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8章 思人(1 / 1)藤鹿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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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年关, 朝中大事小事都多,梁昀是朝中重臣,更是天子近臣, 等闲如何能抽开身?

可梁昀至孝, 老夫人的话他鲜少有不听的。索性往朝中告了几日假,吩咐过手下朝中有要事便过来寻他,如此处理完手头上所有堆积的政事, 夜深后才乘马车来了京郊温泉庄子。

昨夜才来, 今日一早章平便得了数封急报。

他着急赶来屋外廊下,来回踱步等着公爷醒来。可往日公爷四更天就能醒,今日天都大亮了, 竟还没醒来。

时间不等人,章平也不敢吭声, 只隔着花窗轻轻叩窗。

梁昀素来浅眠,几乎是叩声响起的同一时间,那双幽深的眼眸倏地睁开,眼中清明无一丝睡意。

梁昀伸手将幔帐掀起一条细缝,见外头白蒙蒙的天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睡过了往日惯起的时辰。

他二十年养成卯时早起的习惯,不想今日竟如此轻易睡过了头。

梁昀微微动了动,便察觉到手臂右侧依着一具软玉般的温热身子。

随着梁昀半起的身子,被褥被撑了起来。自己少年从军, 许是行军久了, 离开疆场多年他的视力依旧极好, 百步穿杨。

即使在昏暗的幔帐中,仍可见少女粉玉一般莹白无暇的酮体,她的眼皮上还带着昨夜惹出来的红肿, 可怜兮兮的像两颗核桃。

昨夜一幕幕场景走马观花重现在脑里,她哭的满脸都是泪的模样,被泪沾湿凝成一簇一簇的睫毛七零八落的煽动着,腰带散了裙裾都掀飞去了。

白玉一般鼓囊的乳儿随着粗,鲁的撞,击微微颤抖着。

梁昀伸手将这个可怜的姑娘睫毛擦了又擦,看着她饱满欲滴的唇肉,睡梦中唇肉微开口津晶莹的模样,他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下。

直到窗外敲击声再度响起,梁昀才将自己皱巴巴的中衣衣袖从她瘫软地腰臀下慢慢抽出来。

少女睡梦中脱离了他的怀抱仿佛很不舒适,嘤咛了一声。

他要离开的脚尖便被这声停住,又任凭她依靠着自己许久,目光柔和。

直到第三次窗外传来敲击声,略有几分急促。

梁昀才沉肃下面容,悄无声息地摸出里裤套上,穿戴衣袍,这才冷冷清清踏步出去。

……

“何事?”梁昀走出来,身着苍青道袍,肩披玄色鹤氅,半散着发,轻袍缓带,眸光清明而冷厉。

章平敏锐地察觉出主子的心情不好。

可章平却不敢耽搁正事儿,连忙一面跟着梁昀顺着长廊往前厅走,一面将京内府卫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呈递给他。

梁昀将漆泥一封封挑开,一目十行的看过。

无非都是两桩事。

其一是朝中事。

其二便是萧守礼的信。

算了算日子,萧守礼从岭南快马加鞭赶回来,只怕这两日也该到了。

梁昀眉心微皱,便见章平又道:“还有一事,公爷,您数月前遣去衡州寻失物的十九昨夜回来了,如今正在前头等您传话呢。”

梁昀迈过月洞门,去了前厅,淡淡吩咐道:“叫他过来。”

不肖片刻,便见许久不见的十九头垂的极低,大冬日里穿的单薄,显然一副前来请罪的模样。

“卑职辜负家主吩咐,卑职有罪!”人还未行至,便先跪在了门前,新下的雪淹没了他的膝头。

隔着门窗,梁昀眉眼不抬。

章平连忙将被十九捧来的木匣子郑重地取过呈去梁昀桌案边上。

同为护卫,章平好心肠,不免为这位倒霉的十九说了一句公道话:“十九虽是来回四个月耽搁了时辰,可这也怪不得他,衡州乱得很,那家人又搬了家,他在衡州耽搁了一个多月……”

梁昀撩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匣子,打开果不其然便见到里头耳坠只剩一只。

便是那一只也是不全的,珍珠都损了一角。

从这颗耳坠上,就隐约可见一路究竟经历了什么。

梁昀眸光落在十九脸上,嗓音淡漠:“怎么弄的?”

十九不知公爷是问他脸上的伤还是这颗耳坠,可想来都是一个人弄的,他一想起那事便来气,更是委屈,当即便道:“公爷您有所不知,那户人家有个疯子,就是他弄丢了另一只,那疯子还与我打了起来……”

章平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道:“你可是护卫,还能被一个疯子打成了这般?”

十九苦恼的摸了摸快二十天了还青紫一大块的脸,鼻梁骨都给打歪了,他恨恨道:“那人行武没有章法,空有一身蛮力,我也没设防这才……这才又耽搁了几日正骨修养。谁知他忽然发疯。”

章平想来也只是随口一问。

这世上凡夫俗子间生来便与众不同的人大把,军中多是力能扛鼎之辈。

可身为暗卫,本该本领高强,却被一个没有章法的人打成这般,实在太过丢人。

梁昀果然也是冷了面色,瞥了他一眼。

他收起盒子,挥手想要叫众人退下,却又听十九石破天惊的一句:“对了,那疯子与三爷长得还挺像的……”

十九这句话一落下,便被章平骂:“你这是什么意思!骂三爷啊?十九你是想挨罚是不是?!”

十九一听,连忙挠着头辩解:“不不不,说错了说错了,三爷仪表堂堂怎么可能像疯子。那疯子、不不不!那小子充其量就是一个又黑又丑且还神神颠颠的农家汉子,我就随口一句罢了……”

章平瞪他一眼,心骂他真是蠢货不会说话。本来事儿就没办好,已经有罪了,怎么还乱说话扎公爷心窝子?

谁不知那些年先公爷从不管妻子家事,都是公爷教导着三爷,对三爷那是长兄如父,尽职尽责!最疼爱这个亲手教养的弟弟了!

说公爷弟弟像疯子?真是想死吧十九!

章平偷偷去瞅公爷的神色,好在公爷不像是动怒的样子。

只是那张素来沉默寡言的脸上,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随即,又平复下来。

……

屋外寒气逼人,屋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的景象。

通透的彩色琉璃窗上,凝结上了一层细密朦胧的水珠。

胭脂灯影时明时暗,莲花床边立着一顶仙鹤香炉,炉烟已残。

梁昀已经外出过一趟,回来时屋内依旧是静悄悄的。

幔帐层层高挂,泛着仍未消散的袅袅甜香。

香姚想唤醒还在沉睡的主子,却被梁昀伸手阻止。

他脱下外氅,缓步停至层层叠叠的淡绿平罗帐幔前,男人的半张脸笼罩在昏暗里,手指像是剥开花苞一般剥开一层层床幔,便见满床旖旎风景。

她竟是静悄悄地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迷惘地看着幔顶,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听了耳畔的动静,盈时从枕头上微微偏了偏脑袋,歪着头来看他。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梁昀力挺的下颌和侧脸。轮廓清晰分明,眉骨丰满硬朗,薄唇微抿。

他慢慢俯身下来,离得她近了,盈时才看到他鸦睫上覆上了一层寒霜。

男人俊朗的面颊离自己的那般近,触手可及。

盈时忍不住伸手悄悄去碰了碰,碰了碰他睫毛上的雪。

冰凉的雪花落在她柔软的指腹上,很快便消散了去。

注意到梁昀悄然红起的耳尖,盈时悻悻然地缩回手,将指腹上点点的水渍残留抹去被褥上,毁尸灭迹。

她嗓音有些沙哑的哼,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瓣:“你回来啦……”

梁昀说不上来的有些难过,难过于她醒了。

不过,男女之间好似有一种特别的联系。

她身体仍裹在二人昨夜荒唐的被褥里,一切一切都好似告诉他,他们之间撇不清的联系。

他们间早就不是简单的关系。

他们拥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既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梁昀扯了一下唇,缓缓坐去床边。

昏暗的幔帐里,他好似脱下来白日里最克己复礼的那层皮囊,他垂着头静静看着她,不错过她面上浮现的每一丝表情。

他伸出指悄悄抚上盈时的前额,掌下的肌肤带有几分濡湿灼热。

她被他摸得痒痒的,忍不住又歪了歪身子。好像有一些不舒服,雾一般的眉头微微蹙起。

梁昀问她:“还难受是吗?”

昨夜,她好似说过难受的。

她有些怨念的轻轻‘唔’了一声,道:“腰很酸,很酸呢……”

梁昀知晓是自己昨夜将她弄伤了,他心里无法控制地很难过。

“昨夜是我的过错。”他认真凝望着她的眼眸,道。

盈时许是被他这句话惹笑了,她弯起唇角,却是乖巧的摇头,“我不怪兄长,兄长也是在帮我。”

梁昀抿着唇,心里欣慰。

欣慰她当真是个不会去记恨旁人的好姑娘,哪怕昨夜的事情她哭的厉害,可今日她竟然还是转头就忘了,竟觉得自己是在帮他。

那一瞬间,梁昀心里都在唾弃自己,自己的虚伪,无耻。

他问她:“饿了不曾?要不要先起来用些早膳?”

盈时摇头,她又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脸闷回被褥里。

“我还是很困,想再睡一下。你能抱抱我吗?我喜欢被人抱着睡。”

她朝着他诉说自己卑微的渴求。

小孩子才喜欢被人抱着睡,可在梁昀眼里,她同小孩没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落在耳畔,这回哪怕是清醒的,他也没有拒绝。

二人间都做了夫妻间最亲密之事,如今她只是想要一个拥抱罢了,若是自己都要拒绝,那自己昨夜的胡作非为算什么?那般只是朝她证明自己心思不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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