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龙一族,往远古算去,与蛇类同宗,两族也的确有着相似的特征——
譬如天生血冷,又譬如,蛇性本淫,最难忠贞,在交尾时往往是上百只公蛇缠绕一只母蛇,欲念极其强烈,而勾引配偶的方式,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渊龙一族寄居在深渊里,性格压抑了许多,但饱满的欲念与蛇类相似,不如蛇类一样朝三暮四,那欲念便都给了唯一的道侣。
勾引这种事,是从血脉中流传下来,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无师自通。
羲灵自然不知道这事,此刻脑子发热,耳畔一片嗡鸣。她连怎么仰倒在枕头上都记不得了,依稀只记得是他的掌心按在她的肩膀上,忽然将她推倒,她身子发软没撑住,身子往后倾倒,等看到谢玄玉倾身而来时,一下回过神,却迟了。
他手沿着她的腰肢往上,攀上了她的衣料,接着开始解她衣襟前的带子。
羲灵握住绳带,不让他扯开,四目相对,她目带警告,他却置若未闻,指尖力道加重,将那带子一点点地从她掌中抽走。
羲灵再次阻止,他解一次,她就去系一次,和谢玄玉的指尖几次在带子间交缠。
他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侧,堵住了她下榻的路,另一手扯着她胸前的结,并不着急,极其有耐心,动作优雅仿佛解的不是女子的衣襟,而是在拆什么珍宝礼物。
可几次三番都被羲灵打断,他撩起眼皮朝羲灵投来一眼,接着便垂下面颊,轻轻咬住了那绳带。
羲灵的手顿住。
绳带上传递来他唇上的力道,一下又一下,他的呼吸洒在她锁骨上,羲灵的手突然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她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章法的男人,招架不住,心窝一阵一阵发热,后颈渗出了汗,便是这一瞬间的失神,那带子从羲灵掌心一寸寸抽走,他咬开了绳带。
羲灵慌乱之中又将带子扯回来,系成了死结,轻喘红唇,胸口起伏道:“扯不开了。”
谢玄玉看那绳带一眼,笑了一声,道:“好。”
下一刻,“嗤”的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在室内响起,空气仿佛都静默了一瞬。
她脸颊涨红,能滴血一般。他竟然直接撕开了那衣袍。
冰凉的空气拂来,激起羲灵的肌肤泛起一层战栗,她抬起手臂遮在身前,被他手轻轻拨开,放到了一侧。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只落在羲灵的面颊上,将所有的反应尽收入眼底,这会才缓缓低头,朝下方看去。
那滚烫的视线拂过羲灵的下巴,擦过脖颈、锁骨……
浅绯红色的薄纱裙,只堪堪遮住少女的身子,如同红色的荔枝壳,呈着饱满甜美的白色果肉。
他唇瓣覆上去的一刻,羲灵脖颈窜起麻意,抬手去推他,被他伸来的手扣住。
在这个时候,二人却亲密地十指相扣。
“谢玄玉,”她感觉到他的热息喷拂在她身前,颤着声音道,“松开我。”
蜡烛已经熄灭,帷幔里光线漆黑,只听得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一些细微的动静,都被放大了,不断刺激着人的神经。
“羲灵,天底下有我们这样的吗?”他低沉的声音,在深夜中响起。
他们是什么样子?
“明明前一刻在争执,后来便亲吻。”
“明明在冷战,现在还在一张床上。”
羲灵让他别再说了。
谢玄玉看她面色似被滚水烫过,看她红唇光泽潋滟,眼尾深红。
谢玄玉不擅男女之事,却是了解她,知道她有多口是心非,她说不喜欢,实则是喜欢,他说不想要见到他,可他真要走,她定然要大发雷霆。
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离开?真的离开,她日后还会让他再靠近吗?
他去扯她衣襟的时候,她眼中汇聚波光,不是害怕,而是羞耻。
且今夜,他本就是要哄她开心。
她全身都极其僵硬。
谢玄玉手抚上她圆润的肩头,本是想安抚,没想到她绷得更厉害,他只得将唇瓣抬起,下巴靠在她心口上,道:“你也早就看过我的身子,不是吗?”
少女低头道:“什么时候?”
“在你当灵宠,偷窥我沐浴的时候。”
羲灵轻轻摇头,耳上的珰珠摇晃,拍打在面颊上。
不一样的。自己是无意间撞见那一幕,他却是蓄意在做坏事。
他的唇瓣终于离开她,支起了身子,只不过不是下榻。
羲灵在迷蒙的月色中,看着他去脱衣袍,一下扯住他,不许他脱下里衣,
谢玄玉倾身,少女涨红着脸,话都不会说了,道:“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谢玄玉道:“有些热。”
明明片刻之前,这个男人还说冷,上来了一会就突然说热,羲灵觉得他实在反复无常,目光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想到什么了
谢玄玉面颊上浮起了细汗,有一滴沿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滴在她的锁骨上。
床榻不算狭小,却莫名燥热起来。
他热,她也热。
他将外衫解了下来,隔壁男女的声音传来,这间客栈隔音极其差,谢玄玉蹙眉,看了那墙一眼。
麒麟一族秽乱,今日在广场上那混乱的一面,还历历在二人面前。
在那不绝的声音中,谢玄玉的高挺的鼻梁嵌入了她的身前,羲灵喉咙深处溢出了细微的一声,两只手臂下合拢,反倒将身段呈上,更好送到他面前。
谢玄玉一只手握住她的肩头,不许她乱动,一边亲吻她。
屋内弥漫着蝴蝶兰的香气,馥郁浓郁,却比不过她身上流出的香,谢玄玉呼吸在绵密起伏间游走,都是她身前的气息。
羲灵被他的碎发弄得痒极了,咬了咬红唇,道:“我喝醉了,你对我这般,今夜过后,我便都忘了,也不会原谅你。”
夜风袭来,他只默了一会,只道:“你根本不用原谅我,不要有愧疚之心,就当是我在尽力讨好你,你享着便是。”
回应她的,却是他的双手猛然攥紧她的腰。他摩挲着她的腰窝,男子的掌心,是常年执剑留下的薄薄的细茧,此刻发热发烫,抚带来一种别样感觉,灼得羲灵的腰窝发软,腰肢无骨一般,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
他灼人的气息划过她的小腹,丝丝缕缕,漫不经心,又仿佛在撩拨,引得小腹忍不住微微收缩。
今夜都是他在主动,用那张唇来讨好她,羲灵额间出汗,颤得厉害。
他似有察觉,下巴搁在她的小肚上,“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便是吻了你一会,你便软这样。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
她实在好胜心强,果然听了这话,强迫自己停下了颤抖。
谢玄玉双手已经搭上了羲灵的膝盖,揉了揉。
羲灵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
他也不着急,跪在她面前,脸颊贴着她的膝盖,循循善诱一般,勾着唇哄她。
他那耳坠在她的膝盖边轻轻摇晃,“你知道渊龙一族,男女到这一步,意味着什么吗?”
羲灵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渊龙族,什么男男女女,她觉得自己发热了,肺腑有一股热气翻腾,折磨着她。
羲灵正要开口,一下便止住了声音,眼中波光凝住,仰起脖颈望向了帐顶。
因为她感觉到了,他的舌头又软,又润。
雨水潮湿,淅淅沥沥,子夜时分这雨来得绵润,掀起了一片细腻的水雾,潮汐在月色下起伏,池边的蝴蝶兰已沾满清露。
他没有做最后一步,但也足够猛浪。
羲灵的耳边都是缠绵的雨水声,
她抿了抿唇瓣,指尖插入他的发梢间,将他的束发扯了下来,听得他哑着嗓音叹了一下,扣住她的手,声音无奈道:“善善,别动。”
那声音若砂砾一般,碾着她心上柔软之处,加之他的舌头也是柔软,撩得羲灵全身血液倒流。
郎君听到她呢喃她的名字,手背上青筋暴起,攥住了她的膝盖。
谢玄玉这才抬头,抽出空到她来哄她。
“怎么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脖颈
“猫公呢?”羲灵避开他的面庞,鬓边碎发潮湿,纠缠着雪白的脖颈,面颊绯红如霞,一双眼睛浮动水雾,若是不知情的,只怕看她这样貌,定然要以为她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谢玄玉道:“它不在这里,我早就让它出去了。”
羲灵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眸,盯着他的唇瓣,上面还有一道极淡的薄润水痕。
她怔住了,愣愣抬起视线与她对视。
谢玄玉察觉到她在看什么,伸出舌尖,将唇瓣上的水痕舔舐干净,此刻唇瓣红润,妖艳如红玉一般。
羲灵羞耻一下背过身,觉他的手覆上她的后脊安抚,清冽的声音贴上她后耳:“王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感觉如何?”
酥酥麻麻的声音钻入她耳中,羲灵捂住耳朵,将脸颊埋进枕头里,只将满头青丝留给他。
她的肩膀小幅度起伏颤动,蜷缩起身子,便是刚刚过去的那一炷香时间里她的样子。
他道:“若是不舒服,我便再试一试,嗯?”
羲灵不回答,将自己闷出了一身的热汗,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他仿佛下了床榻,屋内随后响起了倒水声。
羲灵转过头,半撑起身,从垂落的纱幔细缝间朝外望去一眼。
年轻的男子一身松垮的衣袍,长身立在桌边,仰起头,将茶盏中茶送入口中,漱完口后,吐到了另一只茶盏中,过了会,似乎是嫌麻烦,直接提壶就饮。
夜风徐徐,他的长发散开,衣襟湿漉漉,茶还在往下滴,浇灌得身前一片深沉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