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5章(1 / 1)辛九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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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丹铮。

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她死前为什么要这么对顾泽漆说?为什么只对顾泽漆说?

顾泽漆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那样的顾丹铮令人陌生, 陌生得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霁恣青捏着下巴,颇有兴味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从小被卖, 沦为妓女, 但内心始终记得自己最初的名字, 并在将死之日请求憎恨的儿子记住这个名字。

——看来她是隐姓埋名。通常情况下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法外狂徒躲避抓捕, 一种是卧底或者线人。

这位顾丹铮属于哪种情况呢?

夏渔也坐直了身体, 原本以为顾泽漆的身世值得挖掘,现在看来顾丹铮更值得。

“她从小就被卖?被谁卖来的?谁买的她?有谁知道她曾经的经历吗?”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和我说,她也不会和我讲话。”顾泽漆越说越觉得心情平静,“可能没被你们抓住的首领知道吧。”

“首领?”

夏渔捕捉到关键词:“什么首领?”

顾泽漆没有回答, 但霁恣青替他说了:“根据你的证词来看,顾同学是‘狂犬’组织的人吧?”

“对, 不过我只是个底层人物, 见过最高级的就是蔡刀。”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 反正都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做任务, 上线蔡刀就被抓了。

“你要问我首领是谁长什么模样我是不知道的,因为蔡刀也不一定见过首领。”

确实, 要是谁都见过首领, 那他早就被抓了, 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一丁点他的消息。

霁恣青拍拍手:“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他看向夏渔:“小艾琳, 过早地接触到这些对你很不利哦, 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要学会蛰伏。”

夏渔的脑袋上冒出问号:折服?用什么折服?不应该是降服或者制服吗?难不成要用她的人格魅力?

不管了,主线推到那里再说。

夏渔在顾丹铮和首领这两个名字后面打个五角星, 备注一下是重要角色。

霁恣青继续问他那冒犯的问题:“那么你的父亲是谁?有人和你说过吗?”

顾泽漆:“不知道,不关注,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渔:“那你岂不是随了你爸爸?”

“随你怎么说。”

父母对他的影响很大,如果他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成长的话,不一定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出生于混乱的城中区,小小年纪就加入组织并帮忙做事。有的人能够坚守本心,像顾丹铮;而他则是出淤泥而全染。

“说起来,你读过小学吗?”

夏渔想起连行珏。这人没有接受过教育,性格自由发挥,就变成了只听指令、乐于杀人的机器,给他一个名单,他就能全杀给你看。

顾泽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没有,我取代福利院那个小孩后就去读初中了。”

没读过小学居然还能考上高中和大学,虽然是擦边但也很强了,这人意外的很聪明,就是心思没用在正道上。

夏渔对霁恣青说:“我觉得还有教育的问题,没有人给他塑造正确的三观。”

再穷不能穷教育,顾泽漆就是反面教材。

本来他的性格就偏执且心理健康堪忧,婴孩时期没有正直的人引导他、教育他,中学时期又是叛逆期什么都听不进去,导致他在一条死路上走到底。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反社会人格。”

虽然霁恣青觉得顾泽漆的性格在他的经历中占比更重要,毕竟都已经好好过了这么多年。

但学生好不容易总结一次,为了鼓励学生,身为好老师的他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赞同地点头:“小艾琳已经会自己得出结论了,我很欣慰。”

紧接着他抓着这个结论中的漏洞问:“那么顾同学,你的证词中提到在清洗行动之后你和组织脱离了联系。既然你已经上岸,为什么还要选择杀人?有什么诱因吗?”

诱因?

与其说是诱因,不如说是他想要杀人的情感逐渐强烈。

顾泽漆张开了本来握成拳头的双手,这双手空无一物:“在很多年前,我没能得到那朵花。”

他的妈妈至死也在讨厌他,短暂的亲近也不过是想让他做个好人、让他记住她的名字,她没有一句话、一件物品是留给他的。

“所以这次我想要抓住一只蝴蝶。”

他要将那只蝴蝶和那些花一起制作成为花冠,最后他会抱着这顶蝴蝶花冠沉眠。

“一开始没杀人只是因为我没有找到合心意的那只蝴蝶而已。”

他抬眸,看向夏渔:“但后来我找到了。”

夏渔听了他的话有所动容,她纠结万分地问:“你能不能……说人话?”

什么花,什么蝴蝶?指代的是谁?就不能说直白点吗?

霁恣青轻笑一声,话里有话并不能让当事人明白,他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一味的追逐并不能让你抓住蝴蝶。你越追逐她只会飞得越快,你只能等她飞累了回头,到时候她自然会降落。”

夏渔想反驳,但想着霁恣青是在剖析顾泽漆的心理,她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但是蝴蝶累了也不会回头,更不会降落,除非有盛开的花海。

*

霁恣青大致掌握了顾泽漆的心理,第一个案例已经收集完毕。

他起身告辞。

目送顾泽漆被带走,夏渔问:“就这么结束了?”

“数据足够了。”

霁恣青翻阅着她写的笔记。怪不得笔录都是由她来做,她的笔迹工整有力,内容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遗漏,每个重点或者关键她都写到了。

“光是这么点内容就能让我研究好几天,下次再来拜访下一位。”

“但是我有问题问沈陆亭诶。”夏渔更关心“老大”和“卧底”是谁了,她心痒得就跟有一只猫在挠痒痒似的。

“如果是他的话,你恐怕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从他的证词来看,他守口如瓶,几乎没有透露出重要的信息。”

确实,要不是有尹秀丽留下来的文件,要不是她在制药厂搭救了他,他根本不会说一句真话——这个男人真是死到临头还要当谜语人。

不过没关系,她有挂嘻嘻嘻,她直接跳去那个时间点跟踪他不就行了吗?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那起奶茶店员工遇害案,可惜的是这种案件节点跳不得,不然她都可以直接蹲点了。

等会儿回去还能看审讯,夏渔的心已经飞走了,但她还是问:“霁教授你要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打车?”

霁恣青仿佛没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他选择了第一个选项:“做事要有始有终,小艾琳接我来当然要把我完好地送回去。当然,先送我去警局,我需要和你们张局聊聊。”

他知道他但凡客气一点说不用送,她就会果断地开车走,她看不出来他只是假意推辞。

顺路。夏渔开朗了,不用在路上耽误时间。

“你要找张局聊什么?”

“你们这位张局也是有野心的。”霁恣青没有明说,“只可惜他的实力无法支撑他的野心。”

一听这话,夏渔不乐意了:“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你凭什么说张局无法达成他的野心?”

张局好歹也当过她两次爸爸,她肯定向着他。

“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要现在知道。”

哎呀呀,观察对象太过上进真是伤脑筋。他抬手用笔记本敲敲她的脑袋:“这种事情对现在的你而言为时过早。”

在他对她失去兴趣之前,她最好不要那么简单的死掉。

“太早地走到最后一步只会落得跟钟秋溪一样的下场。”

“你认识钟市长?”

“见过。”霁恣青对这个女人有印象。

他年纪稍长,大学时又比较出色,有幸跟随导师去往警局帮忙。

钟秋溪的个子不高,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脸圆圆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说话非常温和。

单从她的外表来看,怎么也看不出来她会是那么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更不会想到她会发起清洗行动试图扫清黑恶势力。

在他看来钟秋溪和当时的市局局长的准备非常草率,黑恶势力枝繁叶茂,他们两个外来的人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不相信钟秋溪看不出来,但他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明知不可能还是要去做。

他是心理专家,但他无法解读这些人的心理。

或许是因为叶亦晴的牺牲。

钟秋溪来到和平市担任市长的同时,叶亦晴去往“狂犬”卧底,可以说她们是战友。

因为叶亦晴被当街射杀,所以钟秋溪感情用事,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开始了清洗行动。

霁恣青是这么分析的。

此时已经到了警局,夏渔把车停好,笔直地站着。

她仰着头看霁恣青:“但是没人做的话,现在的和平市会变得更糟糕。”

夏渔不觉得钟秋溪的行为有多草率,如果随意地认定他们轻率冒失的话,岂不是相当于在说钟市长和那些战友们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

“我没有经历过那些年的和平市,但从我经手的案子来看,如果没有钟市长他们,就没有现在的和平市。”

或许她也不会站在这里。

孟清溪与顾丹铮的悲剧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她们出生在现在的和平市,她们会拥有比她更加绚烂光明的未来。

现在的和平市起码没有那么多拐卖人口的案件,没有太多恶性事件,黄赌毒的案件也少有。

大家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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