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已看清平等和公正的真相,看清觉醒者对平民的剥削。
倘若你正滑向死亡的深渊,扼杀了对自由的向往。”
“你明知罪孽深重之人仍逍遥法外,你的垂死挣扎却换来了强权压制。
你善良,宽容,和蔼,谦逊,这些美好品格最终都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你难道没发现,高等级觉醒者凌驾于规则之上,正在嘲笑鄙夷你的信仰。
你难道没发现,他们崇高的理想,罪恶的道德。”
“需知把人间变成地狱的,正是对天堂的向往。
你早该清醒。”
“或许,你还有一个掌握命运的机会,无需祈求有权有势者的恩赐。
献出一件珍贵的东西,我将保障你应有的权利。”
——《黑灯会宣言
求助申请】
申请人:母亲
作恶者:星洲大学教导主任厄迪夫
罪名:恶意编造黄谣,逼死女学生
请求判处:死刑
酬劳:一枚粉红色蝴蝶发圈
刺啦!
一张将这份求助申请印在头版头条的《首都城日报被人无情撕碎,丢进黑漆漆爬着果蝇的垃圾桶中。
学生关爱处的工作人员瞥了一眼与瓜果皮烂茶叶堆在一起的纸屑,又转回头来,看向面前衣冠笔挺却怒不可遏的中年男人:“最近有一些荒谬的言论,谈及您嫉妒s级天赋的学生,于是想方设法逼死她们,夺取她们的腺体为己用。”
厄迪夫嗤笑:“无稽之谈!那名叫邓枝的omega分明自甘堕落,做小三被戳穿后无颜面对学校和家长,只好一死了之。”
工作人员记录在案,同情道:“现在的人就是喜欢搞阴谋论,动不动就四处抱怨,不负责任,您还是要早日处理传播谣言之人,勿让荒谬言论损害您的声誉。”
厄迪夫的眼神晦暗不明:“你说得对。”
他想起那个佝偻残疾的妇人,明明是个聋哑人,还要扯着横幅来学校闹事,下跪磕头,哭天呛地,为女儿喊冤,吸引来很多苍蝇般烦人的记者。
她的诬告不痛不痒,网民也全当她是笑柄,媒体每天报道只为了逆天的流量。
1楼:这个神经病疯女人,每天都在提供新鲜笑料。
2楼:哈哈哈哈新出炉的表情包,你妈咆哮.jpg。
3楼:恕我直言,她女儿那种到处勾引人的贱胚子,跳楼活该。
4楼:居然诬告厄迪夫老师,这疯女人人丑心更丑。
5楼:谁懂,看这个哑巴对着镜头磕头痛哭竟然有种乐趣,我不是恶人吧?
6楼:楼上你不是,论迹不论心,我们又没害她女儿。
......
事情到这里,厄迪夫都可以不在意,可那个疯妇千不该万不该,向非法组织黑灯会发出申请。
同事收起纸笔:“今年的新生应该已经全部抵达阶梯教室了,还有劳主任帮他们完成开学第一课。”
厄迪夫站起身:“职责所在。”
他理了理西装,对着镜子仔细梳理了头发,确认表情管理得体周到,才夹起档案册,迈步前往第六教学楼。
黑云压城,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乌云遮住,倡导节约用电的告示在风中抖了几抖,彻底没入黑暗中。
学校大门口还挂着新鲜的迎新横幅,一只玩偶娃娃正不知疲倦地跳着欢迎舞蹈,校门口已经没了喊冤的那个疯女人。
走进教室,厄迪夫环视四周,那是一张张青涩稚嫩的面孔,眼里写满了对这所联邦知名院校的向往和期待。
厄迪夫捧起花名册,对着名单点起了名。
五百个名字全部点完需要一些时间,但他仍然一丝不苟的完成了,随后,他放下花名册,目光在教室内逡巡,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们当中......有人迟到了。”
他是本届新生的教导主任,同时也担任校职工奖金评定委员会委员长,许是常年操劳工作,他的眼珠有些血丝,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青白色。
坐在前排的同学被这笑容搞得脊背发凉,连忙左顾右看,去寻找那两个根本没来的人。
“你们说我该怎么惩罚他?”
厄迪夫双手撑在讲台上,下巴压的很低,眼睛牢牢盯着大门,青白色的两腮肌肉抽动。
随着他的话音,教室内的温度不断攀升,已经达到了爆表的六十度,吊顶白炽灯两端烧成了焦红色,灯丝接触不良,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新生们苦不堪言,不得不催动自己的异能信息素,来抵御高温带来的灼伤。
那两人许是突逢变故,耽搁了行程,又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
首都城路途遥远,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咚咚咚。
教室门却在此时敲响。
来了!
众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见虚掩的铁门外伸进一只苍白瘦削的手,铁门推开,阴影里走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
他刚露出脸时,整个班级寂静无声。
那是一张精致到令人惊艳的造物主炫技之作,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内眼角较尖,眼尾上挑,鼻梁眉骨恰到好处,不会太过凌厉锋芒,也不平润温和,给人一种疏离却乖巧的感觉。
他偏头看向人群,红棕色发丝扫过唇角,身上那件宽松舒适的t恤,没有什么商标,但简单清爽,盖在干净整洁的牛仔裤上。
他旁若无人地踏着鸦雀无声的空气,低调地走到一处不起眼的空位,正要坐下。
“站住。”厄迪夫拾起教鞭。
那教鞭由某种不知名生物的脊椎制成,足有成人拳头粗细,骨节环环相扣。
少年动作一顿,抬眼向厄迪夫望去,不明所以。
“名字。”
“兰斯。”
“籍贯。”
“港谭市。”
“性别。”
“omega。”
兰斯的声音很轻,却也得体礼貌。
厄迪夫一抬下巴:“过来。”
兰斯蹙起好看的眉头。
身边有人压低声音提醒:“新生报道日要测试天赋等级。”
兰斯这才看到厄迪夫身边摆放的玻璃球体,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连忙将背包放好,朝讲台走去。
来到测试仪面前,他轻车熟路地挽起袖口,将手臂伸进了球体内。
球体内立刻亮起闪电般的蓝色光弧,一颗采自地下城的晶矿石正源源不断向内部注入辐射。
他颈后腺体泛起微红,信息素从体内溢出,空气里漫起了沁人心脾的星玉兰香。
有alpha忍不住抬起鼻子深吸几口,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直至察觉到身体不安分的躁动,才连忙平心静气,羞愧地埋下头。
厄迪夫盯着兰斯白皙到能看清血管纹路的手臂,它被强烈的辐射刺激得越绷越紧,信息素正尽力抵抗着来自外界的伤害。
这个病秧子的信息素是星花玉兰。
按照常理,稀有信息素往往意味着高天赋等级,莫非......
他打量着兰斯的侧脸,不断品味着这个人与邓枝的相似之处,他们一样的容貌出众,信息素独特,他们都看起来性格内敛,不太合群,如果天赋高,势必会遭人嫉妒,被同学孤立,那么——
然而厄迪夫注定失望了。
辐射仅释放五秒便在安全开关的控制下戛然而止,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硕大的。
级?
厄迪夫面露遗憾。
星洲大学崇尚丛林法则,高等级天赋拥有绝对特权,级则是毫无尊严的最底层。
如果兰斯能够幸运的测出a级,那么厄迪夫一定会好心饶恕他的迟到,可他偏偏是可以任意践踏的级。
兰斯似乎也察觉到了周遭气氛的变化,他顿感不安,于是抽出手臂,打算回到座位。
谁料他刚一转身,厄迪夫就抬起教鞭,将他的去路拦住。
教鞭散发出阵阵热浪,若是兰斯稍不注意碰到皮肤,恐怕会立刻被烫得皮开肉绽。
兰斯迷惑地站在原地。
“别着急,我们还没有讨论对你的惩戒。”厄迪夫沉沉说道。
闻言,兰斯喃喃重复:“惩戒?”
“根据《星洲大学学生手册,老师有权对迟到学生进行任何惩戒。”厄迪夫着重强调了‘任何’两个字。
“我是因为咳......生病了。”
兰斯的眼神藏在睫毛浓长的阴影里,厄迪夫看不见他的神情。
“生病不是借口。”厄迪夫用教鞭抵着兰斯胸口,“我要抽你的腺体作为惩罚。”
教室里有人来不及捂住嘴,发出惊恐的抽气声。
腺体是人最敏感脆弱的器官,自地下城出现以来,腺体承担着合成信息素,抵御辐射的重任。
一旦腺体受损,就再也没有资格进入地下城,一辈子只能做个废人。
可明知是场残忍的凌虐,却依旧没有人敢反驳厄迪夫,因为他不仅是不可多得的元素系a级觉醒者,更是参与过首都城平叛之战的联邦英雄,他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代价。
“腺体啊......”兰斯将脑袋垂得很低,散落的几绺发丝遮住他天真又阴鸷的笑容。
就在刚刚,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小团犹如泥浆的黑色液体,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厄迪夫脚下,与他的影子融为一体。
厄迪夫此刻仍居高临下地看着兰斯,他在享受折磨的快感,就如同那些喜欢在镜头前看人磕头痛哭的人一样,观赏弱者的挣扎,是高级的乐趣。
“你最好识相一点。”
他相信兰斯明白,若是他发动异能,滚烫的岩浆顷刻间就能将兰斯烧成灰。
坐在前排的男生此刻眼里已经没有了对大学的期待和向往,他僵硬地扭过头,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之前测试出a级天赋的两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