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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双娇

“丧泽,妥了,我妥了!你放我一马,求求你放我一马!”

顾不得肢体的疼痛,黑狗明白自己此刻再不认怂,只怕自己当真要落个终身残废。

不过他可能不知道,从他被带进这家屠宰场的时候开始,今天他就断没有活路可走。

眼见苏汉泽没有吭声,捉刀的马仔再度干脆利落一刀,重重斩在黑狗的左手拇指上。

鲜血如同离弦的利箭一样从黑狗的虎口处飚射出来,刀落下之后,震得整个肉案都在嗡嗡作响。

被斩落的那截大拇指,不偏不倚刚好弹射在正面对肉案的波仔脸上。

波仔一个激灵,表情已经陷入痴呆。

“啊——”

黑狗歇斯底里的嚎叫声,无不刺激着在场众人的神经。

负责砍手的这个刀手顾不得抹去飚在自己脸上的血渍,面无表情的朝两个帮手发话。

“现在该换右手了!”

“泽哥,泽哥!兄弟们都服你了!

看在大家当年一起共事的份上,你留黑狗一条活路吧!”

昨天替波仔挡灾的那个大只佬,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替黑狗求起情来。

总算让苏汉泽开口说话了。

“行了,先停下来!”

刀手得到苏汉泽发话,当即持刀守在一边,没有继续动手。

但两个摁着黑狗的马仔,依旧保持着挟制的姿势。

苏汉泽使个眼色,两个马仔当即松开了跪倒在地的大只佬。

这个大只佬顾不得起身,依旧保持跪姿,摩挲着爬向苏汉泽。

声泪俱下道:“大家当年都是一个碗里吃饭的兄弟,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啊!

泽哥,就算黑狗当年和你不和,现在也是你门下的细佬。

你把他整废了,会落人口舌的!”

苏汉泽难得用正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大只佬,这人也是当年和他在龙根的财务公司,一起做收数营生的。

一米八八的大个,搭配一身横肉,曾经在深水涉是出了名的能打。

但是由于为人比较憨直,这么多年过去了,黑狗都够资格出来带小弟了,他还在死心塌地的替黑狗鞍前马后卖命。

苏汉泽指了指跟前的波仔道:“大口基,我已经给过黑狗两次机会了。

昨晚我叫这个光头仔去喊过他一次,今天早上又以开会的名义,给过他一次机会。

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好像不怎么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今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结果等到早上,就只有拳头东一个人过来捧场。

没办法,我要是不挑个典型出来治一治,以后在深水涉,哪个肯听我招呼?”

被苏汉泽称作大口基的男人急切地答道:“泽哥,就算你要立威,也不至于把黑狗的手指全部砍掉啊!

我们这群人,都是靠拿刀讨饭吃的,你废了他的手,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被摁在肉案上的黑狗此时也大声向苏汉泽求饶。

“泽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留我一只右手,留我一只右手!!”

“呵呵!”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起身走到了肉案跟前。

看向满脸惊惧的黑狗道:“黑狗,别以为我不知道。

在乐少答应我坐深水涉揸it人这把交椅的时候,他就和你们这些人都打过招呼了。

告诉你们平时对我阳奉阴违,要把我架空成一个光杆司令,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等黑狗答话,他又示意刚吃过砍手的刀手,把刀递给自己。

捉着这把斩刀,苏汉泽一刀砍在黑狗脑袋旁边的肉案上,吓得黑狗一个哆嗦。

而后苏汉泽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和乐少表的一手好忠心。

说什么深水涉十一个带小弟的,哪个都有可能和我低头,唯独你黑狗要和我死撑到底!

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当然不介意陪你玩玩喽。”

“丧泽,那是我说的瘟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求求你,不要再斩我右手了,手指废了,我会死的!”

“你不会以为今天你还能活吧?”

苏汉泽一席话出口,让黑狗痛到发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

他忽然不顾一切的大声嚎叫起来。

“丧泽,你残害同门,不怕和联胜日后和你秋后算账吗?

你不能无缘无故做掉我!你不能!”

“谁说我是无缘无故了?王八蛋,想要你死本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你既然要理由,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苏汉泽随后转头看向了已经呆若木鸡的马星波,换上一副和煦的表情,拍拍其肩膀,开口问道。

“波仔,你们石峡尾屋邨那边,有不少食粉追龙的道友。

这两年石峡尾这边,一直是黑狗在罩着的。

我其实很好奇,这些白粉,到底是谁卖进来的?”

“波仔,你不要乱讲话!不要乱讲啊!”

面对黑狗的嘶吼,苏汉泽只扭头使了个眼色,方才砍手指的那个刀手,便攥紧拳头,一拳砸在黑狗的后脑勺上。

直接砸的黑狗脑壳嗡嗡作响,再也发不出一声出来。

随后苏汉泽蹲在马星波面前,继续询问道:“没关系,现在我是深水涉的揸it人。

有什么说什么,也好让黑狗死个痛快!”

大头跟着在旁边扮起了恶人。

“衰仔,让你讲你就讲!

你要是不肯吭声,一会也把你抬上肉案!”

“石峡尾的白粉是号码帮的威发在卖!”

被大头这么一威胁,波仔当即脱口而出。

苏汉泽满意的点了点头:“告诉我,为什么和联胜的地盘,会被号码帮的人踩进来。

威发祸害你们这么多街坊,难道你们这些出来混的,就没点什么表示吗?”

“是……是大佬……”

马星波抬首看了眼苏汉泽凶光毕露的眼神,当即利索答道。

“是大佬他和我打过招呼,让我不要在屋邨搞号码帮的事!

他说这种事情睁一只闭一只眼就好,不要惹火上身,给自己招来麻烦!”

苏汉泽闻言拍了拍马星波的脸颊,随后又看向还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口基。

道:“大口基,你告诉我,到底是黑狗在吃号码帮的回扣,还是你们当真蛋散,不敢去招惹威发?”

大口基傻了眼,随后难以置信的看向苏汉泽。

“泽哥,我们深水涉之前跟着森哥混饭吃,一向是各顾各的,斗不过威发,也是情有可原。

我不相信黑狗哥会吃号码帮的回扣!”

“行了大口基,这么多年你脑子还是一样痴傻,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问你,威发这个粉佬,手底下不过养了三十多个药仔!

你们石峡尾满打满算加起来,也有两百多号弟兄吧?

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你告诉我黑狗是怕惹火烧身,不敢去和威发顶?”

说罢苏汉泽起身一拍身后的肉案,震得砍在肉案上的那把刀都直接掉落下来。

他指着黑狗的脑袋,厉声对大口基吼道。

“你想想你弟弟上个月是因为什么被送到感化院去戒毒的,黑狗没人性的!

他敢唆使外人把毒卖到自己的屋邨,等哪天你大口基的崽长大了,一并跟着他食粉!

这个陀衰家累街坊的扑街,今天就算死上一百次,也是死有余辜!

我顺带告诉你,你弟弟沾上摇头仔,就是黑狗给他做的局!

因为他知道你一个月收数能赚不少,短期内还供得起你阿弟嗑药!”

大口基彻底愣住了,半晌之后才木然起身,看了眼已经陷入半昏迷的黑狗。

又看向苏汉泽,问道:“泽哥,你没有骗我?”

“威发的那群粉仔,已经被我关到大窝坪的地下冷库里去了。

如果你有兴趣呢,一会我可以叫人带你过去问问他们。”

早在入主深水涉之前,苏汉泽就把深水涉这边各个档口的底都摸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当年在深水涉收数出身,如今没由头的要做他们大佬,这些人难保不会对自己心服口服。

既然要拿人立威,他自然要挑选个性质最恶劣的去开刀。

也并不完全是黑狗当年和自己有积怨,自己才专挑他立威。

说句实话,苏汉泽要整死黑狗,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家伙完全是咎由自取。

眼见苏汉泽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大头当即朝刀手使了个眼色。

“小亮,还愣着干什么?

泽哥还等着拿这十条手指去交差呢!”

“了解!”

待到黑狗右手的五条手指被尽数斩落下来,大头又唤来一个马仔,从一个背包里取出十个铁皮盒。

在肉案以及地板上,把黑狗的十条手指挨个装好打包,随后这个马仔把铁皮盒再装入背包,出门办事去了。

黑狗此时已经彻底痛到昏死过去,苏汉泽捡起肉案上的那把砍刀,递到了发懵的波仔手中。

指了指昏厥在肉案上的黑狗,开口道。

“把刀拿稳,送黑狗上路这一刀,由你来动手!

等送走他,以后黑狗的地盘,全部交给你来打理!”

波仔茫然的握住这把砍刀,机械般的走到肉案跟前。

看了眼昏厥的黑狗之后,缓缓地举起了砍刀。

他现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是对苏汉泽血腥手段的畏惧,一方面是对出头的渴望。

只要杀咗这个没人性的大佬,自己就能顺利上位。

十八岁,就够资格出来做大佬,带小弟,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去想的。

但波仔很快便把刀放落下来,瞪大双眼,拼命朝苏汉泽摇了摇头。

“不行啊泽哥!他是我大佬,做小弟的是不能砍大佬的!”

“想想你挨的那两酒瓶,他从来没有把你当自己的小弟!

杀了他,你马上可以出头!”

“不行!就算他没有拿我当小弟,我也不能杀他!

泽哥,今天你哪怕杀了我,我也不能对他下手!”

“不错,黑狗居然也能收到这么忠心的细佬!”

苏汉泽赞许的看了波仔一眼,随后笑道。

“你果然够硬气,你大佬我会安排被人送他上路的。

十八岁就做大佬,你比我当年威风!

以后你大佬就是我了,叫声大佬来听听!”

打一个,招揽一个,这是苏汉泽早就打算好的。

波仔刚才要是真的把黑狗砍死了,可能苏汉泽二话没说,就把他当做一枚弃子给抛弃掉了。

他从来没拿石峡尾一个档口当一回事,捧一个新丁上位,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凡是在深水涉开工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眼见黑狗被人拖拽着出去,波仔仿佛猛地一下清醒过来。

他的心情现在是一半恐惧,一半激动。

哆哆嗦嗦朝着苏汉泽喊了一声:“大佬……”

苏汉泽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大口基道。

“大口基,以后跟这个十八岁的后生做事,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大口基此刻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但想到苏汉泽刚才的血腥手段,当下急忙点头。

“泽哥怎么安排,我们这些人一律遵从,不敢有任何意见!”

“那就好,下午四点,带着黑狗的账本,陪同你们新的大佬,去我的士多店找我。

另外我知道你老婆一直想开家奶茶店,石峡尾东南口的那家奶茶店,我已经盘下来。

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毕竟当年收数的时候,你也帮过我不少忙!”

“多谢泽哥!”

大口基顿感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些年他跟着黑狗做事,除了每个月开工按例的分成,从没在黑狗身上捞到过任何好处。

就连昨夜在大排档的那顿饭钱,都是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

苏汉泽打一巴掌给自己一个甜枣,出手就送一间价值二十几万的铺面给自己,让他第一次感悟到,跟对一个好大佬,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九龙殡仪馆的一处偌大的灵堂里,夜深人静。

林怀乐一脸的憔悴,此刻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还守在肥邓的灵前。

陪同坐在他身边的,是现在叔父辈资历最老的串爆。

眼见林怀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串爆不禁开口。

“阿乐啊,你也不用太心急。

这段时间你在龙根和邓威的灵堂两边跑,社团的兄弟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大d那边我已经去和他交涉过了,不管怎么样,就算要打,也得等威哥风光大葬再说。

他也答应我了,这段时间不会搞事。”

“天叔,大d那边我倒不是很担心。

最让我担心的,是深水涉的丧泽!”

“丧泽?他现在得罪了洪兴的蒋天生,自身难保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串爆不屑一顾的说道:“像这种跳来跳去的小人,哪个社团都容不下他!

你放心好了,等搞定大d这档子事情,你马上可以腾出手来收拾他!”

“天叔,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今天晌午,丧泽把深水涉的黑狗做掉了。

还把他十根手指全部砍了下来,深水涉各个档口的负责人,每个都收到了一根手指头!

现在深水涉那边是人心惶惶,没有哪个敢去和丧泽顶着干了!”

串爆当即火起:“反了天了!刚过档和联胜,就敢拿我们社团的兄弟开刀!”

“其实黑狗也是死有余辜,他勾结号码帮的人,在自己屋邨卖粉。

丧泽以清理门户的借口把他做掉了,我还真不好做文章。”

林怀乐悠悠叹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我顾及的是韩宾,谁都知道韩宾是出了名的护短。

他打理的葵涌货柜码头,又可以说是大d的命脉。

如果因为丧泽的事情,迫使韩宾和大d站到了一起,只怕和联胜到时候就真的要分裂了!”

串爆也是在话事人位置上坐过的,听到林怀乐的分析,当即收敛起脾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答应丧泽回来,还把深水涉的地盘交给他打理,我一直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

现在就看洪兴的蒋天生,到底能不能震慑得住韩宾了。

丧泽想在我们和联胜两头押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串爆说着,注意到肥邓棺材下面那盏长明灯快要灭了。

又起身去拿了香油和灯草,把灯火重新续上。

接着对林怀乐说道:“阿乐,这些天操办龙根和邓威的后事,实在是辛苦你了。

这样,明天早上我抽个空,去洪兴找蒋天生见上一面。

不管怎么样,丧泽也是犯了他们洪兴的冲突。

如果蒋天生那边能给到韩宾施压,你就用不着顾忌到丧泽这个扑街,放开手脚去和大d争长短了!”

这正是林怀乐想过的结果。

当下林怀乐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态,对串爆说道:“天叔,邓伯死了,我本以为和联胜的半边天塌了。

还在还有你们这些叔伯在,和联胜可以没有话事人,但不能没有你们这些叔伯啊!”

翌日上午,串爆果然守信。

他特地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在上午九点半左右,赶到中环陈耀的财务公司,找到了洪兴的管数陈耀。

在道明自己的来意之后,陈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打了通电话给蒋天生。

上午十一点左右,洪兴的龙头,和目前和联胜辈分最大的叔父辈,便在陈耀的财务公司二楼的会客室碰面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晌午还有泰国的客人要陪,不知道你老人家忽然造访,事先也没个准备。

就在这里饮杯粗茶聊一聊,等改天我有空了,在亲自做东,请天哥叙叙旧,希望不要见怪。”

蒋天生一边给串爆添茶,一边说着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串爆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他这次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性来的。

当下浅浅喝了口茶,便直接抛明了来意。

“蒋先生日理万机,比不得我们这些退休养老的老骨头闲散。能抽出时间来见我一面,我已经是很感激了。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该说的刚才陈耀已经在电话里和您说过了。

丧泽这个人呢,之前本来是我们和联胜的。

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承蒙蒋先生收留,让他在洪兴混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带着尖沙咀五十几家场子再度回到我们和联胜,说句实话,我们和联胜的人最讲规矩二字,他这种做法,其实我和话事人,都感到有些不妥。”

蒋天生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也许是发现自己过于啰嗦了,串爆当即换了种说法。

“蒋先生,我把话说直白点吧。

丧泽吃里扒外,做过的这些事情,不管在洪兴,还是在和联胜,都是要受家法处罚的!

这五十八家场子,我们也知道是洪兴的人打下来的。

我们现任话事人阿乐已经拍板了,如果蒋先生不高兴,届时他可以代表和联胜,把这五十八家场子,拱手交还给洪兴!”

“天哥,据我所知,你们和联胜最近在闹分家吧?

而且丧泽把这五十八家场子交给了荃湾的大d,阿乐现在够资格处置吗?”

蒋天生一语道破要害,串爆当下便知道好赖话说不下去了。

只得长叹口气,开始老实道明自己的来意。

“其实蒋先生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是这样的,我知道洪兴的韩宾是丧泽的姐夫。

现在和联胜正处于闹分家的节骨眼上,我们很不希望洪兴卷入到我们和联胜的家事里面来。

如果蒋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和韩宾打好招呼?

和联胜的事情,他尽量还是不要插手。

不然到时候伤了和气事大,你们两家社团,谁都脱不了干系!”

蒋天生微微抬了下眼皮,紧蹙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和联胜明确的答复?

刚才你也说了,这是你们和联胜的家事,既然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洪兴就断没有插手的理由。

韩宾现在在国外还没有回来,但我可以替他给你答复。

他韩宾首先是洪兴的揸it人,其次才是谁的姐夫!”

说着蒋天生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又露出个笑脸,对串爆问道。

“不知道我这么回答,您老人家满不满意?”

“有蒋先生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串爆知道蒋天生刚才掐表那个动作,是在表明没有继续和自己聊下去的意愿了。

反正想听到的话已经听到了,索性起身,先行一步向蒋天生告辞。

大窝坪,孖记士多店。

苏汉泽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玻璃柜台上,码放着一沓堆成小山的账本。

自打黑狗的死讯传出去之后,深水涉各处档口的人一个比一个利索。

定在下午四点的会议,这些人在三点半之前就把账本全部带过来了。

该收的数收了,眼下还有一堆烂账要去慢慢审理。

从昨天晚上审到现在,说实话苏汉泽看到这堆陈年烂账,实在是有些烦躁了。

深水涉,本来在和联胜九区堂口中,并不算一个破落堂口。

自从嗜赌成性的官仔森染上白粉之后,这个堂口就愈发显得破落。

搞到最后,深水涉各个档口的人,每个月都选择直接把数交到龙根的手中。

官仔森那边,已经很少有人甩他了。

也造成了深水涉一干人散漫习惯了,扛着和联胜的招牌在外边做事,却经常性对官仔森阳奉阴违。

“丢!代客泊车居然赚的比放贵利还多,看样子这些人还是不太老实啊!”

苏汉泽把一册账本丢落在柜台上,随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已经不想再去过目这些烂账了,这种白纸扇负责的事情,自然该交给师爷苏去做。

正当他打算起身,去门口的冷柜里取一瓶雪藏啤酒来饮的时候,一道曼妙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芽子双手抱在胸口,一脸不爽的靠在冷柜前,注视着面前的苏汉泽。

“怎么,打算假戏真做,真的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姑奶奶,你在说什么废话!”

苏汉泽一把将芽子拉进屋内,讪笑道。

“你是不知道你那个上司,口气大到吓死人。

直言我敢再去骚扰你,她马上就拉我去吃官司!

这段时间正是我做大事的节骨眼上,让她无端搅局,我烦都会烦死去!”

“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啊?”

“想,吃饭睡觉都在想啊!”

“想你个大头鬼!”

芽子一拳锤在苏汉泽的胸口,收敛起脸上小女人的姿态。

开口道:“你招呼我办的事情,差不多办妥了。

就看接下来你把戏怎么演,总之肥邓出殡的那天,只要和联胜有什么动作,我们otcb马上会下发逮捕令。

和联胜老老小小的资料我都准备齐了,保证够他们在警署待足五天!”

“真的这么稳?”

“呵呵,你是不是当我们调查科吃干饭的?

放心好了,哪怕他们把港岛大律师协会所有的律师请过来,走流程都够走满五天了!”

苏汉泽感激的点了点头,一把将芽子搂进怀中。

嘴里却不忘嘱咐道:“记住了,大d和串爆这两个人,先不要急着抓。”

“你在教我做事啊?”

“我怎么敢呢,这是在求你办事好不好?”

芽子从苏汉泽的怀里挣脱开来,望着苏汉泽那张写满深情的脸,不屑的冷哼一声。

“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办事的姿态,我从进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到,你总归该有点表示吧?”

“那我请你喝水?”

“谁稀罕喝你的水了?要不然我请你喝奶好了?”

芽子语出惊人,苏汉泽直接后退两步。

“不是吧madam,在这里吗?”

芽子嘴角勾勒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后兜,从里边掏出一张房卡,丢落在桌面上。

“荔景滨海酒店,豪华套房。

房费888一晚,到时候记得给我报销!”

苏汉泽拿起这张房卡,会心一笑。

随后手拿房卡,敲了敲桌上那沓账本。

开口道:“你总得让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一会我还约了人过来审帐。”

“你直接告诉我,你几点有空好了?”

“怎么也得到下午两三点吧。”

芽子非常体贴的点了点头,随后踮起脚尖,凑到苏汉泽耳边。

柔声道:“记好了,荔景滨海酒店,7012房。

下午三点之前我要是没看到你过来,和联胜的事情你就指望别人替你摆平吧!”

“yes madam!到时候我一定吃饱饭,保证充沛的体力,一定让madam感到满意!”

“呸!”

芽子在苏汉泽耳边轻啐了一口,随后一拳锤在苏汉泽的胸口,娇羞的跑开了。

望着芽子远去的背影,苏汉泽心中大感惬意。

他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个可人的女人了,说实话,心里确实有些想念的紧。

不过还不等苏汉泽坐稳,摆在柜台里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苏汉泽漫不经心的摁下接听键,里边传来一个让自己虎躯为之一振的女声。

“苏汉泽,现在有空吗?”

苏汉泽潜意识的朝外头望了一眼,捏紧电话答道。

“madam尤,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情,就是几天不见,有点挂念你了。

我在荔景滨海酒店开了间房,麻烦你在一个小时之内赶过来,直接去7011房找我就好了。”

尤佳镇略带些戏谑的话语,不啻于在苏汉泽心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他刚才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芽子给了自己一张荔景滨海酒店的7012的房卡。

尤佳镇在7011开一间房叫自己过去,到底是想干什么?!

苏汉泽对尤佳镇内心扭曲的变态程度,又有了一层新的认知。

他没有在电话里挑明自己的疑问,自己心里或许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当下苏汉泽对着听筒,沉声说了一句。

“下午两点半,在酒店的泊车坪等我给你回电话!”

随后没有给尤佳镇任何出声的机会,径直把电话挂断了。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师爷苏赶到了士多店里边。

苏汉泽直接把这些账册推到他的面前。

并嘱咐道:“深水涉这些年习惯了没有大佬的日子,各个档口的账都记得一塌糊涂。

这些账本,每一笔账都麻烦你核算清楚。

该收上来的数,哪怕是一蚊钱,都不能让他们少了我的,这是规矩,你明白吗?”

“放心,交……交给我就好!”

师爷苏拍着胸脯保证,一名合格的律师,本就具备心细如发的特点。

这种事情自然用不着苏汉泽交代。

得到师爷苏的保证之后,苏汉泽不忘从账册里头,单独挑出一个账本,丢到师爷苏面前。

用手扣了扣这份账本的封皮,严肃道。

“尤其是长沙湾的高佬明,他算得上是在深水涉资历最老的一号人物了。

我看他交过来的账本里,生意做得最多,偏门捞的最杂!

你先把高佬明的账本给我审出来,记住,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相信我泽哥,我……我办事,你放心!”

嘱咐完师爷苏之后,苏汉泽才放下心来。

他拉开柜台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串钥匙,交到了师爷苏的手中。

“我在隔壁屋邨,替你租了间公屋。

到时候大头那边会安排人过来,保护你审查账本。

深水涉这边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你要小心了,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想这些账本出什么问题,被人借题发挥!”

苏汉泽的这番叮嘱,师爷苏自然是理解的。

账本算是社团的命门。

这些账本要是落到了差人的手中,深水涉这十几个档口,怕是有一半人矮骡子,要被差佬拉去吃官司。

只是师爷苏不知道的是,刚才o记的某位督察,已经见识过这沓堆积如山的账册了。

他大佬苏汉泽着红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勾结差人不说,和o记的关系都已经通到灵魂深处了。

打发师爷苏去做事之后,苏汉泽出门在隔壁简单要了份碟头饭。

吃饱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又开着车前往荔景滨海酒店那边。

这是一处假日酒店,占地大约在五百坪左右。

就建设在一处沙滩旁边,四面绿树环抱,鸟语香,倒有一份难得的宁静。

苏汉泽把车停好之后,便坐在驾驶位上,拨通了尤佳镇的号码。

电话响了片刻之后就接通了。

“你在哪里?”

苏汉泽低声问道。

“西北角,第二排停车位,我打了双闪。”

“好,我马上来!”

按照尤佳镇的提示,苏汉泽很快就找到了尤佳镇的车。

随着这台本田车驾驶位的车窗缓缓落下,尤佳镇的脸便出现在苏汉泽眼前。

今天的尤佳镇,居然也难得的画了一圈淡妆。

她长相本就属于那种成熟知性的ol丽人风格,搭配那副带吊坠的金边眼镜,在加上淡淡的烟熏眼影,只一双勾魂的眼睛,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此刻的尤佳镇,和平素里那个满脸写着生人勿进的madam,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来这个女人不仅知道自己很美,她更懂得在什么状况下,展露出自己什么样的形象。

“先别忙着下车,我想和你谈点事情先!”

苏汉泽阻止了要下车的尤佳镇,随后绕到副驾驶位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随着车门的重重关响,苏汉泽有些不悦的看向尤佳镇。

问道:“你一直在监视我对不对?”

“监视你们社团人物,一向是我们octb的职责,有什么疑问吗?”

尤佳镇瞪大一双凤眼,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下来。

苏汉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继续问道。

“所以芽子今天来找我,包括她在这边酒店开好了房间,你都是知道的对吗?”

尤佳镇只是笑笑不说话。

而后苏汉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很好!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觉得你真的很幼稚!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子很刺激?拜托madam,你就算是拥有两个人格,也不能极端到这个程度!”

尤佳镇眼泛桃,果真如同审视一个挚爱的玩具一般,开始打量起苏汉泽来。

随后直接伸手去解苏汉泽的皮带扣。

“如果你不想上楼,在车里也是可以的!”

“滚开啊!”

苏汉泽直接打开尤佳镇的手,他苏汉泽自问自己良心不多,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

芽子这段时间为自己忙前忙后,今天专程约自己在这见上一面。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芽子的眼皮子底下,在和其他女人去玩点什么刺激的游戏!

被苏汉泽推开的尤佳镇并未生气,她脸上的媚态正在缓缓收敛。

等她坐直身子之后,脸上满是沉着与冷漠,那个专业的madam尤,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归位,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

“苏汉泽,你知不知道芽子最近在疯狂搜罗和联胜的资料,是经过我点头同意的?

我要是不和上边的人打好招呼,邓威出殡那天,我们c组这边不会有任何动作!”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干脆告诉你好了。

按照芽子的计划,是在肥邓出殡那天,她代表我们c组去和联胜抓捕阿乐这些人。

而a组和b组那边,则是负责稳住大d那边。

我们三个组共用一个理由,那就是保证和联胜打不起来,维护住该有的秩序。

不过到时候我要是临时改变主意,让黄sir和廖sir那边先把大d带走了,你费劲心机卡的时间差出了问题的话,只怕你没法把宝押在大d那边,真正在深水涉站稳脚跟了!”

尤佳镇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她总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具威胁的话来。

苏汉泽不禁冷笑,尤佳镇还是没有搞清楚,只当自己是把宝押在大d那边,要联合大d搞个新和联胜,彻底在深水涉站稳脚跟。

其实在苏汉泽看来,不管是大d还是林怀乐,早晚都要送他们一起上路。

自己这么大代价,又怎么会是为了个小小的深水涉堂口?

但是计划容不得出现偏差。

苏汉泽收敛起心中的怒意,摆过身子,注视着尤佳镇道。

“那依你的意思,今天我必须在芽子的眼皮子底下,满足你的要求了?”

“难道你不喜欢吗?”

好似吃准了苏汉泽没有选择的余地,尤佳镇挑衅似的对苏汉泽露出一个笑脸。

旋即补充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快开始吧,别让芽子在上面等急了……”

苏汉泽稍作思索,最后有了主意。

他扬起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尤佳镇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尤佳镇打得原形毕露。

紧接着苏汉泽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对着尤佳镇吼道。

“贱人!你敢违背我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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