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沧和四个猎户找了外村人来将山包子村里的人安葬。
朱权和夜九商量了一下,决定帮人帮到底,带着一帮外村人,安葬村民后再启程去柳城。
朱权在这里帮忙安葬村民的时候,已开始联系朱门弟子,他发了信号弹,也留了朱门暗号。
处理了近三天村民的事情,算是让他等了三天,可是这三天都没一个朱门弟子赶来。
五月末的时候朱权还在洞庭朱门,扬州四子之一的顾喜,专程只为给朱权带来了离白的消息。
顾喜说离家没落,离白一人抱着不满一岁的女儿失踪了,失踪前唯独去见过他们的恩师林先生,顾喜特地去问过林先生,林先生说离白南下,可能想要去柳城。
顾喜有要急需北上,朱权便揽下了去南边寻离白之事。
若问离白何人?
他不光是扬州四子之一,他还是江左双绝之一。
当年扬州离白与江左叶九齐名,并称江左双绝。离白尤擅丹青,叶九以诗文见长。
当时扬州江左,若是在诗楼画阁这种地方提起离白、叶九,是鲜少有人不知的。
至于扬州四子,是在江左双绝之后出现的,按照年龄长幼为:朱权、顾喜、离白、叶九。
只是他们四人之中,离白与叶九成名最早。
朱权看了眼手中的八卦盘,这无论如何,柳城他是一定要去的。
但鬼丞之事也要向朱门禀报,所以他暂时决定等去了柳城寻离白之后再回一趟洞庭朱门。
次日清晨,阮沧在客栈为夜九、朱权送别,阮沧勉力地笑道:“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将客栈交给我亲戚打理,我就去柳城找你们,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夜九不知阮沧还有这样的决定,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微点头。
阮沧又将一大包小鱼干递给夜九,“小鱼干的做法我给你写在纸上了,你摸索一下到时候自己动手做。”
夜九一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阮沧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又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正经手艺,这附近的人都会的,只是你们是外乡人,觉得新鲜。”
他拍了拍夜九的肩膀,“去吧,夜九兄弟,一路顺风。”
夜九抱拳道,“好,你也珍重。”她到底觉得这话太单薄了,又添了一句,“我们在柳城等你。”
阮沧淡淡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一连几日的沉痛之后,他终于笑了。
夜九、朱权这类人是不会轻易许诺的,若是许诺,一定是走心的。
夜九抱着夜漓上马,朱权亦然。
南下柳城的路上,各路修者逐渐变多了,各路灵力灵气混合,在人群里都分不清他们所属的宗派了。
奇怪的是,一路见到的道修、武修、药修无数,朱权就是没看到他们朱门的人。
是夜,在柳城外八十里一处草堂外。
“赶了好几里路才找到的草堂,不想里面还有人……”夜漓疲惫地撑着胖脸说道。
朱权和夜九刚下马,就听草堂里传来说话声
“最近大家都小心点,魔道和鬼道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在滋事,现在天下不太平了,大家都注意点,别被伤到了。”一个低沉地声音传来,听得出来这人大概三十岁左右。
“鬼道想自立,所以近年鬼道频频出事,可他们的鬼道之灵到底是强,我们这些修道之人,资质平平的压根打不过,这就算了,他们起初食人精魄,现在到处抓修者双修或者食用,这样实在是想让天下修者群起而攻之。”
只听一个声音再道:“生而为人,必然有私心,即便鬼道作乱,但是天下修者照样会乐此不疲地赶来柳城,一为玄石,二为冥玺。”
这两样传说中的神物,传言几百年前是在柳城失踪的。
只是除去鬼道以外的其他宗派,在乎的都是玄石,而鬼道之人在意的是能号令天下魂魄、阴兵的神器冥玺。
万神录载:玄石磨粉成丹,能助飞升。
正因如此,柳城之地,除去鬼修外,其他宗派的修者也在此集聚。
“鬼修有好有坏,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个,一杆子打死一帮人。”那沉稳的声音再道,“但是我们现在一路上遇到的鬼修……一言难尽。”
夜九和朱权听到这里,便猜到这几人肯定也是遇到鬼修找麻烦了。
夜九和朱权相看一眼,正准备离开再找去处,这时草堂里面的人发现了他们。
“外面是何方人?”说话间,那几人已追了出来。
那几个皆是青年一身褐色贴里,腰间纯黑镶铜锭儿革带,脚着纯黑皂靴。
这一身打扮,朱权尚算眼熟,立刻认出来了。
朱权不着痕迹的挡在夜九身前,清瘦高大的身体遮住她,他望着那几个青年出声寻问道:“可是黄山葛家人?”
青年之中,那个年长些的看了朱权一会儿,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因为看朱权眼熟,所以才没有立刻追究他们“偷听”之事,但一时半会他也没认出朱权是谁。
朱权微抱拳,深刻的俊颜上噙着一丝薄笑,淡道:“在下朱门弟子。”
夜九微低的头抬起,看了眼挡在她身前的男子,心知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是朱门丹玄。
“哦,原来是朱门弟子,你们刚才何故在外偷听。”一个年轻些的青年立刻问道。
朱权面色如常,笑了笑,“是个误会,我们刚至此,本想草堂借宿一宿的,并不知各位在谈话……抱歉。”
朱权看了眼天色,再道,“这天色也晚了,我们还得赶路,不打扰各位了。”
年轻的青年还想说什么,被那年长的拦下。
几人对朱权抱拳一礼,不做挽留。
在朱权和夜九翻身上马的时候,那年长的葛门弟子回头望了一眼。
“师兄,怎么了?”有人问道。
年长的皱眉道:“这两人都有些眼熟。”
众人这才想起来,刚才那朱门弟子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因为未说一句话存在感太低,所以他们都不记得那人是什么容貌。
现在回头一想,他们倒是觉得刚才两人里,那没说话的人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