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的大学生活从某种禁忌的羞耻感中开始。
春梦对象成了自己学校的老师。
这位年轻老师说梦见她做了一夜。…
那种被荷尔蒙吸引的悸动千丝万缕地牵扯着禁忌的瑟缩感, 从那一晚的露骨直白之后彻底滋生,以至于走廊上碰见,她都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这世上只有他这样过分的天才,才能在明明是竹马的年龄、就拥有了高位差的身份。
他才不是老师呢!明明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同龄人。
霜霜开始躲他。
可家长偏偏十分高兴, 说以后他们可以一起上学, 拜托小顾老师多多照顾他们家霜霜。
少年淡定答好,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会的。”
他声音平静, 肩宽而腰窄,带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笃定。洁净无尘的镜片之后,黑眸透蓝。
霜霜莫名心头乱跳, 整个耳廓都红透,感觉那目光藏着很深的东西。
…啊啊!
夏夜,少女在被窝中蒙住脑袋, 眼尾和后颈沁出薄汗。
开学那天,他在走廊等她, 要帮她拿行李。
他的目光依然是平静冷淡的。
但那天这位年轻的老师穿了黑衬衫,那深雅的质地与他过于冷白的肤色对撞出了难言的克制感。银丝边框后的眸光也淡……一种矛盾又强烈的荷尔蒙。
霜霜脸通红,看着他又不知道想起什么, 一溜烟就自己扛着行李箱跑了。
可入学之后, 依然到处都是他的名字。
确实, 顾濯这样的天才放眼全球也很罕见, 出生就是神童,成长一路战绩可查, 更是全国高校目前最年轻的老师, 刚拿下了国家大型重点研发项目的立项……再加上,他那张脸。
完美到变态的一个天才。
霜霜的室友们都在讨论这位顾老师, 大家人都很好,随口问到她是不是和老师一个地方来的。
霜霜缩了缩后颈,没有说出自己和他相邻十几年的诡异青梅竹马关系。
她就老老实实选课上学,她又不是他那个专业的,也上不到他的课。
对于大学生活,她还是很珍惜的。冥冥中她总觉得来之不易,好像她之前本就要上的,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有上成。…
霜霜低调老实地上学。
但她不知道,同系很多男生都在偷偷看她。在专业课公开课或是操场上路过,她都实在太突出了,像亭亭玉立的池中莲花。
很快,就有从前的高中同学鼓起勇气来约她。
是好几个人一起来邀请她,而且大家都是一个高中升上来的学霸,霜霜显然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跟在他们后边一起参加活动——
到了教室才傻眼,这活动竟然是校友经验会,传授经验的当然是…本高中毕业生中那个最牛的存在。
顾濯抬眼。
镜片后的眸光精准落在被好几个男生簇拥的少女身上。
霜霜从踏入教室开始就在回避他的眼神,可是他说梦到她做了一夜的模样和声音近在眼前。
四周声音打打闹闹,可他的声音和眼神都很清晰,带着微冷的重量似的。
“我们坐前边一点吧。”有男生热情地来拉她,讲台上的目光冰冷地掠了过来。
那男生莫名打了个哆嗦,霜霜连忙趁势溜到了教室后排。
既然能邀请到顾濯,他显然也的确准备了一些。他的经验分享,成果展示,目前在做的领域……很好,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因为那不是正常人类能在这个年纪达到的。
都不说那些过于前沿的成果,不说他的智力,单说他在实验室可以一天狂干二十个小时,并且连续几个月——光体力也赶不上啊!!
四周的男生们出现了小小的破防。
“靠,真不是人啊…”
“这辈子能像他一样活一次吗?能不能换我活活看。”
“我将起诉我自己的人生。”
“。”霜霜安详了。
让全世界破防,这才合理。
后边他到底说了什么,霜霜也没听清,因为年轻的顾濯老师在这里开会,最后大批不是同高中的学生们也都涌了进来,四周挤满了惊呼声。
“他好帅,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天才这么完美的人?”
“好了别想了,难不成你还想师生恋?被抓到是要处分的,老师也会被开除…”
霜霜纤薄的后背不知怎么冒了汗,芒刺一般,并了并腿。
活动一结束,她立刻从后门溜了。
她对这栋楼的构造不是很熟,左拐右拐没找到电梯,最后只好走楼梯,一推门,在楼梯间看到了年轻老师的身影。
四下无人,但霜霜还是莫名开始紧张了。
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他的存在感太强,清冽的气息和重欲的黑瞳如此矛盾,像是能用眼神把人衣服扒了。
她浑身都烫了起来。
“不听我的课?”
“什、什么课?”
“下午。公开课。”
霜霜心中大声诽谤,天才真的会讲课吗?他只会让你跟着他一起做,并且还会疑惑你为什么还不会!
“你为什么带公开课?”
她心里默默蛐蛐,他不是在专业领域很有建树吗,年纪轻轻就已经如何如何了,怎么不直接带专业生——
“因为我不只能教一种专业。”他平静地说。
硕博以上个人能获得的学位数量不受限制。在各个领域都做到什么程度也没人限制。
而他显然,没有上限。
霜霜闭上眼睛:“……”
少女眼皮很薄软,带着淡青色的血管,闻起来浮动着浅淡的莲息,像是花瓣上的脉络。
看起来很容易揉破,泛红。
他不动地看着她。
霜霜独自破防了一会,既然已经被逮到了,她终于忍不住很认真地抬头,问出她发自肺腑的问题——
“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不科学吗?”
普天之下,哪有你这么天才的人??他好像那种全通的奇才、天赋天灵根,无论用什么方式什么武器都能终极悟道的小说人物。
“觉得。”他平静地回答。
霜霜反倒一愣。
“我从小就认为我不是自然状态。我的出现也不是偶然现象。‘我’更像一种累积复制。”
“所以,我考虑过自杀。”
霜霜一下子惊呆了,唇瓣下意识动,“别…”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平静,能感觉到他的判断完全源于理智和分析,他完全没有展露出任何危险的自毁倾向、或是反社会人格。他就是单纯在思考一种更合适的自我处理方式。
甚至带着某种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健康心理,只是说出来的话异常冰冷。
“换句话说,我不太像正常人。”
“看到你的时候就更不像人。”
霜霜一惊。
这句话,好变态,好热烈,从一个衬衫穿得严丝合缝的禁欲者口中说出来……有什么东西像是丝线一样缠绕着她的心,她指尖开始变得有点烫。
楼梯间没人,光线也昏暗,年轻的老师站在青梅竹马的学生面前。
“要和我试试吗。”他银丝镜框后的黑眸很热。
霜霜惊悸地站在他面前,觉得自己也像是病了。
可当他这样语气平直、毫不狎昵,目光不带任何下流意味,甚至冷到洁净无尘地、表达自己的欲望……
就是、单纯且直接地、描述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时——
她竟然有种被荷尔蒙冲击到酥麻的触感。
完蛋了,她也有病了…!
因为这感觉太陌生太强烈,她后知后觉有点害怕,鞋尖往后退了退。
顾濯看着她,平静地说,“别怕,我也可以自己处理。”
少女卷翘垂落的眼睫又一颤,一瞬间不知道他是要处理自己,还是处理他的欲望。
但无论是哪个,这人都太危险了。
以他每天狂干二十多小时的工作体力,也太可怕……不对、她在想什么,这可是师生…啊啊啊。
在这个一起长大的天才身上并没有发生她童年期待的伤仲永情节,但是他好像真的长成了……一个变态。
快跑快跑!
于是她开始唯唯诺诺地在学校里躲他。
那天之后顾濯没为难她,那双清醒理智的黑眸原地思考片刻,自己转身拎着张纸去了人事处。
霜霜躲他也不是很难,因为他真的很忙,他每天二十几个小时连轴转,像是在用庞大的科研压力转移自己的非人感。
听说他也不怎么吃饭,全天候待机,体力好到逆天。
挺长一段时间之后霜霜才听见路人同学五体投地谈论起这件事,她眨了眨眼,心里却哼了声——
辟谷啊他?他果然适合修仙。
他这种人,修仙肯定也能飞升吧!哈哈可恶。
……可他,不会真把自己饿死吧?
霜霜破防的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他的自杀言论。
顾濯那种人好像真的不在乎自己死活。
她的指尖蜷了蜷。
“小顾,您在看什么?”有人疑惑地跟着他的目光方向寻找。
团队里的老师们都对这个年轻人很敬重,人家年纪虽然小,但是本事实在大。放眼全国乃至全球在这个年纪达到这种学术水准,也属实是天赋异禀。
更要紧的是,他还非常能吃苦,无欲无求,简直是冷板凳科研圣体。
顾濯平静地收回目光,“看花。”
花会开向他吗。
最后霜霜还是带着食堂的晚饭找到了他的实验室楼外。
她本想放下就走的,可二十个小时都在的人偏偏此时不在,有其他老师看到她,霜霜忙说自己是送饭的,对方便善意地笑笑,指了指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