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光透过窗户，将整个卧室照亮。

姜嫄睫毛颤动几下，然后才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眼瞳流光溢彩。

脸侧有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她转过脸，后知后觉的发现，昨晚月诸竟然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和她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他们同塌而眠了？

姜嫄轻手轻脚的将腰上的手挪开，然后掀开被子，确认自己的衣服完整无缺后，松了口气。

话本里，男女同床后衣衫不整，可是会有小娃娃的。

“怎么了，一脸紧张的样子？”

月诸从容不怕的坐起来，眼中含着一丝调笑的看着方寸大乱的姜嫄。

“……没什么，我……”姜嫄微微脸红，下意识的挪开一些。

她的一头银白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随意的铺散在床榻上。

月诸眼中闪过一丝迷恋之色，他不知怎么想的，伸手将一缕银白色的头发抓进自己手心。

他将那缕发丝缠绕在指间，一点一点的。

白色的发丝被卷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一种旖旎的气氛，突然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姜嫄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仿佛将她那一缕发丝视若珍宝的月诸。

但是，烫人的温度却越来越靠近，近到她一转脸，可能就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随后，她感到一个轻若蝉翼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这一瞬间的呵护之意，竟然比昨天动情的吻，更加让姜嫄心神动摇。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不到词语去形容，只觉得自己心口软成一片，好像融化的雪。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离你还不够近，即使你就在我怀里，我还是想更贴近你，近到能看清你的心……”

月诸轻轻扯着她那缕头发，从身后拥抱住姜嫄。

姜嫄一愣，他的语气充满着病态的独占欲，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月诸感受到怀中少女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轻笑一声：“呵……我这样……很可怕吗？”

这话似乎暗含质问，但姜嫄却敏锐的从中察觉出一丝自嘲和委屈，是她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他没有安全感了吗？

“你弄疼我了！”她猛地用力推开月诸，脸上都是委屈的神色。

月诸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眼中冒起浓黑，但一看见姜嫄泫然欲泣的样子，立马就软下了神色。

他轻轻抚摸姜嫄的头发，疼惜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那我就原谅你吧，不过，你要再给我买一个金鱼灯。”姜嫄微微眯着眼，露出一个软萌的笑容。

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就不再露出那种，绝望又满含暴戾的眼神。

“……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月诸按住心口，觉得就算让他现在就死去，也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在瀑布后的通道里，他用术法将姜嫄的神识封闭，所以她现在才单纯宛如稚童。

但是这样的主人，却让他更加想要得到她的一切。

原来她不止冷漠无情的样子让他着迷，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就喜欢上她。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满心满眼，全部被这双清凌凌的眼睛占据。

哪怕对方转眼就将他抛弃在狐狸洞，哪怕再次相见对方认出他后防备的姿态让他难过，哪怕现在的温馨，只是一场骗局。

他也甘之如饴。

或许，这就是那些人类所说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