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万界寂灭。”
这句话从泰恩培斯嘴中说出来,没有半点不切实际的虚妄感,反倒让人生出信服来。
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让那一个个原本承载了厚重文明的世界失去一切生机,让偌大的宇宙再也没有任何生命。
“为什么?”布莱恩惊道,“你的后代们……龙族也不放过吗?”
“到了我这个层次,你以为我还在乎我的后嗣吗?”泰恩培斯的眸子中仿佛蕴含着星海,“凡人追逐名利,有阶者追求进阶,神明追求世界……各个阶级各自有不同的追求,而我的追求,则是如此。”
它看着深思不语的布莱恩,继续道:“你认为什么是混沌八阶?”
“是比七阶更高的境界,是前所未有的阶级,是最强的阶级。”布莱恩迟疑道。
“错了。所谓混沌八阶,便是生命的尽头,是存在的终点啊。”泰恩培斯长叹道,它的身体早已与混沌化为一体,说它已经是半个八阶也不错,“我知晓,你有着真正的成为混沌八阶的潜质。可是啊,无论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盟友,都希望你成为八阶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敌人也……”
“在自然界中,羊会被狼捕食,而繁殖过多的狼也会被生命猎杀,平衡存在于万物中。你有没有想过,阶级的平衡呢?”
“阶级的平衡?”
“我们从宇宙中吸取力量,提高自己的阶级,有阶者越来越多,这已经是不平衡了。而混沌八阶则是维持这种平衡的存在,它的手段不是粗暴地减少有阶者的数量,而是将自己与宇宙融为一体,将宇宙损失的力量补充回来……”
“你的意思是……”布莱恩道,“混沌八阶……本质上就是万界本身?”
“没错。八阶的力量再强,也不过是没有自我意识,没有思维,没有感觉,没有形体的石头而已。光论意义,混沌八阶与石头无异。有阶者一旦开始进阶,便会向混沌八阶不断靠近,在越来越强的同时也越来越靠近灭亡。等到真正要成为八阶时再后悔便来不及了。“泰恩培斯叹道,”这个宇宙的总能量,便在这一代代的循环中不断膨胀……“
”那只要想办法压制住进阶的速度就可以无限延缓了……“布莱恩道。
”不对……如果有阶者不断增加,可八阶不曾增加的话,宇宙的平衡便会打破。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抹杀,然后,万界便会重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所有生命就是为了这个贪婪宇宙的强大而存在的,对于这个宇宙而言,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迟早成为自己养料的祭品而已……一代又一代,周而复始。”
“可是,宇宙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布莱恩反驳道。
泰恩培斯看了一眼敢反驳的布莱恩,轻笑一声:“现在是没有意识的,你能保证它将来没有意识吗?它就好比是一个蛋……等到养分饱和后,它才会破蛋而出。”
布莱恩呆住了。
泰恩培斯作为最接近宇宙本源的存在,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它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的。
“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归来是为了向当初的背叛者复仇。这不过是那群低阶者的揣度罢了,甚至连艾冬培都不会相信我大费周折是为了找它复仇。不曾到这个境界,是无法理解我们的。我从边缘归来,是为了给万界带来终结。”
布莱恩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自己便能做到了,为什么你不这么做呢?“
”不,我做不到。“泰恩培斯道,”我做不到对自己的后代挥下屠刀,我做不到将这个往日和谐的宇宙破坏。虽然我不在乎这一切,但不代表我能破坏这一切。“
”所以你需要我来当这个侩子手。“布莱恩笑了。
”是的。我迟早会失去意识,成为混沌八阶,在那之前,我要找到一个能够破解这可悲循环的生命。这个生命必须要足够无情,有足够的潜力,还要足够残酷。“
”我可不一定会听你的命令。“
”当你也成为七阶后,就算我不命令你,你也会选择那么做的。“泰恩培斯道。
布莱恩沉默了许久,然后道
”你能给我什么?“
”力量。纯粹的力量。而且是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我需要做什么?“
”用这股力量,做你心里想做的事即可。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因此给所有世界带来毁灭的。我关注了你那么久,你的未来我几乎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了。布莱恩韦恩,你天生就不适合当救世主,比起故事中的勇者与魔王,你更像是从天而降的末日天灾。疯狂,无情,毫无怜悯又毫无目的的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人!“
布莱恩露出了疯狂的笑。
”我答应你。我该怎么做?”
从虚空中诞生了一滩金色的物质。
“这是我族的力量,与之融为一体吧,你的巫妖力量与龙将合二为一,你将因此跨入新的境界。但是,作为代价,你将永远失去怜悯与同情,你也将被灭世的诅咒加身。”
泰恩培斯高昂道。
布莱恩抬头看了一眼庄严的八角龙皇,轻笑一声,伸手触摸向那金色的物质。
金色的物质顺着布莱恩的手指渗入他体内,某种奇妙的反应在他体内发生着。
”我族历史上,有过无耻的叛徒,将自己转化为巫妖之身,它们被称为龙巫妖。“泰恩培斯看着布莱恩被金色光芒包裹着,”而我赐予你的力量,就是将你转化为龙巫妖,你将享受两个种族的天赋与力量,最强的身体,最强的法术都将对你敞开大门“
布莱恩体内原本的暴君龙血被一点点挤出来,飘散在虚空中。
而泰恩培斯的龙首上,自行切开一个伤口,无色的龙皇之血流入布莱恩体内。
”这是你的力量了,布莱恩韦恩。“泰恩培斯虚弱了不少。
布莱恩发出了痛苦的惨嚎,他感觉到自己的根骨好像被一根根掰开切断一样,魔力好似失去了源泉,疯狂地流逝。但是,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与虚无感中,一股全新的力量注入了布莱恩体内……
升华之力从虚空各个方向射来,将赐予布莱恩空前绝后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