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这么说,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
等三台车慢慢停稳,车上所有的枪手全部齐刷刷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紧接着,中间那台车后座走下一个带着满脸戏谑的男人。
其迈着修长的大腿,无视白头翁两个保镖黑洞洞的枪口,闲庭信步的朝白头翁走了过来。
“本叔,我们这里十二支枪,你这里只有两只。
识相的话,还是叫你马仔把枪放下,我保证不为难他们两个!”
朝白头翁走来的,正是等候多时的苏汉泽。
白头翁面色发白,同时被十二支枪指着脑袋,任凭谁也无法淡定起来。
但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还是强做镇定,开口问道。
“丧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大姐特地交代过我了,她说小时候在这一代,多少也受过你一些照顾。
让我不要把事情做绝,最好给本叔你留个体面!”
苏汉泽说着顺手从一个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枪手手中,夺过一把手枪,右手食指放落在扳机上,正对白头翁的脑袋。
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我其实是很想一枪把你打死的,不过我要给大姐面子!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你的人把枪放下!”
丧泽的凶名,让白头翁不敢去赌苏汉泽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他总归保持了一个老江湖最后的体面。
再短暂的思索之后,白头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低声对两个保镖说道:“把枪放下,你们两个赶紧走吧!”
“本叔,我们……”
“走!!”
随着白头翁一声怒吼,两个审时度势的保镖当即一个哆嗦,迟疑片刻之后,皆丢下手中的枪支,仓皇逃命而去。
随后白头翁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苏汉泽道。
“丧泽,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送我上路吧?
你大姐十三妹的老豆吹水达,和我还是故交,十三妹和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能不能让我再见十三妹最后一面?”
苏汉泽把手中的枪支收起,随后对身后一干枪手摆了摆手,紧接着一干枪手皆是齐刷刷把枪收了起来。
苏汉泽没有选择从正面去回答白头翁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指着后院的大门。
开口道:“看在我大姐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从前门出去,如果你能光明正大的闯出去,我和你之前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以后你要报仇也好,带着整个东星打我也罢,我在和联胜坐端正,等着接招就是!”
白头翁嘴角一阵抽搐:“这么说,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
“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五秒之后,你不回去,我就亲自动手!”
说着苏汉泽已经摆出五个指头,开始了自己的数数。
“五——”
前院的喊打声还在继续,白头翁知道自己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了。
如果执意和苏汉泽耗在这里,那他断然没有任何活路。
现在趁着前门还是一片混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白头翁不再犹豫,在苏汉泽数下一个数字之前,当下拔腿就往前门跑去。
“屌你老母!做大佬的逃起命来,和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吗?”
“哈哈哈哈……”
身后的嘲笑声,让仓皇跑路的白头翁顿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一边玩命的朝前门奔袭,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
只要今番他能够逃出生天,以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定要让丧泽死无葬身之地!
在仓皇逃窜到客厅的时候,白头翁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透过大厅的玻璃幕墙,清楚看到自己看家护院的马仔,已经被苏汉泽带来的人砍的十不存一了。
当下清楚自己现在贸然跑出去,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十万火急之中,白头翁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
眼下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报警!
他现在已经无法去顾全自己的脸面了,作为一个混迹社团四十几年的老家伙,他清楚在活命面前,面子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白头翁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自己腰间,才发现自己的电话放在贴身保镖的身上。
刚才那两个扑街仔跑路,已经把他的电话带走了。
情急之中,白头翁猛然想到楼上的书房,还有一部座机。
不敢有任何迟疑,白头翁撒腿就往楼上跑去。
只要拨通报警电话,差佬最快在三分钟内,就会赶到现场。
撑到差佬赶到之前,短时间内不被苏汉泽的人找到,今天就算自己躲过一劫。
跑到书房之后,白头翁顾不得喘息片刻,便手忙脚乱的准备去拨通座机上的号码键。
只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阴狠的身影,自书房外快步走了进来。
在白头翁刚摁下第一个‘9’键的时候,一道寒光飞速从他身后掠了过来。
飞机手持铮亮的狗腿刀,只一刀,便把白头翁的右手手掌,自手腕处剁了下来。
“啊——”
白头翁顿感大脑一阵空白,紧接着钻心的疼痛自断掌处传了过来。
剧烈的痛疼似乎要将他老迈的灵魂吞噬掉一般,几乎瞬间剥夺了他的全部意识。
“冚家铲啊,泽哥说你这个老东西会打电话报警,果然没有说错!”
飞机也是人狠话不多,在他吐槽的过程中,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
直接手起刀落,一刀攮在了白头翁的正心口。
紧接着刀刃抽出,连带着白头翁胸口飚出一阵鲜血。
飞机利索的又补了几刀,最后怕白头翁不死,把刀口一横,又在白头翁脖子上抹了一刀。
做完这一切后,飞机甩了甩刀锋上的鲜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书房。
晚八点,油麻地维姬尼亚夜总会,火牛的骨场里。
串爆打发走火牛安排来的两个骨妹,板着个脸,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火牛。
终于忍不住开始开火:“扑街!打着社团的字号去做掉东星的白头翁,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火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话事人,就不得了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叔父辈?!”
火牛哪敢去和串爆顶嘴,只得唯唯诺诺答复道。
“天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想安安稳稳在话事人位置上待个两年,到时候老了拼不动了,也能像你们一样,有份保障。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打着社团的旗号,去做掉东星的白头翁?”
“那现在外边到处在传,我们和联胜和东星开战是什么情况?
你知不知道外边都在讲我们和联胜要对东星搞揸it人斩首,屌你老母的,现在搞得我连麻将都不敢出去玩了!”
“天哥,事情是丧泽做的啊!
你也知道,他现在吞掉了大d的地盘,整个和联胜没有人比他更威更旺。
我哪里拦得住他!”
面对火牛的回复,串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是啊,以前大d还在的时候,还有个肥邓能压得住他。
现在肥邓死了,又冒出一个比大d还要癫的丧泽。
他串爆一向是和稀泥,安稳日子过习惯了的。
火牛把丧泽抬出来,他也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火牛见串爆语塞,于是很合时宜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天哥,我其实和你们一样,太平日子过习惯了,打打杀杀我就不在行。
老实说,他搞这么一出,我要不是坐在话事人的位置上,我明天就去申请过关,去大陆躲一段时间再说。
但事情搞到这个地步,总得有一个人出来顶才行啊!”
串爆白了火牛一眼。
讥笑道:“怎么顶?你出来顶吗?
火牛,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
“我不顶,可以让丧泽出来顶啊!
要不干脆这样,天哥你赶紧拉着叔父辈们出来聊一聊,我们和联胜搞个双话事人制度。
到时候把丧泽推上来,然后放话出去,就话这次的行动,完全是丧泽一意孤行搞出来的,与我们和联胜其他人没有半蚊钱的干系!”
“痴咗线!和联胜什么时候有过双话事人的规矩?!”
“以前没有,现在有不就行了?
天哥,邓威现在已经入土了,和联胜一众前辈,全部由你来话事!
你也不想晚上睡得好好的,被东星安排的污鼠打了黑枪吧?
那群扑街是走粉起家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火牛的话顿时叫串爆心神大乱,串爆扶了扶眼镜,开始思考起后果来。
良久后,终于是叹了口气,对火牛说道。
“你说的双话事人,也不是不行。
如果丧泽把东星的地盘打下来了,那也是社团的生意。
如果打不下来,后果就由他一个人来扛!
我马上找那群老家伙来油麻地商量,双话事人就双话事人!
火牛,你负责去和丧泽沟通好,我们可以退步,他也要把态度拿出来才行!”
呼——
火牛在心中长长的吁了口气。
眼见串爆终于点头了,于是忙不迭应道。
“放心吧天哥,不管外边打的再怎么凶,我们这群后生仔,一定会保障你们这些叔父辈的周全的。”
今晚,对于东星众人而言,又是个不眠之夜。
元朗的联公祠内,又新添一尊灵牌。
大东坐在联公祠的祠堂大厅,祠堂外的微风吹动他脸颊两侧的长发,脸上写满了落寞之意。
祠堂内,只有他和乌鸦两人。
比起大东的落寞,乌鸦脸上则是写满了志得意满的张狂。
“喂大东,现在死的是本叔那个老东西,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和死了老母一样?”
大东抬起眼皮,瞥了乌鸦一眼。
“乌鸦,你知不知道自我们东星开山祖师林三从元朗开宗立派以来,这是我们东星面临的最严峻的一次危机?
老顶现在还身陷囫囵,紧接着本叔又被和联胜的人砍死了。
我们东星可能要被人打没了啊!”
乌鸦显然是不认可大东的说辞的。
他扭了扭脖颈,一步站到大东面前。
乖张道:“大东,你昏了头了?
白头翁这些年处处和我们对着干,我和老顶什么干系你也是清楚的。
就是因为这个扑街,累我从荷兰跑路回来,老顶连两个像样的场子都没办法交给我。
现在他死了,我都想燃炮竹开香槟庆祝啊!
至于你说的什么危机,我根本就不懂!
我只知道出来混的,哪个不是靠打打杀杀出头的。
和联胜的丧泽要搞什么斩首行动,我们照样打回去不就行了?
你等着,大不了今夜我就带人,去荃湾那边收咗丧泽的皮。
到时候再名正言顺把本叔的那些地盘吃掉,我看哪个还敢说半句瘟话!”
大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乌鸦一眼,知道和他多说无益。
只得转移话题道:“湾仔的司徒浩南是白头翁的心腹,按照规矩,要报仇也得司徒浩南先出来表个态才行。
他没动手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我已经和周议员那边打过招呼了,明天晚上之前,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先见过老顶一面才行。
很多事情,得问过老顶的意见,我们才能做决定!”
眼见大东抬自己的大佬出来,乌鸦当下不好搭腔。
只得悻悻坐会自己的椅子上去,吐槽道。
“难怪这些年你只能守着元朗这块老陀地,事事都要听老顶的招呼,问过老顶的意见。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哪天老顶死了呢?
你做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在他灵前问过卦,得到指示再去做决定?!”
“乌鸦,当着祖师爷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话全部收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大东的眼中此时已经泛起了凶光,让咄咄逼人的乌鸦收敛起态度,转而苦笑着向大东说道。
“大东,我也只不过是在气头上说了几句气话罢了。
你也知道的,我跟了老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听他的话呢。
这样好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照跟就是了!”
蛇口海关,一艘冰鲜船缓缓驶入货柜码头。
待到船只停稳,苏汉泽便大踏步从船上走了下来。
年迈的大佬权站在港口,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苏汉泽下船,不由得挺直佝偻的身子,飞快朝苏汉泽迎了过去。
“权叔,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来接,您真是太客气了!”
看到大佬权在场,苏汉泽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这次来大陆,是临时接到大圈豹的通知,得知自己在大陆这边采购的一批河沙,相关手续出了些问题,需要他亲自过来处理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