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把副总助理们发给她的消息都截图发给了周行。

沈烟：？？？】

周行坐在第一排, 看到沈烟发过来的截图时，差点笑出声。

这些人可太会了，反应也太快了, 他一键转发，分享到了他们宿舍群里。

周行：看看老家伙们。】

然后他重新切换回和沈烟的对话框，就看到沈烟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和他吐槽。

沈烟：他们在干什么啊？】

沈烟：就霍总那个ppt，你知道吧，我给你演示过的, 可高级了, 甚至还穿插了动画！舒妍告诉我, 她们那个ppt特意找的广告公司做的，一页一百块！动画那页两百块！有这钱不如给我，我来做。】

沈烟：还有范总那个ppt，是邢宁给他熬夜做的！！她为了这个ppt连着画了好几个晚上的表格！】

沈烟：现在就这么不放了？！】

虽然副总们决定不放ppt，给沈烟减少了很多工作量，也给她减轻了很多压力，但这也太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了。

她都不敢想, 如果是她熬夜做出来的ppt, 正式会场上直接不用, 她肯定要气死。

周行给她解释了一下。

周行：大概因为陆瑜没做ppt，他们要向陆瑜看齐。】

周行：笑死, 可能以为陆瑜不做ppt是故意的, 以为他是在带头“节俭开支”。】

沈烟看到周行发过来的话，她愣住了，她忽然理解了这些副总们的用意。

她第一次对陆瑜的“总裁”身份，有了一种实体感。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周行和她八卦时候提到的人事部经理, 59岁了还不愿意退休、不愿意放权。

今天，她第一次对“权力”这个词，有了概念。

饶是陆瑜年轻，陆瑜脾气好，陆瑜好说话，但陆瑜坐在“总裁”这个位置上，他就是集团顶层，就是集团里所有人的追捧对象。

她平时看到害怕的范总、王总……不管什么“总”，不管他们对下如何，是让手下职员一遍遍改材料也好、让实习生反反复复做ppt也好、把部门负责人骂的狗血淋头也好，他们在面对陆瑜的时候，都会老老实实听话。

甚至主动听话。

他们会揣测陆瑜的每一句话、琢磨陆瑜的每一个举动，解读背后的深意，来让自己的所言所行更符合陆瑜的想法。

只是因为陆瑜没有做ppt，他们就能跟着放弃手底下的员工熬了几个大夜，又或者是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成果。

沈烟不知道说什么，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职场”并不是她一直以来以为的请客喝奶茶、吐槽群里骂领导之类的小打小闹。而是真真实实的“权力的游戏”。

她忍不住感慨，她们总裁办，在周行的带领下，真的把“陆瑜”照顾的很差。

陆总要每天自己泡咖啡不说。谁能想到，陆瑜今天的汇报内容没有ppt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们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有空给他做呢！！！

甚至因此被集团的高层们错误解读，纷纷效仿。

沈烟回复周行。

沈烟：其实陆总的这个集团整体情况汇报没有ppt，是因为我们来不及做吧？】

一是材料出来的晚，二是简姐家里又出事，不然这个ppt大概率是她来做的。甚至范总就是考虑到她们总裁办要给陆总做ppt，才把他的汇报ppt交给了财务部做。

沈烟心想，她可真是对不起邢宁。

周行：当然不是，陆总不做ppt，当然是因为我们集团接下来要奉行‘节俭’原则，打响‘反内卷’的第一枪！】

沈烟：……他怎么好意思啊。

她都想去捏一捏周行的脸，看看是不是脸皮超厚。

沈烟：好好好。】

不过，“反内卷”这个说法倒是……这些副总们这次以为陆总不喜欢做花里胡哨的ppt，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自加压力了？

这么想，她们总裁办是不是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股东大会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开完了，沈烟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周行专门给股东大会准备的安保力量并没有派上用场。

结束的时候，沈烟还很遗憾：“怎么没有打起来呢？”

她要是能围观到打架现场，肯定会很刺激。她中午的时候，特意向周行打听了隔壁华信集团打架的事情，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八卦绯闻，结果没想到是切切实实的利益纠纷。

打起来的原因，就是两个股东意见不合，在会上吵了两句之后，因为脾气暴躁，一个股东直接脱了鞋扔到了另一个股东的头上，这才打了起来。

沈烟听完之后，想到了简虹整理的排座位宝典】，甚至觉得华信集团的这个瓜听起来都不是很过瘾。

“真打起来，我们就准备继续加班吧。”周行想让沈烟醒醒，他们已经连着上了八九天班了，不能再给股东大会善后了。

沈烟想想也是。

“接下来，我可以不加班了吗？”沈烟问道。

周行点了点头：“我给你放两天假吧。”

沈烟欣喜！

“你这是正常的让我请假，还是……以权谋私？”沈烟问出这话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

周行逗她：“实习期一天一百五，你两天不来，就少两天的钱呗。”

沈烟：……

但她反应也很快：“那我周末两天加班算什么！晚上的加班又算什么？！”

周行继续逗她：“算你义务劳动？倾情奉献？”

沈烟：！！！

“开玩笑开玩笑。”周行怕沈烟真的要给他来上一拳，赶紧解释，“算周末两天的调休。”

沈烟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他真的是在耍她，她牵了牵嘴角，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酒店门口没有认识的人，出手给周行的左臂来了一拳。

她终于打到了他！

周行吃痛：“我都算你调休了，你还打。”

沈烟：“你先耍我的。”

周行右手捂着左手胳膊：“完了完了完了，我的手废了，你要对我下半辈子负责。”

沈烟：……这才哪到哪，负什么责，负不了一点。

不过——

“你不请假吗？”沈烟问周行，沈烟还在想如果周行也休息的话，他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约个会。

“本来我是准备请的，但是简姐家里有事，孟姐加了这么多天的班，她也要请假。我就再熬一熬吧。”

周行之前和陆瑜控诉的时候，甚至对他和沈烟正式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约会，都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和沈烟商量，简姐家里就出事了。

沈烟听了周行这话，也理解，她们办公室另外三位老师，本来就经常出外勤，要是周行再请假，她们总裁办可就关门大吉了。

不过，如果她们办公室其他人都请假的话——

“不如我也……”

“和你一起上班”这几字还没说完，沈烟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许从她的嘴巴里蹦出来这么可怕的话。

幸好她的手速快，捂嘴捂得快。

死嘴，怎么回事啊！怎么乱说话，怎么能说出来这种“不做人”的话！

谈恋爱也不能主动不放假吧。

谈恋爱也不能主动牺牲休息时间去上班吧。

“恩？”周行见沈烟说话说到一半，“你也干什么？”

沈烟：“……我也回家好好休息。”

周行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本来想陪我一起上班吧？”

沈烟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周行：“你可以想的。”

沈烟：“我不想。”

周行是真的希望她能回家好好休息，他笑着换了个话题：“我先送你回家？”

周行还要回公司，他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除了把通讯和照片发给公关部以外，刚刚股东大会上股东们签了字的决议之类的材料，他要去交给董事会办公室。

沈烟想了想：“你快吗？”

周行估摸了一下：“可能也要弄到个五六点。我先送你回家，等我好了，再来接你吧。”

沈烟：“好。”

沈烟不由期待起周行今天会选择哪一家吃晚饭，周行不愧是陆总的好朋友，她和周行认识到现在，她们一起吃的每一顿，都很好吃。

周行把沈烟送到她们家楼下的时候，沈烟才想到，今天是冯珊珊“出狱”的日子。

她这几天忙得要死，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这才想起来，上次她盘问冯珊珊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差点被冯珊珊忽悠过去，她今天可得好好审问她。

她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周行：“我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周行：“怎么了？”

沈烟：“我室友今天封闭培训结束。”

周行：“哦。”

沈烟：“不好意思啊，明天？明天我请你吃饭！”

周行：“哦。”

沈烟：……这人幼不幼稚啊。

沈烟投降：“那她一会儿回来了，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周行眨了眨眼，有电灯泡总比吃不成饭强：“你室友？”

沈烟：“就上次你见过的，冯珊珊。”

周行瞬间回忆起了学校报告厅的后台，沈烟和冯珊珊造谣他和陆瑜的场景。

沈烟也想到了。

周行还没来得开口说什么，就听沈烟语速飞快的说道：“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下班了来接我，再见。”

说完，沈烟就跳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