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摇曳焰火中的那个身影掀开火浪，狂妄一词，无需多言，已赫然在目。

“下一个，继续。”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将恐惧植入了查查木深处。

在这瞬间，查查木仿佛看见布莱恩眼眸深处，无数冤魂哀鸣，它们在地狱深处，伸手渴望生机。单单从那眼神内，查查木就察觉到了布莱恩隐蔽至极的嗜杀欲望。

就好像一头许久未曾进食的野兽，看到了弱小的猎物一般。

在这种恐慌的驱动下，查查木捏碎了双手挂坠上的纹章，将两只高大的树精召唤出来。

“撕碎他！”

查查木怒道，他再也不敢小觑眼前的男子，不等树精发动攻击，查查木便再次吟诵起法阵，准备以召唤师最强的人海战术打败布莱恩。

那两只木精一左一右地扑向布莱恩。

巫妖手中出现一把巨剑，随着剑光一闪，两只树精拦腰而断。

“好，好快！”见闻丰富的克丽斯蒂安眼中冒光。作为敏丽公主，她已然见过不少的传奇强者，以她的目光来看，虽然布莱恩这一击的速度比不上五阶，却也相差不多了。

那两只树精借助了超凡的自愈能力还妄图站起来，却被布莱恩一脚一个，将头颅踩爆。

飞溅的木屑击打在震撼的恩瑞斯脸蛋上。

他有些陌生又害怕地看向布莱恩。

眼前的“布莱恩先生”强势得超出他的想象，让恩瑞斯对布莱恩的印象隐隐有崩塌的痕迹。这样强势的布莱恩，自己还配得上成为他的召唤师吗？

而查查木见两只树精根本无法阻止对方，心下更加焦虑，焦虑之余，还不忘咒骂情报的提供者。什么大肥羊，明明就是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怪物。他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召唤系的学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召唤生物？

那轻而易举抹杀火元素的力量，恐怕是三阶召唤生物。

就在是在整个雅斯特罗，召唤系学生中能够召唤三阶生物的也屈指可数。

他缓缓放下法杖，一条由岩石组成的巨蟒破土而出。

这便是他的契约生物。

二阶巅峰的岩蛇。

“力量强化，敏捷强化，剧毒感染，石化凝视。”作为召唤师，查查木算得上及格，他给岩蛇提供的增益法术十分实用。

无需主人的命令，与查查木心意相通的岩蛇便噬咬向布莱恩。

巫妖不多不闪，任凭岩蛇咬住他。

剧毒免疫。

石化免疫。

巫妖的抗性不是一般的高。

他昂起头，看着岩蛇奋力试图将他咬起来却徒劳无功的样子，发出了冷笑声。在得到了如此多的增益后，岩蛇在短时间内本应拥有与三阶一战的力量，可是这股本该强大的力量却在此时显得如此无力。

“不，不可能……”查查木看着这一幕，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输给一个比他更弱小的召唤师？

很遗憾，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上限便是三阶的岩蛇永远也不会知道，巫妖的下限便是三阶。

从布莱恩巫妖化后的第一天起，他就站在了许多普通人梦想的。许多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达到三阶而已，可巫妖从坟墓中爬出来便拥有这样的力量。

或许三阶、四阶在神与传奇面前不堪一击。

但是，在大众当中，此时的布莱恩已然是不可攀越的高山。

一直被传奇和神灵压制的布莱恩再一次享受到了滥强的快感。

“或许有一天，我也能这样抚摸着神灵的脑袋。”布莱恩露出微笑，缓缓抚摸着岩蛇的蛇头，“然后也如此轻而易举地……开颅。”

巫妖的手宛如刚钻一般破开了岩蛇的头颅。那破开的伤口中，岩蛇脑中白红相间的液体哗哗地留出。

虽然体表被岩石覆盖，单岩蛇本质上还是生物。

“不要，停下来！”查查木惊道。

那是他的契约伙伴，他最珍贵的伙伴。可是此刻他的契约伙伴，却在布莱恩手中无力地发出死亡的嘶嘶声。被布莱恩按住蛇头的岩蛇发疯般甩动蛇身，却根本无法挣脱布莱恩的束缚。

巫妖的手捏住了脑仁。

他对查查木笑道：“这是你的契约生物吗？”

“对对！求求你，我认输，我认输，结束吧！”查查木流泪了。

太可怕了，这个敌人。

“可以，我放它一马。不过，你要跪下来舔我的鞋底。”布莱恩狞笑着。

那岩蛇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见此，查查木一咬牙，走向布莱恩，跪下来伸出了舌头。布莱恩拿鞋底在他舌面上蹭了两下道：“咽下去。”

“什么？”

“把蛇头上的东西，咽下去。”布莱恩微微眯起眼。

查查木一边流泪，一边咽下了舌面上的肮脏东西。他正要乞求布莱恩放开岩蛇，却看见布莱恩缓缓地从岩蛇的头颅内扯出了一个散发着热气的脑子。

布莱恩的表情却是无比享受与愉悦，他如同优雅的烹饪家一样，将脑子缓缓从蛇体内拉出来。

“很可惜，它已经死了。”

布莱恩将脑子拍在查查木脸上，一如查查木将挑战书拍在布莱恩脸上一般。

查查木先是神情一滞，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与憎恨，最后又转变为恐惧。他惶恐地丢开岩蛇的脑子，连滚带爬地要逃走。

布莱恩抓住了他的脚。

“把积分卡留下。”

查查木再也顾不上什么学园祭，丢了魂一般将记录了自己积分的积分卡丢给布莱恩，之后才狼狈逃走。而失去脑子的岩蛇也缓缓消失在法阵中，这具尸体已经被遣返回原来的世界了。

布莱恩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虐杀欲，这才没有做得太过分。不过当他回头看到恩瑞斯小脸煞白时，便知道这样的场景对恩瑞斯来说还是太过了。

布莱恩笑着将积分卡递给恩瑞斯：“将这张卡上的积分销掉吧，这样你就得到查查木的积分了。”

恩瑞斯却是没有马上接过这张卡，他无助地望着布莱恩：“你，你真的是布莱恩先生吗？”

布莱恩一愣，转头看向小公主，却发现小公主已经扶着墙呕吐了。

成为巫妖太久了，布莱恩已经连人类的基础道德观都开始模糊了。刚才那样对待查查木和岩蛇，是只有人类的畸形变态也做得出，那只有心理扭曲者才会选择这样做。可是布莱恩反倒认为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就是，代沟吗？

布莱恩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