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摊丁入亩，冀州之争爆发！

卯时初刻，即凌晨五点左右。

汉帝刘辩就已经整装待发，旋即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南郊开拔。

其中‘王方’率北军五校兵马，刘备率麾下方才招募的三千西凉军将士，加入了陪驾的阵容。

一行人来到南郊之后，逐渐感受到自然天灾的威力。

此次京师南郊地震，震区在东南方缑氏县，距离京师还有二十多里，就已经看到山崩、地陷、地裂等震灾的影响，触目惊心，非人力所及！

这一路前往灾区的路上，有村落受灾，当地官吏、军队正在组织人手救治。

刘辩看到的是百姓们或麻木坐在田埂中、或对着亲友尸体进行哀嚎，尸体更是随意被扔在道路上，官吏正疯狂挖掘搜救幸存人员。

这毫无组织、没有经过修饰的真相，一时令刘辩有些不适应。他还以为当地官员会为了政绩和面子，进行一些丧事喜报的伪装。

刘辩犹记得读书的时候，校长一句话令他记忆深刻“明天上级来检查，各个班级积极大扫除，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

中国式检查！

就是怕官员伪装的太过分了，刘辩这才特意尽快出巡，想要看看震后灾区的真面目，但看到的是什么？

断壁残垣！人间惨剧！

百姓们只有麻木和绝望！

这些百姓的身体，都是长期营养不良的面黄肌瘦，对疾病的抵抗力下降，遇上这种天灾，身心遭受打击，很容易一病不起，直接暴毙而亡。

而尸体没有经过处理掩埋，病菌随着蚊虫苍蝇传播，令那些抵抗力弱的人受到感染，恶性循环下来，瘟疫就爆发了。

看到刘辩脸色不太好，偌大的队伍中鸦雀无声。

有陪同官员前去召集当地官吏。

里正诚惶诚恐过来见驾。

在大汉农村实行乡里制度，规定100户为一里。当然不可能那么绝对，会有上下浮动。

刘辩仔仔细细询问情况，这才知道这座“小桑村”，受灾百姓有八十多户，五百多人受到影响，伤亡还未统计，但肯定过半以上。

里正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之所以没有出现“应付检查”的行为，因为他们没有收到陛下出巡的消息——他们的上上上级领导，也就是河南尹，当初随杨彪撼门大哭，还在天牢之中。

刘辩出巡，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

因此河南尹下辖的县令、亭长、里正等官吏根本没有收到情报消息，自然也来不及伪装。

如果河南尹没有在天牢中，刘辩昨日做出出巡准备，他一定会收到消息。

指令下达后，这些官吏连夜就需要“粉饰太平”、“弄虚作假”，刘辩哪里还能看到这幅真实的画面？

“要全力开展搜救，及时救治受伤人员，最大限度减少人员伤亡，要防范发生次生灾害。

要尽快组织调拨抢险救援物资，抢修受损的交通，妥善安置受灾百姓，保障百姓基本生活，并做好遇难者家属安抚等工作……”

刘辩亲自做出了指示工作，不仅是对这座小桑村的里正，也是对受到地震影响的灾区下达最高指令，这是需要昭告天下的。

里正心中苦涩！

百姓家中本就没有余粮，里正又不可能向县衙伸手要援助，原本即将到达秋收时节，忙碌大半年有一个收获，谁知道遇上地震，全毁了！

但里正却不敢叫苦，结结巴巴的领诏谢恩！

刘辩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小桑村估计没有多少余粮了，抽调军队粮食，施粥救济百姓，令军队参与救援工作，人手充足下，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救出来了。

这顿时令小桑村的百姓们，如沐圣恩，感激涕零，对刘辩如同再生父母的感恩！

刘辩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天子气运术”反馈过来的“气运值”，正在一点一点的提升着！

每一点，都代表着每一位百姓对刘辩的民心！

但这一刻，刘辩完全没有丝毫喜悦，他只觉得有些讽刺。百姓们所求不过就是有一位明君，可以令他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这么简单的要求，却少有人可以做到！

是大汉历代的皇帝都太昏庸了？

不！

是越来越多的既得利益者蚕食国民利益，是庞大的世家的力量已经与皇权分庭抗礼，是这些肉食者贪得无厌。

令百姓们走投无路、民不聊生。令国家没有税收赈济灾民、陷入恶性循环。

这次地震本是天灾，但刘辩却从中看到了人祸！

这些百姓们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这是长期影响下来的表现。身为京畿周边的村落，都过得这么紧巴巴，更逞论还是其他地方的百姓们？！

据里正所说，昨夜发生地震，他们连夜抢救近百人，其中竟有五十多人各种原因死去。

刘辩猜测。

是因为身体营养不良、抵抗力弱，他们遇上天灾后，哪怕被救治出来，身心双重打击，甚至因为家小死伤而绝望悲伤过度，都会令他们直接病死过去。

在小桑村短暂逗留后，刘辩留下近千将士加入救治，继续向着灾区进发。

这一路上，遇上的村落，刘辩都会如法炮制救济灾民、施粥救助。

这令刘辩一点一点的获得了“气运值”，让他确信“天子气运术”所描述的“民心即气运”，确信气运是可以积少成多。

东汉末年开始的气候变迁、地壳运动等自然天灾，是有可能通过“国运”镇压的！

但民心如何而来？

赈济灾民、救济天下，是需要钱粮支出的，这些钱粮如何而来？

刘辩最后想了想，只能打土豪分粮草了！

这个土豪，只能是世家大族！

原本害怕过犹不及、矫枉过正。毕竟“治大国如烹小鲜”，但刘辩忽然想明白了！

他拥有苟帝系统，有何可惧？！

随着抽奖的次数增多，他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已经可以对天下亮剑了！

“哒哒哒——”

刘辩大军前往震区缑氏县的时候，相关的军政要务，会随着传令兵传递过来。此时又有一位传令兵带来了新的情报消息——

“启禀陛下，昨夜除了京师南郊，还有周围十三郡国地震。最远青州之地，地震，海水溢，黄河水清！”

地震引发了海水泛滥、浑浊的黄河水都变清了。这明显是地壳运动，导致地下河床的岩石层发生变化。

联想到大汉京师等二十多郡国，已经数月干旱，这种气候变迁的影响，可能连太阳黑子的运动，也处于衰弱期。

难怪强如大汉都走向分崩离析，面对这种自然天灾，如果再加上世家豪强土地兼并、巧取豪夺，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且直到隋唐，中华大地才又一次形成统一。

整整四百多年的分裂！！！

刘辩现在已经明白了，仅仅依靠赈济灾民、施粥放粮，只能影响到一小片范围，什么时候才能积累足够的气运，来镇压大汉国运？！

既然如此，不如来一个大的！

刘辩没有继续前往缑氏县，而是半道回京，路上，他对陪驾的刘备说道：

“玄德，青州也受到地震影响，你身为青州牧，是该赴任了！”

“臣明白了！”

刘备一路陪驾，看到受地震影响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山崩、地裂等地震天灾，哪怕是城墙都成为断壁残垣，令他感受到天道无情！

但是，人间有情！

陛下宽厚仁慈的表现，那忧国忧民的姿容，是做不了假、掩饰不住的。

刘备感恩桓、灵二帝后，大汉终于迎来了一位明君，迫不及待也想要为国家社稷效犬马之劳。

陛下的金口玉言，正好令刘备顺势告辞，直接率军离京，向着青州奔赴而去。

一路回京的路上，刘辩看到生灵涂炭，看到社稷丘墟。在山崩地裂的地震影响下，明明已经是秋收的麦穗，都掩埋在裂缝之下。

有不少百姓哀嚎啜泣的进行抢救，但根本无济于事。

“京师及其周边郡国受到地震危害，秋收势必受到影响，京师本就缺粮，既然天子六玺和传国玉玺已经寻回，立刻下诏拟旨征调粮草。”

刘辩沉声说道：“文若，你觉得当前大汉天下，哪一州粮草最为富足？”

荀彧不假思索道：“地处华北平原的冀州为最！”

“冀州可受到地震影响了？”刘辩问道。

荀彧说道：“青州海水泛滥，黄河水清，冀州黄河沿岸应该会有一些影响。但整体而言并不会很大。可令冀州牧韩馥依据情况增减赋税。”

“肥沃之地增、贫瘠之地减！”

“就该如此。”刘辩颔首。

他可不是要增加冀州的赋税，而是暂时征调粮草缓解京师的燃眉之急，或者说，令冀州的税粮提前入京。以冀州的富足，定有余粮应急。

犹记得诸侯应诏清君侧的时候，冀州牧韩馥就是坐镇后方，调配粮草辎重！

就这么一路商讨政务，刘辩回到了京师，他做出了两个指令：

“如今京畿地震，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当初随着杨彪撼门大哭的百官，是该进行审讯了。首恶严惩，从犯惩戒，被蛊惑的愚昧之人可戴罪立功。”

因为识字率不高的缘故，必须让高级官员投入赈济救灾之中。且虽杨彪撼门大哭的那些官员，也是该进行审判了。

“诺！！！”

锦衣卫立刻领命。当然刘辩所谓的首恶、从犯、被蛊惑之人，还需要依靠忠诚值进行裁决！

忠诚度高的官员，可能有私心，至少是忠君爱国的。但忠诚度低的官员，一定是有私心，且不忠君爱国！

第二个指令，刘辩说道：“京师之乱已解，印玺已寻回，朕决定祭祀上天、告祭祖庙，大赦天下，”

“陛下，祭天之日还未到……”有官员犹豫问道。

一个国家的祭天祭祖，都有严格规定时日的。

汉代的祭祖制度大略如下：每年的八月份以酿过多次的醇酒和牛、羊、豕三牲为贡品，由天子在宗庙亲自主持祭祖仪式。祭天一般是冬至日。

如今是九月初六！

“近日高祖、光武给朕托梦，对大汉当前的动荡深表担忧，朕觉得是该祭祖告慰列祖列宗了。”刘辩沉声回道，令那官员无话可说。

祭祖祭天有规定时日，但一个皇帝思念列祖列宗，他们还能据理力争反驳吗？须知杨彪等百官还在天牢中等候审判呢！

“臣等遵命！！！”

祭天和祭祖都有相应官员操办，太傅就是主导这等礼仪的官员之一，卢植等到刘辩回到德阳殿后，入宫商定具体的行程。

刘辩说道：“祭祀上天、告祭祖宗，大赦天下，改元初平！”

“……”

卢植虽然觉得时间不太对，但正值西凉军废立，以及袁隗叛乱影响被镇压，确实可以通过大赦天下，展示皇恩浩荡，于是追问道：

“陛下，大赦天下，可有一个范围？”

“根据编户齐民户籍进行赦免，车马、田地、房屋等家资四万钱以下的家庭，免除往年欠税……”

刘辩这个赦免，就是针对那些黄巾贼，或者被黄巾贼裹挟的百姓，或者因为苛捐杂税、而被迫背井离乡成为流民的人。

免除那些人的欠税，令他们回家乡耕地生活。且根据户籍进行赦免，可以对那些世家大族藏匿的奴隶进行利诱。

至于四万钱以下的范围，听起来很富裕，但实际上，这在东汉属于“小家”，属于财产税免征家庭。

且东汉的物价，一个奴隶价值一万至两万钱，一头牛价值八千钱左右，一栋劣质房子大概五千钱左右。

这意味着，受利的都是广大的黔首百姓。

“陛下仁厚，此诏一出，定会令那些黄巾贼感念皇恩，立刻解甲归田，回归农业生活。”

卢植闻言后，微微颔首。

然而刘辩却轻笑一声：

“可是太傅，那些人之所以成为流寇，主要是他们没有田地、没有房产。他们就算解甲归田，也没有产业可以耕种。

所以大赦天下中，朕还要丈量田亩，清缴隐田，摊丁入亩！”

“陛下，何为摊丁入亩？”

卢植身躯抖了抖，丈量田亩、清缴隐田，已经令他感受到一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那么摊丁入亩是？

“地丁合一，丁随地起！”

刘辩简单解释了一下，这等于将“人头税”废除了。

积压在大汉，或者说封建王朝百姓头上的最重两座大山——田赋和人头税！

很多统治者都会轻徭薄赋，但人头税依旧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来。

如大汉，成年人要缴税、少年孩童要缴税，如果遇上天灾人祸，或者兵役徭役繁重，田地收成不多，只能欠税。欠多了，只能当流民了。

这还需要祈求当地没有太多贪官污吏，没有与贪官污吏狼狈为奸的土豪劣绅。

可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废除了人头税，可以减轻无地或少地农民的负担，隐匿人口的现象也会减少，有利于社会生产的发展，国家税收的良性循环。

当然相应的，那些多地的大地主就惨了！

卢植骇然失色：“陛下，万万不可啊！！！”

“太傅，朕意已决，你无需再劝！”

刘辩面色不为所动：

“朕知道太傅忧虑什么，但没关系，朕只要让天下百姓知道，朕是心系万民的君王就行了！”

大汉六千多万人口，十之九八是黔首百姓，剩下不多的是小地主、大地主、世家豪强等。这少数的人口，控制着天下的土地财富，且掌握着话语权。

但问题是，在“天子气运术”眼中，众生平等。

任伱王侯将相、公卿权贵，还是黔首百姓、命如草芥的流氓，都只有一点气运值！

既然如此，刘辩怎么选择不是很明朗了？！

任由卢植如何苦劝，刘辩都一意孤行！

荀彧、荀攸和曹操等人闻言后，也想要再劝。其实不久前陛下就私下里提起过“摊丁入亩”，但在三人的苦劝中暂时搁置。

似乎有意推行曹操所说的“户籍税”等赋税改革！

可如今不知为何，因为京师地震之事，以及陛下出巡亲临灾区之后，陛下又将“摊丁入亩”提上日程。

但这一次，就算是荀彧等人的劝说，刘辩都没有听从！

这令曹操等人心下叹息一声！

赋税改革是好事，可以缓解大汉当前的社会矛盾。但问题是，摊丁入亩明显是大跨步！

这是过犹不及、矫枉过正了！

如果没有“天子气运术”，估计刘辩不会这么急切，会从善如流暂且搁置。但有了“天子气运术”，刘辩还担心什么？！

至于摊丁入亩最重要的前提——

丈量田亩、清查隐田！

刘辩也在布局天下，幽州牧刘虞、青州牧刘备、兖州刺史刘岱、荆州刺史刘表……

这一位位汉室宗亲，构成了大汉当前的军事布局！

当然刘辩知道，摊丁入亩这个赋税改革，估计也只有幽州牧刘羽和青州牧刘备，会毫无保留，坚定不移的跟着刘辩的想法走！

至于其他人，暂时还只能观望！

不过这就足够了！

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刘辩决定拿冀州来实验！

幽州牧刘虞已经站稳脚跟，且为政宽仁，深得民心，名望极高。

在他镇压幽州之下，可对冀州形成虎视。

而以刘备的能力，只要赴任青州，必定可以平定战乱，恢复民生。且青州经过战火摧残后，世家大族都跑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直接推行摊丁入亩。

且刘备坐镇青州，可对峙冀州。

还有兖州刘岱，以及京师兵马坐镇河内、虎牢汜水两关的兵马，对冀州形成了一种战略包围态势。

不管冀州牧韩馥是偏向袁绍，还是另有野心，都不会对刘辩的改革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有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就在京师及其周围郡国，出现地震影响的时候，从酸枣奔逃回冀州的袁绍，也开始谋夺冀州。

冀州牧韩馥虽然是袁氏门生故吏，但也有自己的野心，甚至一直在针对袁绍，他自然不甘心受到袁绍的钳制，一直在极力限制袁绍。

袁绍乃四世三公出身，家世地位超然。

虽然因为袁隗妄行废立影响袁氏声誉，但黄巾之乱后，朝廷下方兵权，军阀割据，对朝廷已经是听调不听宣了。

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且袁氏盟友党羽众多，朝廷对地方鞭长莫及，阳奉阴违之人甚多。

因此袁隗妄行废立，试图架空皇权，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

甚至，袁隗所做，可能就是很多世家暗中授意。都是沆瀣一气之人，他们或明或暗的拥护袁绍。

冀州土地肥沃、膏腴之地，世家大族自然更多，这些人拥护袁绍，令韩馥更加害怕，一直在设法反抗。

可就在此时，南匈奴右贤王于夫罗，率众在并州上党郡作乱，于夫罗没有蔓延太原等郡，反而通过太行山的“太行八陉”，对冀州魏郡多番袭扰。

韩馥虽然是冀州牧，但他真正掌控、且州治所在，就只有冀州魏郡！

韩馥更加忧心忡忡！

屋漏偏逢连夜雨！

韩馥麾下部将麹义反叛，麹义手下有一支精锐部队——先登死士，在原历史中，甚至击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以步破骑！

可见麹义及其先登死士的精锐！

韩馥率军与麹义交战，果然战况失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