畔,薄唇轻触她的耳尖,“不是笼络了陈家和齐家替你办事,先前南城的铺子也开张了。”

灼热的气息伴随着不明显的试探,涌入耿舒宁耳中。

“你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朕,不如跟朕说说,你到底要看什么,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耿舒宁感觉耳朵里的热气似是钻进了脑子里,还不住地往下去,叫她浑身都有些发软,腹下一片潮热。

她这才发现,二十岁的女人,尝过肉滋味儿,也是经不起撩拨的。

尤其……她先前还生出了点子不该有的妄念。

到底忍不住深吸口气,耿舒宁转过头来,与胤禛鼻尖碰鼻尖,比胸脯更软的,是甜软又难耐的低呼——

“爷,您听舒宁说……”

胤禛眼神一沉,大手覆着耿舒宁的细弱脖颈儿,将她往上拉。

他这会子不想听她说话,这张嘴还是做点别的更讨人喜欢。

耿舒宁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乖巧凑近,趁着胤禛眼神最幽暗的时候,猛地伸出手推开他。

而后迅速翻身撅腚,不顾仪态,狼狈地蹿下龙床。

胤禛翻身仰躺在龙床上,气得呵呵直笑,却也不算意外。

这小狐狸最擅长以弱示人,而后猛地伸爪子。

耿舒宁声音略沙哑地解释,“万岁爷您还起着烧呢,别给奴婢过了病气,奴婢要是病了,就没法子好好伺候您了。”

“至于出宫的事儿,等您病好了,奴婢再仔细跟您解释也不迟。”

胤禛懒得听她这狡诈废话,挥挥手打落幔帐,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耿舒宁脸颊滚烫,心底略有些发虚,知道自己这点火不管灭的行为操蛋,再说什么都有点婊,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出门。

到了门口,她小声拜请苏培盛:“万岁爷还没更衣,劳谙达伺候万岁爷歇着,我先回去了。”

苏培盛没多想,这阵子主子实在是太忙,跟这姑奶奶之间也没什么暧昧。

进门后,苏培盛靠近龙床,轻声唤:“万岁——”

他刚开口,幔帐内就扔出了一团明黄龙袍,砸了他一脸。

“滚出去!”

“这几日别叫那混账出现在朕面前!”

苏培盛:“……”这又怎么了?

他苦着脸捧着龙袍退出去,心里暗骂耿舒宁不地道。

这祖宗惹了主子爷火气,怎么回回都不管灭呢。

耿舒宁还不知道苏培盛在心里骂她,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失个身去安慰那总是发火的狗东西。

待得赵松期期艾艾过来送消息,她猜到苏培盛被迁怒了,也只能无奈叹气。

行吧,虱子多了不愁。

耿舒宁取了一个从太后小库房里淘来的精巧鼻烟壶给赵松,托他帮自己给苏培盛赔不是。

赵松笑得特别好看:“苏总管说了,主子爷是怕给您过了病气,心疼姑娘,才不叫姑娘去前头。”

“过几日万岁爷退了烧,还得劳烦姑娘伺候着。”

耿舒宁:“……”这话是苏培盛自个儿误打误撞的理由,还是那狗东西讽刺她呢?

怀揣着忐忑和烦躁,耿舒宁老老实实在莺飞阁闷了好几日。

陈嬷嬷那头送了消息过来,说是外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问耿舒宁什么打算。

赵松正好也叫小成子装作不经意,透了消息过来。

说皇上的烧退下去了,就是这几日叫前朝的事儿气得厉害,吃睡都不香,明里暗里示意耿舒宁赶紧回御前伺候。

别管苏培盛和赵松私下里怎么腹诽耿舒宁,真论起哄人,谁也比不过这位姑奶奶。

三天时间,赵松都挨了两回打,腚实在是受不住。

*

耿舒宁盘算好了该拿什么出来,跟胤禛讨价还价。

翌日一大早,她就笑眯眯去了御前,亲自伺候胤禛用早膳。

见着她,胤禛身上的冷意更重了些。

“这不是耿女官?”

“朕这病秧子模样,怎么敢劳动耿女官伺候,没得过了病气给你,你还是去歇着为好。”

满殿伺候的宫人都惊了。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谁是主子啊?!

耿舒宁心里清楚,那天晚上自己做得过分,这会子只低着头小意温柔请罪。

“万岁爷折煞奴婢了,能伺候您,是耿佳氏祖坟冒青烟才有的福分,奴婢怎么敢嫌弃万岁爷呢。”

“先前怪奴婢一时情怯,说错了话,舒宁本意是想着帮万岁爷分忧呢,等您有功夫的时候,奴婢仔细跟您解释可好?”

“这几日,奴婢在后头不出来,也是怕自个儿招了主子爷的眼,叫您腻烦呢。”

她接过侍膳太监的活计,持玉箸夹着烧麦小心凑到胤禛唇边,另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在下头托着,话说得格外柔软。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婢计较,若您实在生气,就赏奴婢一顿板子,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胤禛吞下烧麦,慢条斯理咀嚼,咽下,惫懒地半抬眸子乜她一眼。

“你真愿意受罚?”

耿舒宁身体僵了下,偷偷咬牙,自然地夹起一筷子素烧鹅继续侍膳。

“奴婢说过,只要万岁爷保重龙体,奴婢受什么罚都心甘情愿。”

她在御前一个月,哄太后的甜蜜话儿在御前也用习惯了,连苏培盛他们都一脸习以为常。

宫人们都不意外,万岁爷又叫这位大姑姑哄得脸上见了笑,一扫前几日的阴沉。

胤禛淡淡点头,“行,朕待会子忙,如何罚你,晚膳后再说。”

耿舒宁愣了下,不是,这话不是听听就得吗?

不过她也没太过担忧,毕竟好几个月没拿新奇东西出来哄人了,这次她准备了个极为有用的好东西。

等皇上知道了,估计也顾不上这一茬。

胤禛本想着叫她担惊受怕上一天,好好治治她这跳脱的坏脾气。

再者,他这几日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她,只吓唬吓唬也就够了。

他心情极差的缘故有二。

一来是弘昀的夭折,作为阿玛,他心里的难过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消化下去,又要压着不愿意叫人发现。

二来,涿州堤坝坍塌,是有人贪污了朝廷拨下去的银子,以次充好,才会出现纰漏。

这事儿绝不可能没人上奏,只是不知在哪个环节上被人给压下去罢了。

湖广出现无法控制的洪灾,甚至发展到瘟疫蔓延,有上到提督,下至小吏不作为的缘故,且非短时间内出现的问题。

每年朝廷都会派出监察御史,一年一次的院试、三年一次的乡试,从朝廷派出去的巡按御史、稽查大臣、巡察、弹压官等亦不在少数。

偏偏湖广那边的乱象,竟将朝廷瞒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天灾太严重,当地官员互相推诿责任,朝廷还是聋子瞎子。

能做到这一点,背后没有京城的靠山,只凭满丕正蓝旗佐领的身份,绝对做不到。

正蓝旗旗主,是安郡王华玘,八福晋郭络罗氏的表兄,与胤禩关系最为密切的姻亲。

若说没有廉亲王府的插手,傻子都不信。

可胤禛给了粘杆处好几日的时间,不管是涿州水患的真相,还是满丕和廉亲王府、郭络罗氏的往来,一星半点的证据都没查到。

这才是最让胤禛下气又烦躁的。

他不得不承认,老爷子做了几十年帝王,有些事确实比他思虑周全。

这个憋屈,他不得不受,很多事,他也不该那么急,否则只会跟现在一样,要用更多时间解决问题。

先前在民间名声渐好,朝中大臣们也都不得不低头的意气风发,像是个短暂的梦,叫这一场水患劈头盖脸砸出了清醒。

身为皇帝,也不是无所不能,反倒比做郡王时多了更多枷锁。

*

白日里,胤禛气势冷然从正大光明殿回来,就一直在御案前忙,没再发脾气,只是脸上始终不见晴色。

苏培盛心里着急,怕主子把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身子又虚弱,还受着伤,会憋坏了自己。

耿舒宁刚递过话头来打听,苏培盛思忖了一瞬,就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说了。

有些话主子不说,苏培盛却想叫耿舒宁知道。

“万岁爷让太上皇知道玲珑炭的来历,是怕自己不在京城,一旦有人往死里算计您,总得有人能护着您。”

“打从龙抬头后那场大雪过后,万岁爷就再没幸过任何人,先前……有些话不该奴才来说,总之,您可万别看低了主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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