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九章(1 / 1)桓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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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夜自然满心自责,怨只怨她那日不该带她二姐出门!

更怨那姬黍无端引诱她单纯善良的二姐。

其实所有的过错都不过是命运的安排,与任何人都有关也无关。

那一日,沈君夜和她的二姐被人群冲散了,她们失联过几个时辰,也许就是那几个时辰她二姐遇到了姬黍。

而真实的情况,在夜九眼前再现了。

当年关于这场是缘又是刧的相会,素问塔给了她答案。

原来当年不是只有姬黍一人出现在小镇上,还有溯方太子。

他们两人,一人戴着昆仑奴面,一人戴着傩神面具。

都是一身玄黑,他二人身量一致,体型也差不多,只是气质略有差异。

被人群冲散了的二姐遇到了其中一人,那一人将快要被人推倒的二姐拦腰搂过,闪身放在了一旁无人的石阶上。

以为会被人群踩死的二姐惊魂未定。

而救她的人温柔的双目,让她镇定下来。

这是她此生见过的最温柔的眸子,沉敛之中透着清透的温柔,柔进了她的心里。

这个人一字未说的离开了。

这人身上淡雅的馨香,和离去的背影让二姐对着人潮看了好久。

她甚至不知他方才为何那么温柔地凝着她,离去时又一字未语,走的如此冷漠。

她正想喊住他,却发现他消失在人海之中。

她不知道他只是认错人了却仍旧沉溺于那双温柔的眼里。

本以为不会再遇见了的,哪知在她失魂一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又遇上了,还是那块昆仑奴面具,只是这时是那男子先开口,“姑娘,当心。”

声音邪肆,带着几分温柔与刻骨。

二姐一惊,望向他,眼眸里是惊喜与激动。

“姑娘?”

“公子”她几乎用尽平生力气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人一眯眸道:“姬黍。”

“”女人依旧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姬黍生了玩弄之心,比方才找他哥讨要面具换着戴一戴的时候还好玩,他低头在她的耳边道:“记住了,我叫姬黍。”

男人说完此句就离开了。

二姐又不傻,男子着玄衣,绣麒麟纹,是溯方皇族。他是姬黍,是溯方二皇子。

阳烛看完素问塔给的回忆幻象,撑着下巴对夜九道:“我怎么觉得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夜九道。

“总感觉这人前前后后有些奇怪。”阳烛是想说两次出现的黑衣男人,气质有些不同。

其实夜九早就看出来了,心里现在是一股气焰憋着,无处可发。

她敢断定,她那前世的二姐喜欢错了人!

夜九因为有些生气有些难受一句不想解释。

误终生,误终生,什么叫误终生,就是不明白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这他娘的不是误终生是什么!

她只恨,那两个男的,有病戴什么面具出门。

当然夜九也只是心里骂一骂。

听出了夜九语气里的不善,还有感应到夜九此时很生气,阳烛索性闭嘴。

它最近有点怕这个女人,她似乎暴躁了不少。

阳烛一惊,莫不是沈君夜突破了玄关之后,接近了入魔夜九的性子也有些变化了?阳烛想到这里,她若是要入魔,那它怎么办?

不,不管怎样它都得阻止一次主人入魔。也许是因为夜九的坦诚,它开始真正关心起夜九的命运,这些无关它想侍奉一个叱咤风云的主人,这也无关贪欲与杀戮。

“沈君夜过玄关了。”阳烛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似乎是无关紧要,但这两日阳烛一连说了两次,夜九又不傻,即便情绪暴躁也被它拉回思绪了。

阳烛是想强调,沈君夜过玄关后有事发生。

而阳烛没有直言,有两种可能,一是阳烛记不清,只是猜测感觉这段时间有异样,二是阳烛不想告知她,当然夜九更相信是前者。

阳烛只是预感而已,但阳烛能有此强烈的预感就不容夜九忽视。

在沈君夜的回忆之中停留了片刻后,素问塔又将他们带回现今的东君故里。

于是乎东君将沈君夜许给了溯方太子,将其二姐许给了二皇子姬黍。婚书也立刻派礼官填写完整,再将拓本递给沈君夜。

这样的结果正合东君之意,他早有打算将沈君夜许给溯方太子,只是礼官微觉不妥,毕竟沈君夜沈君夜是妹妹,而溯方太子又是溯方帝君长子,自然是让姐姐嫁给哥哥,妹妹许给弟弟。

可是如今当着群臣百官的面,东君让沈家的二姐儿先挑,她挑了姬黍,真是深得他意。

暗地里东君是知道的,好几年前溯方太子的人就来东君故里寻人,寻的就是沈君夜,他竟然知道岂不会卖溯方太子一个面子?

这是其一,这其二嘛,当然是沈君夜足够聪明,她这二姐老实了,不得他心。那又为何要给聪慧且兼有勇谋的女子做溯方太子的太子妃呢?

这其中理由很多,在于权衡与制衡。溯方太子是谁,他将来是溯方帝君的继承人,他要迎娶的女子除了沈君夜,还会有溯方的贵族,甚至四方天的其他贵族,东君故里的女儿抢到了这个妻位,抢到是抢到了,可不是这么容易坐的,还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比如南山谷落的人就不会服气,当初南天的人就和他们争那太子妃的位置。

如此,他才觉得沈君夜再合适不过了。

“好了,都回去备嫁吧。”东君吩咐道,又望向沈君夜道,“你就去沈衾府上住着,反正等年关你哥哥也要迎娶你嫂嫂了。”

闻言,沈君夜愕然望向沈衾,显然随去溯方的使者送到她手中的只有婚书,使者并没有告知沈君夜她的兄长也要婚娶了。

沈衾见沈君夜望过来,他的目光中仍带着对妹妹的怜爱,他以为她是知道的。

沈君夜扶着二姐起来,跟着宫人们退下,她低声问二姐,“姐,你现在还住在闺女阁吗?”

二姐望向她,眼神之中是宠溺与怜惜,她笑道,略带忧伤,“阿夜,你会不会怪姐姐,姐姐选了姬黍”

沈君夜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二姐为何这样说,只听她二姐说道:“我见过他一面,就喜欢上了爱情面前女人都是自私的,阿姊也不例外,所以阿夜不要怪姐姐”

这样一番解释后,沈君夜听明白了。

沈君夜望着宫殿外的天际,淡道:“我谁都不喜欢,选谁都一样,重要的是你能幸福。”

她说的句句真心。

二姐愣了好久,但在震惊与喜悦之中,又难掩其中忧伤。阿夜,说她谁都不喜欢,选谁都一样。

毕竟是血溶于水的亲人,听到这样的话,又怎能不心痛?

“阿夜”二姐唤着她的乳名。

沈君夜淡然一笑,“别说了姐,安心备嫁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大哥说。”

二姐是个很容易被转移话题的人,立刻就被沈君夜转移了话题,她忙摆手道:“什么都不缺,闺女阁的贵女,出嫁的出嫁,这几个月就剩我一个了,那里的东西全归我使用,能缺什么,倒是我出嫁后,贵女阁应该会进来年少的贵女了”

提起那贵女阁,沈君夜只住过很短的日子。而那个时候从祗阙回来看望姐姐,真的是很快乐的日子。

“姐,你的嫁衣绣好了没有。”沈君夜微眯着眸说道,她本就生的绝美,这一眯眸颇有几分撩人。

二姐红着脸,说了句“阿夜坏”然后走到前面去了。

沈君夜追了上去。

其实自那年上元出去玩了一遭后,二姐就开始绣嫁衣了,她将自己的那套绣好了,还没等到婚讯,但已隐隐听到了些儿风声,旁的和她交好的贵女偷偷告诉她,她们在他们的父兄议事的时候偷偷听到沈君夜的婚事可能快了,如此二姐也紧张起来。她那三妹一年到头难得拿几次针线,索性她自个儿的嫁衣已经做好了,于是给阿夜做起嫁衣来。

是故,现在她和沈君夜的嫁衣都做好了,就等着婚期了。

沈君夜送了二姐回贵女阁,才回沈衾府上见兄长。

沈衾还没有回府,却见到了一年多未见的沈钰。

“钰哥哥。”沈君夜对他行礼。

沈钰抿唇一笑,“倒是越大越知礼,却也越生疏了。”

沈君夜眯眸一笑,这一笑真诚,亦如当年那个小女孩,沈钰心中方觉宽慰了不少。

“罢了,进去吧。”他轻声一叹,做了个“请”的手势。

“钰哥哥有话要对我说,说吧。”她目光落在他处,语气平和。

沈钰一笑,他这妹子是真的聪慧,也没再绕弯子,直接说道:“你可知东君为何要你在府上备嫁。”

沈君夜回道:“东君如此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贵女阁住不下人了,可方才听二姐说贵女阁的贵女们出嫁的出嫁,只剩二姐一人了,既然只剩二姐一人,我到贵女阁内备嫁是完全可行的。现在想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应当是东君想要哥哥们教导我些什么,这么说来,方才金銮殿上无论二姐选谁都不过是做做样子,东君一门心思想将我许给太子。”

她一说完,只见沈钰步下一顿,望向她。

她也望向沈钰,目光淡然,无情无绪。

不知过了多久沈钰深叹一口气道:“你既如此聪慧,乖乖呆在祗阙就好,下山来作甚?”

下山来寻苏昙沈君夜在心里无语的补了一句。

不过沈钰说的没错,如果她尚且还在祗阙传话的人半天传不上去,只得东君派沈衾亲自前去,那也是一年两年之后了,说不定那个时候溯方太子早娶了太子妃。

但她下山了,所以东君的密探们好寻到她了。她从未质疑各国密探的能力,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是啊,她下山来作甚?她明知这几年东君在折腾她的婚事,她还下山。

沈钰是气愤的,“你脱个几年下山,东君还敢去祗阙逮你人不成?”沈钰越想越气,他不信沈君夜不懂这一点,她心里定是知道的,除非她是做好了婚嫁的准备。

除非她是心甘情愿回东君故里。

他没有猜错,沈君夜确实是心甘情愿。

“沈钰。”她清泠一唤。

沈钰一怔,这妹子虽清冷,但从来都是“钰哥哥”长,“钰哥哥”短的,从未直呼过他的名字。

以至于当沈君夜唤出他的名字后,他蓦然望向她,只觉得她周身之气场如此强劲,强劲到他一个八尺男儿不容忽视,他直直地望向她。

她的目光冷毅坚韧,只听她继续道:“我父亲战死,母亲失踪至今未有半分下落,兄长如父,长姐如母,我若在祗阙深山中躲避得心安理得,当东君对我兄长和二姐施压时,谁来为我兄长分担半分忧愁,所以钰哥哥,此行回来是我心甘情愿,你无需担心”

沈钰凄冷一笑,“你明白就好,你如此通透,又何尝不知你将嫁与的夫家,那东宫之中等待你的是何种争斗,比之你祗阙试炼,比之你的修道游历,一个是劳体,一个是劳心。”

沈君夜微震,末了,淡淡道:“也只有钰哥哥,在旁人恭贺我攀高的时候,担忧我的心是否会累。”

她这般一说,沈钰那双沉敛精明的目里立刻染上哀伤,“有我和沈衾在,断不会叫你受了委屈,可你真受得了那高阁门楼,老死深宫的宿命?”

他明知道不该问的,越问越觉得无力,二妹是心甘情愿嫁的因为嫁的是她喜欢的人,他们都看得出来,但沈君夜他们都知道她只是服从命运的安排。

而如此女儿,她本该是如风一般的女子。不该困束于宫闱,更不该服从于命运。

沈君夜笑了笑,“那溯方太子竟然叫姬离?”

她方才将手中婚书的拓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姬离。

这个名字

久远的记忆回至脑中,她想起了经年前的溯方街头,那个俊美的少年。

记忆中的少年有几分模糊,但也是记得的,那个少年说他叫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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