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很惊讶,次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师沂竟然答应让它修出人体。
没有别的条件,也不要夜漓认主。
夜漓狐疑地望向师沂,小白脸又不是活菩萨,他才不会做亏本买卖,它想知道答案。
师沂见夜漓的目光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他负手高扬起下颌,语气清浅地说道,“你主人说她用这个恩情,还我一个愿望。”
果然,昨夜晚饭后,这小白脸滚去和它主人谈交易去了。
黑心眼就是黑心眼。
既然是它的主人拿许诺换的,等于还是它的主人帮它修出的人体。
这样一想,夜漓就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欠着黑心眼小白脸的。
可是它陡然想到某事,问道:“你……你不会是要许愿娶我主人吧?”
“嗯?你怕不怕?”师沂没有正面回答,挑起眉反而问道。
怕,当然怕!
它的主人嫁朱权都不能嫁给这黑心眼小白脸啊!
要是嫁给师沂,那它和它主人岂不是被这黑心眼的捏着玩!
它不要!
夜漓嘴上没敢说,可是胖脸摇得像拨浪鼓。
师沂唇角无端一抖,“……”
虽说如此,师沂心情大好,笑道,“漓漓,陪我上集市。”
看看这黑心眼,还没给它造出人样来,就俨然已是一副男主人的模样。这要是让他立功,这还得了。
可是对于夜漓来说,这样的机会它又不忍错过,只能被师沂捏玩着。
上了集市。
不时有熟人看到夜漓后面跟着的师沂。
因为认得夜漓,所以别人都在问:“漓漓,今天夜掌柜怎么没出来。”
夜漓喵呜一声。
那人又望向师沂,“这位小兄弟,可真是俊!”
夜漓怒瞪师沂,嘴巴动了动,做唇语:你要买什么快点买。
师沂来集市可不是意在买菜,他像散步逛园子似的,只是偶尔看到鱼摊会买几条鱼。
这简直深得夜漓之心。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师沂嘴角噙着薄笑。
他手上提着鱼,就像是逛园子遛狗的大爷,而夜漓则狗腿子地跟着他,不时的发出几声喵呜声。
这喵呜声,师沂很是受用。
再过了几日朱权回了趟朱门又回来了。
正巧夜九和师沂都不在,夜漓笑道,“看这时间,你这是到朱门没歇脚就赶来了吧,可是不巧,上头来了个怎么都赶不走的。”
朱权一皱眉,蹲下,抱起狸猫。
“你,你干什么?”夜漓警惕地问道。
“本来顾念着你,还给你带了些丹药,助你早日幻化成人的,却不想你这胖家伙,我一来就你就拿话堵我。”
夜漓一听顿时将脸往朱权怀里蹭,“我错了,我错了,好哥哥。”
朱权无可奈何地笑,见它那可怜的小模样,心中微微动容,从怀里摸出丹药来。
“这是我特制的,是至阴的灵丹,不会损你灵体和兽体。”
夜漓接过朱权递来的丹药,有些滑稽的作了个揖。
好药不嫌多,反正留着总是会有用的。
“那你这趟来柳城还是要找你朋友吗?”夜漓问道。
朱权点头,“是,我还要去这附近找家客栈,就先走了。”
“那你可要快点去找了,重阳日近了,这柳城之中来了好多人来参加柳城重阳会,听人说好多客栈都住满了人。”夜漓皱着眉解释道。
重阳会是柳城一年一度的天下修者比试切磋大会,因为时间定在重阳,故称为重阳会。参加此会的人多是不属于宗派宗门一类的修者,而切磋比试的最终目的,在于翻新非常着名的华胥野榜,所谓华胥野榜就是天下无宗派修者的实力排行榜,乃无门派修者中最权威的榜。
朱权笑着点头。他一心寻离白,若不是因为鬼丞和阴兵的事要给师门汇报,也不会回一趟洞庭,他此行想在柳城常驻一段时日,若是没客栈住,那可得去找家民宅了。
朱权刚走,店里来了个白衣书生,身量不高,身姿清瘦,面容清秀,他捂着一眼进书店。
夜漓坐在夜九常坐的地方头也没抬,正在拨算盘对账。
那白衣书生突然往地上一倒,大叹道:“完了完了,最近稀奇事,接二连三,我竟然看到猫在敲算盘。”他眼一闭,躺地上装死。
夜九刚从外头回来,险些踩到这厮。
她蹲下身,看着那脸色发白,脸上左边眼眶有一圈青黑的秀气书生,“嗯?杨公子?”
这人正是这几日常来书店买画扇和旧书的杨公子。
杨公子见有人喊他方回过神来,痴痴地说道:“夜兄弟,快救救我!……”
夜九一听一头雾水。
杨琰见状,抓着夜九的手腕,一把坐起来,叹道:“夜兄弟,你跟我过来一趟吧!”
夜九被杨琰抓着手腕,一路走到一处府宅,这府宅是柳城知府大人家的后宅,这知府姓梁,说来是杨琰的亲戚,乃杨琰母亲的堂妹的丈夫,这杨琰是父母皆亡故后至柳城寄居,在柳城等着大炎国科举恢复,这一等已是一季。
夜九一路听杨琰唠叨,算是明白了。
杨琰说他前几日找她买的画扇出了问题,至于是何问题,夜九一进他的房间没给吓傻。
“夜兄弟,你看吧……”杨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地神情。
只见,杨琰的书桌之上,站着一个不到一尺长的唐宫美人,那美人高髻如青云,髻中戴一朵血红牡丹,一身红黑相间的齐胸襦裙,手拿真丝团扇,身后还跟着一只拇指大小的哈巴狗。
“……”
这不是她那日画在画扇上的美人和小哈巴狗吗!
夜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走过去。
“哦,夜掌柜?”那美人樱桃朱唇轻轻一动,那白衣书生杨琰又倒在地上,装死不起。
“姑娘。”夜九强作淡定道,“能告诉夜某这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一觉醒了,就出现在画扇上了,然后就遇到了那呆子。”美人一眯眼,手中的团扇指了一下那倒地的白衣书生。
夜九一眯眼,心知这美人在说谎,绝对没这么简单。天大的笑话,能作画成妖?她可没这般本事。
这时杨琰醒了,从地上爬起来道:“就是这女人,昨夜我和梁表弟在屋外谈话,她发出……”说到这里杨琰秀气的脸上顿时红霞满布,一直蔓延至脖颈还有耳根,怒不可遏地再道,“她竟发出淫靡之声!……害得表弟以为我在屋中养了女人!打了我一拳后,拂袖而去。”
杨琰一手捂着他青黑的左眼眶,那嘴巴撅起的小弧度,好不委屈。
夜九听着都替他汗颜一把,而那唐宫美人听了,将团扇贴于唇上大笑,“呵呵,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