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黑暗混沌的时代，恶魔们被称为公敌站在所有世界的对立面。

但是此时此刻，老恶魔古斯特能够从布莱恩身上感受到那股前所未有的执念。

他将比恶魔更加无序，比恶魔更加残暴，比恶魔更加邪恶。

在布莱恩眼中，这个世界不分黑白，不分善恶，唯一的区分标准就是可以毁灭与否。

古斯特笑了。

“布莱恩韦恩，见到了你这一瞬间，我才明白为什么冥神那么重视你了。连七阶都没有的存在，本不该被冥神视为眼中钉。”

“你又懂了什么？”

布莱恩很讨厌他的敌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人格有所缺失的布莱恩已经无法理解很多感情，越是缺少，就越是敌视那些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人。

古斯特为了避免进一步激怒布莱恩，它放低了身段。

”布莱恩，带走你想要的。就这样离开吧。“

”你们推倒了我的塔，就想我这样放过你们吗？“布莱恩笑着。

”那只不过是我年轻的子嗣犯下的错误，我能怎样补救？“古斯特调换了词语，将”我们“换为了“我“。这是老恶魔惯用的思维误导手法，它为了让布莱恩放过它仅剩的子嗣在挣扎着。

刚刚燃尽寿命后的古斯特已经虚弱至极了。

它明白，布莱恩如果要杀死它的话，在一瞬间内，它是无法反抗的。

但是，它只要将权杖下落谨慎把握，就能让布莱恩不敢动手。

古斯特太明白神器对传奇强者的重要性了。

那把神器权杖，它们参悟不透，可是在对魔法理解透彻的布莱恩手中，那把权杖甚至可能是通往神阶的地图。

为了那份”地图“，布莱恩的确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这个残留着传奇气息的老恶魔，恐怕是唯一知道神器下落的。

老恶魔没有一点多余的小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多余的话。这让不断从细节处寻找对方思路的布莱恩感到有些棘手，他一时不敢像对待圣教王一样直接杀死这个恶魔。

”除了权杖，还有一个空白网络的腕表，除此之外的东西就算了。“布莱恩道。

老恶魔深深地看了布莱恩一眼：”跟我来吧。“

它转身，又走入了浓雾中。

布莱恩皱眉，谨慎万分地跟了上去。老恶魔的身影在前方传来：”不要这么担心，布莱恩，现在整个圣教国内，已经没有能对你产生威胁的东西了。虽然我也想布置陷阱，不过恶魔的魔法天赋限制了我。”

主世界溯源化的布莱恩所能发挥的力量在传奇大君阶级，布莱恩的魔力涌动告诉了老恶魔就算自己拿命去打也不一定有胜算。

这个巫妖，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能让它这样的老恶魔也忌惮的存在了。当年，“刚刚进阶四阶的叛徒巫妖”，它们还是这样称呼布莱恩的。

老恶魔古斯特苦笑两声，带布莱恩进入了它最为隐秘的密室内。

各种生物实验的器材摆放在巨大的密室两侧，与这个落后的时代格格不入的玻璃制品整齐地陈列着。奇怪的生物胚胎、成体都在玻璃器皿中沉眠。

这里是老恶魔最秘密的实验之地，连其他两个恶魔也不知晓的隐秘基地。

它虽然将自己恶魔后代视为家族延续的唯一希望，但是它也没傻到将命运交给两个愚笨的恶魔身上。这里，是它用自己的基因为样本，培养各种魔人胚胎的地方。

当然，这样的隐秘基地不止一个，这也是它敢带布莱恩前来的原因。

老恶魔把某个匣子交给了布莱恩。

”这里是当年从你的高塔内找到的东西，你所说的权杖与腕表就在里面。“老恶魔将匣子交给了布莱恩。

密室深处，传来很多人的尖叫声。

”里面是什么？“布莱恩问道。

”复制人类的实验。“老恶魔眼中冒着光。

”我还需要一样东西。“布莱恩道。

”什么？“老恶魔提防布莱恩反悔，随时准备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巫妖是一个难以捉摸的族群，旁人永远难以对巫妖推心置腹。

早年的巫妖们还要依赖命匣成为巫妖，在那个时代起，巫妖间就培养出了多疑猜忌的氛围。那样的氛围至今也没有消退，甚至于，多疑与善变已经铭刻到人造巫妖的本能中了，

”情报，界外的情报，你知道的所有情报。“布莱恩眼中闪着充满野心的光。

老恶魔古斯特浑身一颤。

它在刚刚一瞬间，好似看见布莱恩身后巨大的魔影。那恐怖的身影让恶魔也战栗着。它很快意识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知道的，大多只是魔域的情报。你找我问更多，我也无法告诉你。“

”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

看着布莱恩的身影如约消失，古斯特终于松了一口气。巫妖有太多理由灭绝它们了，有太大的可能性毁掉它辛苦铸造的一切。

但是，不知为何，布莱恩选择放过了老恶魔古斯特。

它相信，这绝非出于善意的怜悯，它从巫妖的眼中，看不到一丁点善念。就像是埋下影响深远的线一般，布莱恩在莫测的笑声中离去了。

“就这样……可以了吗？”唯一幸存的恶魔小心地问道。

“他一定在计划着什么。至少在短期内，我也无法明白他想干什么。”老恶魔颇为忌惮布莱恩。

”老祖，我愿意服从你的安排。“年轻的恶魔终于认清了局势，它再次在老恶魔面前低下了头。

古斯特点点头。

就在这时，从天际突然射来一把长枪。这长枪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甚至恶魔的思维都没有反应，这长枪便瞬间洞穿了年轻的致命脑域。

”老……祖……“

年轻的恶魔哀嚎着，它不想死。

古斯特绝望地看着唯一的年轻恶魔缓缓死去，终于明白布莱恩为什么放过它了。它足够年迈，没有更大的突破可能。布莱恩把它圈养在这个世界，就好像把狼和羊一起圈养着一般。

他试图组建一个更丰富的生态。

古斯特的魔人，就是这个生态中的一环。

而年轻的恶魔，只是难以预测的障碍罢了。

老迈腐朽的恶魔发出悲惨的哀嚎，跪倒在地。

那死亡魔力化成的长枪，缓缓消散了。留下了被布莱恩死死掌控的老恶魔古斯特，痛苦地哀鸣。

为了族群的延续，古斯特只能继续自己的实验。而实验培养出来的魔人，又将成为永冬世界新的种族。这个新的种族，将来又会成为布莱恩魔网的一份子，成为布莱恩的力量。

这就是巫妖的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