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1章 喜脉(1 / 1)羽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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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柳喊一声, 就往前面跑。

没几步路程,黎峰再迎几步,他俩就抱到了一起。

话还没说, 陆柳先闻到了血腥味, 猝不及防干呕一声。

野猪才死没多久,已经放过血了。个头大,残留的味道足够让他反胃。

黎峰还以为是他熏的。

他以前跟陆柳说起山林生活,提及洗漱间隔,说起身上能搓泥、积出酸臭味, 陆柳都会皱鼻子,模样很是可爱。他会故意说很多。

可他这次进山时间不长, 山里不热,他们有目标, 是蹲守为主,追踪都小心翼翼,没有猛追猛赶,狩猎是陷阱和伏击并行, 三个人合力,没出多少汗,哪就能把人熏吐了?

黎峰扶着他肩膀, 想把他推开一点,陆柳又要黏着他,再次干呕一声。

王猛说:“应该是野猪腥气重, 大峰, 你跟你夫郎先回家吧,这儿我跟大强忙活就行。”

出了山林,可以散伙。

黎峰牵着陆柳快走几步, 陆柳果然好了一些,胃里不再翻腾着想吐了。

他望着黎峰笑,眼里还有干呕时挤出的眼泪。

“大峰,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

黎峰听着心里软,摸摸他脸,“我也惦记着你。”

他们要先去一趟县里,说话的时间不多,有事等晚上到家再说。

陆柳见了他,心里就踏实了,不再着急忧虑了,要去县里就去县里。

他说:“你要早些回来,我还想跟你黏糊呢。”

黎峰自是满口应下。

在他们身后慢吞吞跟着的大强嘀嘀咕咕:“真是重色轻友啊。”

他都跟王猛说起酸话了:“大峰这小子真有福气,你看看他夫郎把他招呼的,他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王猛点头,深有同感:“咱俩差哪里了?怎么我们夫郎没这样招呼我俩?”

大强跟他攀比:“我还有戏,我家夫郎愿意给我面子。你不行,你家夫郎不骂你就算好的。”

王猛当即生气了:“你怎么回事?你总跟我夫郎较劲做什么?找揍是吧?”

大强说:“他先骂我夫郎的。”

王猛怼他:“夫郎之间的事,要你多管闲事!”

大强问他:“你夫郎挨骂,你不管吗?”

王猛大声说:“男人之间动嘴做什么!有本事动拳头!”

……

吵吵声留在后头,陆柳喜滋滋牵着黎峰回家,他不知道,他声调都变了,像打翻了蜜罐子,甜得发腻。

黎峰眉飞色舞,问他:“你一清早的,在山下做什么?”

陆柳不让他担心,没说夜里睡不着的事,只跟他说:“我去菜园看看菜苗长出来没有,到那里,听见你们的声音,过去一看,真的是你们!”

黎峰不动声色,说:“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

陆柳当即说:“想你了,真的,我想你的,很想你!”

黎峰唉唉叹叹。

陆柳说:“真的,你说清明回来,都要到日子了,没见着你下山,我都睡不着觉!”

说到这里,他委屈上涌,眼圈又红了。

他交了底,黎峰心间疼,摸摸他脸,让他别哭。

“这次下山,我很久都不会上山了,会好好陪你。”

陆柳连连点头。他最近眼泪流得多,眼皮子都薄了,日光落下,能看见他眼皮上的细小筋脉。

黎峰记得以前是看不见的。盯着看两眼,心里更是酸涩,握他的手紧了些。

他还要赶着去送货,到家放好家伙,换个鞋袜,衣服就这一身,就急着出门。

他回家了,家人紧着他的事来办。

来不及洗澡,就用热水洗洗手、擦擦脸、泡泡脚。

这回上山,情况特殊,是在大强的猎区里转悠,怕被野蜂蛰,夜里躲进安全屋,他们都不敢脱鞋。

万一被咬了脚底,这一趟就不好走了。

所以他身上的味道还好,但脚上的味道是真的熏人。

陆柳围着他转,真被熏吐了。

黎峰不好意思,本来换个鞋袜要走,还是先简单泡泡脚。

见他泡脚,陆柳又凑过来,被熏着了,再退远。

他干呕几次,眼角都有泪珠了,黎峰心疼,让他别折腾了。

“我自己来,你想想要吃什么,有没有东西要捎带,我到县里给你办了。”

陆柳没有什么要捎带的,嘴巴也不馋。

他隔几步远,看看黎峰,又看看黎峰的脚。

黎峰本人还算精神,说话有劲,衣服完好,不是受伤的样子。那双脚就可怜了,浮肿得厉害,脱鞋都要用力拉扯,使劲拔。脚底血色都没了,又肿又白。

这段时间出汗少,但总会出汗。山林里潮湿,鞋子会沾水,这样泡一泡,脚趾和脚底板都起皱了。

泡到水里缓缓,黎峰感觉舒坦了些,就擦脚,赶时间走。

擦脚稍微用力了一点,脚底就擦出了血。

陆柳看着难受,过来帮他。

他手轻,用棉布包着脚,到处按一按,把水印干。

鞋袜都是干净的,黎峰虚虚踩着鞋,没拉鞋底,脚后跟都在外头。

陈桂枝抓紧给他烙了些饼子,热乎乎的鸡蛋饼,抹上菌子酱,卷吧卷吧,三两口就能吃一张。

两口锅都用上了,另一口锅临时煮了山菌肉沫汤,让他喝着暖暖身子。

这顿饭都吃得急,三张饼子一碗汤,弄完黎峰不留了,抓紧走人。

再晚一点,野猪用不上了,他们白忙一场。

他也问娘和弟弟有没有想吃的、要捎带的物件,陈桂枝说:“你早去早回,你夫郎都要成泪人了!”

顺哥儿“嗯嗯”点头,帮娘作证:“真的,大嫂说哭就哭了!”

黎峰又看陆柳,陆柳眼睛还水润着,相较从前的水灵,多了一些憔悴,眼底有红血丝。

他记下了:“放心吧,送货要不了多久,拿了银子,我就回来了。”

他的骡子在二田那儿,这次送货用大强的骡子车。

姚夫郎怀孩子了,大强刚得知消息,不愿意去县里了,送货用不着三个人,他想留家里陪陪夫郎。

黎峰跟他道喜,也问他有没有要带的。

大强说起来话来颇为心虚:“就那个十文钱的肉饼子,你给我捎带两个。他想吃。”

他就那一次没给姚安买,后来都补上了。

人怀上孩子,又跟他翻旧账。他刚顶一句嘴,人就红了眼,跟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哎。

黎峰挑挑眉毛,问他:“你干什么了?”

大强才不说:“对了,我这儿有鱼,他吃不了,你回头要,就拿两条回去,不要钱。”

不说算了,黎峰都没多的时间跟陆柳说话,在他这儿,也就赶车的功夫聊两句,出了院门,就扬长而去。

野猪在王猛家外头,因为姚夫郎也闻不得野猪的味儿。

黎峰过来,还听见陈酒的怨声:“怎么了?他们一个个都闻不得,就我闻得了?这么大个家伙摆门口,你还把猪头对着大门,我一开门,那么大个死猪脑袋看着我,你就不怕吓着我!”

王猛对着他,惯用的法子是呵呵笑,说什么都笑,笑一阵,陈酒跟骂棉花似的,就懒得跟他吵了。

这回正骂着,黎峰过来扛野猪,他突地哑声,喊一句表哥,再没二话。

王猛也是换了双鞋子,出来跟黎峰一起把野猪搬到了板车上。

板车上垫了几张草席和一堆稻草,防止血水流到木板上洗不掉。

上路以后,上面就没什么遮掩。

王猛问陈酒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陈酒想吃肘子。他吃席都没抢到肘子,肘子是硬菜,一般家里不会做的,他想吃。

王猛答应了:“给你买两个!”

上了车,黎峰跟他都脱了鞋,不一样的是,黎峰脚上还有一双干净柔软的棉布袜子,王猛是光着脚的。

王猛看着有些羡慕,跟黎峰讨教经验:“这怎么说的,酒哥儿怎么不给我穿袜子?”

说起来,黎峰没有经验。

陆柳总把家里理得顺畅,各处打扫整理一番,就知道哪里缺什么。

男人的脚费鞋,黎峰只在冬季穿袜子,平常不穿,不然鞋袜都破了,不够浪费的。

上山会穿,可以吸吸汗。冬季也是,有双袜子,再垫上鞋垫,靴子暖和耐穿一些。

像现在开春了,他们布鞋都要穿不住,马上就会穿草鞋了,光脚板就能踩着。

脚底的袜子还是新做的,用的是陆柳之前赶集买的碎布头,是浅褐色的布料,两块拼着缝制,针线在脚背这面,穿着不硌脚。

和布鞋搭配不怎么好看,一般都是用的素布做袜子。胜在省钱又柔软。

黎峰想了想,跟他说:“你想要什么就跟酒哥儿说,他心情好,就给你办了。”

王猛:“……”

说了像没说一样。

他问黎峰:“你给你夫郎买什么?”

黎峰正琢磨呢,姚夫郎要饼子,酒哥儿要猪肘子,陆柳什么都不要。这哪里行?

他脚趾动动,感受着新袜子的触感,记得陆柳没什么衣裳穿,马上换季,只剩下旧衣服怎么行?

他跟王猛说:“我扯几尺布给他做衣服穿。”

这也挺好。

他们下山走远,陆柳还在家里忙着。

他找出干艾草,留着煮水。

上山一趟,猎到了大家伙,身上会有血腥气,艾草的味道可以压一压。

家里还存着些薄荷叶,也找出来备用。

他还抓了小半盆皂豆出来,碾碎了,用热水化开。一次次淋到黎峰的鞋子上。

他靠近鞋子就干呕,顺哥儿看他难受,过来接手,把鞋子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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