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2章(1 / 1)常叁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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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奇闻共赏107全体成员在熄灯前后对这个小偷嚣张的行径展开了畅想。

冯晓松推了推镜框看完将钱递给了自己上铺的肖健开始发表感言“这小偷字写得还可以就是语文成绩应该不怎么样,臭字写错了,上面的自写成白了。”

肖健一看还真是但他并不太关心成绩,他同情关捷少了20块钱买零食。

钱在上下铺之间连续传递,很快产生了不同的哈姆雷特。

胡新意愤慨道“小卖部这么奸诈我草,要不我们跟关捷一起去让他们退钱怎么样?”

“没用的”他下铺的张博接过了话茬“我妈以前卖菜的时候也被熟人给过假币,还是100的,回去找他别人根本不承认的。”

关捷抿着嘴唇,默默地点头表示附议,他才刚被撅完,印象正深刻。

张博的邻床谢天说明天白天教他们认钱其上铺又建议关捷在月黑风高、光线昏暗的夜晚再去小卖部试一试,还有一个说这小偷也挺厉害,居然认识假钱,剩下4个没吭声有的光在笑有的谁说都附和。

只有赵洋平嘲笑关捷多此一举他说“你也是傻,你好好的在钱上面写了那么一句话,猪都会发现有问题啊。”

连同关捷在内的其他11个人集体中枪,这才恍然大悟,也许小偷不一定会认钱,他是从大爷的留言中发现了端倪。

一寝室的人夜谈到10点出头,被窗户上忽来的叩响给敲老实了。

因为女生宿舍被偷被吓的事,学校紧急安排了男老师分班夜里巡逻,关捷也不知道是哪个男老师在外面说“聊得挺开心啊你们,是不是不想睡啊?不想睡出来到操场上去搞搞锻炼也行啊。”

虽然迎新生的广播说金秋送爽,但夏日的余威正烈,寝室里又摘了吊扇,大家本来就热,再去跑操说不定能中暑,一屋子人瞬间吓得安静如鸡,老师在外面站了半分钟,往前走开了。

他一走又有人嘀嘀咕咕,冯晓松怕被殃及,敲了敲床架子让他们睡觉,但是大家还是窃窃私语,他有点搓火,重重地翻了个身,说被抓到了不要连累别人。

学生时代的男生宿舍最不爱听这种摘清自己的话,外加夜谈是一项很有趣味性的活动。

赵洋平不以为怵,凉飕飕地继续开玩笑“看出来了没?我们寝室长肯定是个好学生,还怕被连累,要我只有连累别人的份。”

胡新意义正言辞道“噫你不要再说话了,会连累到我的。”

肖健怪腔怪调地说“新儿,你这个人好生虚伪,要想无罪赶紧闭嘴。”

关捷蜷在床上,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他发现肖健这个人不止非常爱演,而且很喜欢喊人“x儿”,他不想变成捷儿。

冯晓松心里自然不畅快,但他忍着没吭声,郁闷地睡了过去。

关捷的适应能力宛如小强,三天差不多就能养成一个习惯,鼾声尿声磨牙声迅速被他屏蔽,他昨晚睡前没怎么喝水,也没有牛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翌日一早,那20块钱被他弃如敝屣地压在了棉絮下面,原本是准备搁置的。

但肖健却仍然意难平,因为关捷看起来有点爱,他觉得有这人一包方便面,绝对少不了自己一把面渣,拐弯抹角地为了自己毅然决定助关捷一把。

“把钱拿着嘛,一会儿吃了早饭我去帮你要,不过要是要回来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东西?”

关捷想起那个驼背的凶神恶煞,感觉希望不大,不过他还是把钱揣上了,反正是肖健打前锋,而且他也无比渴望重拾金钱。

两个小时以后,关捷站在垃圾堆对面的雪松树下,看见肖健比自己还怂,那个驼背一出来他掉头就朝自己这边跑来了,关捷又失落了一次,和肖健一起痛骂了驼背十分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一起义愤填膺的感觉比较好,他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加入了树林里跨步子的游戏之中。

同一时间,路荣行也在树林里,不过不是同一片,他在主教学楼下面,接受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

升入初二之后,班上的同学们体态上明显地出现了变化,女孩们的胸前鼓了起来,男孩们的喉结也开始从颈上亮相,路荣行整天懒洋洋的,别人的变化他没太注意,但是自己身上的第二性征的主特征正在逐臻成熟。

前天中午汪杨吃完饭,突然拿软尺给他粗糙地量了一下,才发现他竟然长高了8。

那么根据相对位置没有变化的原则反推,关捷也长高了,路荣行感觉挺诡异的,说起来8也有一小拃了,可他看关捷跟去年好像没什么区别。

还有今早路荣行出门的时候,汪杨突然来了一句“你嗓子怎么哑了,疼不疼”,他说没什么感觉,汪杨这才意识到儿子应该是进入了变声期,是个小伙子了。

随着发育而来的荷尔蒙,在少数男女的心田上提前栽下了躁动不安的种子。

初二3班去年有个尖子生,名字叫池筱曼,文科拔尖数学也还凑合,一直是孟萍十分器重的有望冲进年纪前十潜力种子,她很重视这个学生,并且对其寄予厚望。

但是池筱曼初一最后两个月的考试成绩一塌糊涂,孟萍以为她是压力大,找她谈话池筱曼也这么说,孟萍怕她越落越多,心里急又不敢催,只好让她暑假好好休息。

可返校之后孟萍自己弄了个数学摸排考,却发现她考得更差了,孟萍找她的前后左右和室友、甚至家长了解情况,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孩有早恋倾向。

据同学们交代,有时睡完午觉起来,会发现她不在教室,下了晚自习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总是踩着熄灯时间才回来,问她就羞得满脸通红,并且总是躲在蹲便器那儿洗屁股,一洗就是老半天。

而她的母亲也说,她有几次说去找同学玩,事后母亲却在路上碰见了同学,同学还说没有见过她。

虽然这个年纪的女生,明面上不会对老师说她那个模样很荡漾,但是大家懵懵懂懂的也懂,有室友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本人每次都否认,但又说不出自己干什么去了,大家只好自由心证,按着自己的感觉来认定事实。

孟萍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想着心思不在学习上,成绩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了。

她这几天都在找人谈话,从同学谈到池筱曼,无奈后者像个闭口的河蚌,红着眼圈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孟萍没能从正主这儿问出什么来,只好从左右捕捉风声。

她打听来打听去,最后从众说纷纭中统计出了一个最为疑似的男主角,那就是坐在池筱曼后面的右边的路荣行。

池筱曼是语文课代表,跟路荣行坐得很近,以前最喜欢找他讨论问题,虽然语文没什么好讨论的,此外她还曾经在小范围内称赞过路荣行的手很好看。

这种评价放在外向活泼的女孩身上,可能真是纯粹的夸奖,但池筱蔓比较腼腆,平时连男生的眼睛都不太敢直视,反正别人觉得她是有言下之意的。

说完池筱蔓再说路荣行,这个男生文科也好,虽然每天看着都像没吃饱睡好,对谁也都热情不起来,但是校服每天都很干净整洁,看起来俨然是个存在感超强的尖兵苗子。

孟萍刚开始对他印象可以说是优秀,没少专门给他指导解题思路,后来在路荣行连续5次月考,每次数学都只考78分的诅咒下绝望了,接受了所谓的有些人就是没有数学天赋的事实。

她精力有限,不得不把路荣行放生了,但是池筱曼她不想放弃,她希望这女孩在现阶段能专注学习,不要过早地踏足未来的领地。

孟萍吃完饭就去了教室,路荣行很好找,座位上一瞅一个准,她敲了敲桌子将他领到楼下的树林里来,拐弯抹角地试探道“路荣行啊,老师问你,你觉得咱们班的语文课代表,性格啊学习啊还有形象啊,各方面都怎么样?”

路荣行以为她在搞民意调查,平静而真诚地说“都挺好的。”

在他这儿没留下坏印象,以及没什么印象的人,都能称作挺好的人。

“评价得详细一点呢,”孟萍说。

路荣行还真是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他每天都在教室里神游太空,对前后左右都不了解,想了想说“性格挺好的,学习挺好的,形象也挺好的。”

孟萍“……”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是油滑呢,还是真的单纯无辜,没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假钱事件发生的第三天,关捷一整天都没有去买东西。

他十分刚烈地决定戒掉小卖部的零食,再也不做它的生意,耐不住饭菜实在没有味道的时候,就让胡新意帮他带两包榨菜。

只是这份“你伤害了我,我就老死不跟你往来”的气节没能坚持两天,吃毕竟是他生活里的一大快乐。

恢复购买力之后的第一次,关捷站在窗口上生怕那阿姨认出他来了之后不卖给他,心里还有点紧张,只是他真的想多了,别人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也许是老师们巡逻有效,又或许是小偷金盆洗手了,女生宿舍的偷盗案件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没有再发生,全校的学习和生活都慢慢进入了正规,小偷也是踪迹全无。

关捷的烦恼就是20块带来的小穷,以及吃的不好。

事实证明,开学头两天的伙食居然算好的,第四天质量直线下跌,接着就维持在了低谷再无起伏。当然众口难调也是一个问题,家庭富裕一点的学生觉得难吃至极,但比较贫困的却觉得比家里吃得要好,反正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

关捷和胡新意曾经状似不经意地在食堂的厨房门口路过,从砌满黑灰的窗户里看见了两口一次能煮两个他的大锅,和一把比他妈挖土的铁锹还大的锅铲。

穿着围裙的大妈们洗菜也很豪放,一整袋一整袋的土豆或洋葱撂在地上直接用水龙头冲,两人顿时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菜能这么难吃,翻都翻不动,想好吃也不容易。

除此之外,关捷基本还是开心的,他的同学们暂时看起来都不错,老师也都挺有意思。

老王看着古板但骨子里很先进,引进了一种关捷闻所未闻的座位方式,就是每次月考洗一次牌,以班级的第20名为分界线,前后各自自由组合,4人一小组。

前20名可以锁定稳坐视野最佳的第三四排,其他同学则每周将座位向后平移两排,借此激发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以及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视力。

关捷坐哪儿都可以,他的小算盘是要调座位就需要时间,那么周五晚饭前后的半节课基本就不用上了。

数学老师孙竟更好玩,他爱喝酒,还老在晚自习的时候放飞喝醉,一喝多就变科了,举着数学课本跟他们讲柳永的雨霖铃,饱含感情地朗诵“寒蝉凄切……”。

凄完了就一堆感慨,什么语文很重要、数理化走天下、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怀才不遇云云,讲台底下全教室的人一边喊着对对对,一边全部都没听懂,小差开得风生水起。

因为剩下的钱,要拿回去交给老妈,李爱黎也没说他能用多少,夭折了20之后,关捷没敢怎么用剩下的,天天都在啃榨菜。

周四中午他端着饭菜路过食堂的小炒摊,碰到了张一叶,大哥看他连带牛肉的老干妈都没有,当时就给他拨了半盘洋葱炒肉,晚上打球还跟播音室的路荣行话凄凉,说矮子天天在学校吃猪食。

路荣行给关捷带了瓶风油精,到5班给他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吃得到底是有多差。

关捷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他也看得见,他的生活费绝对不是宿舍里最差的“……还好吧?要不是被找了个假20的,我应该过得还挺滋润的。”

路荣行挑了下左边的眉毛,问清了假钱的来龙去脉,叹了口气问他“你跟老师说过这事吗?”

关捷一脸怀疑“这个,小卖部不归老师管吧?”

其实应该是归的,只是很多老师都不会管,也觉得钱离店离手了管也没用,路荣行垂了下睫毛又抬起来说“那张钱呢?”

关捷往宿舍的方向一指“在寝室。”

“明天拿来给我吧,”路荣行还没说完就见他的眼睛发亮,像是看到了一片光或是希望似的,连忙给他泼了盆冷水,“我帮你拿去小卖部问一下。”

关捷还以为他有办法,闻言卡了下壳“就只……问一下啊?”

路荣行歪了下头,看他道“不然呢,我直接给你报销好不好?”

关捷双手合十地大笑起来“好啊报销,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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