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与你单独谈话。”图坦说。
“修不会开口的。”乔伊斯与图坦并肩而行,说:“他是我的守护骑士,无论听到什么,只要我要求他不说出去,他就像没听到一样。”
修轻松地跟随在乔伊斯身后,时而左右张望,时而看看天空,他与亚历克斯的风格完全不同,亚历克斯沉稳可靠,在正式场合中犹如强大的护卫,令人感觉到一股气场的威压。修却显得有点吊儿郎当,比泽还心不在焉,却有着散发出的自信,令人十分忌惮,仿佛他随时就会出手偷袭任何与乔伊斯交谈的人,把对方捏死。
图坦看着自己往昔最好的兄弟,成为了乔伊斯的跟班,且隐隐有着敌对态度,让他觉得很难受。
“你有一个哥哥,亲王。”图坦说。
“是的。”乔伊斯很想念奥丁,不知道他与温琳娜的婚后生活过得如何,上一次使用黄金之柱通讯时,甚至没来得及呼唤兄长。
“他与修,亚历克斯都是好朋友。”乔伊斯解释道。
“你肩负过国家的责任吗?”图坦问:“我想没有。”
“当然。”乔伊斯答道:“不过是另一种责任。”
“塔克传承至三大北方民族中的沙漠民族索泰克,与海洋民族索因、草原民族索沙,有着同一个祖先,也即七大师中秦』的先祖,阿里兰特。”
“我知道这段往事。”乔伊斯答道:“阿里兰特是与龙族订立契约的龙骑士,在第一次圣战与第二次圣战之间,他建立了生命花园恩佐与西风港——次大陆的两座大城市。阿里兰特死后,蝎神昆来到生命花园,索泰克人开枝散叶,占据了整个塔克大陆。”
图坦:“你学习了不少世界的知识。”
“历史与社会学是神官的必修课。”乔伊斯没有催促图坦进入正题,耐心地听着他的铺垫。
“大陆人从很久以前就信仰圣光了。”图坦说:“在你们的内心,对信仰有过动摇吗?”
“对于神职人员而言,没有。”乔伊斯说:“我知道你心底的疑问,图坦陛下,事实上教廷的统治之下,大陆也存在其黑暗之处。”
“是的。”图坦说:“这就是我的担忧。”
“但第三次圣战,向我们揭示了现状。”乔伊斯说:“黑暗终将退散,在大陆陷入战火之时,教廷确实充当了保卫所有生灵的利剑与坚盾,塔克沦陷后,无条件伸出援手的,是我们教廷,而非其他国家,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
图坦对此避而不答,又说:“我的属下正在离开我,他们对蝎神的信仰已不似我的父亲般坚固,作为王储,二十多年来我最重要的责任,就是维护这个信仰。”
“新旧秩序的更替总会令人觉得非常痛苦。”乔伊斯说:“这是一种煎熬,但你必须明白,蝎神的力量也并非永不消亡,千年前的第二次圣战之后,它就与英雄王赛尔斯立下契约,在下一次圣战结束后,次大陆所有的虫神都将离开。”
“这就是我目前面临的难关。”图坦说:“在击退亡灵军团之后,塔克是不是会像大陆国家,彻底信仰圣光,成为教廷治下的又一个王国?”
乔伊斯想回答的是:政治因素你要与我的骑士长商量。但这个时候,修就在他的身边,按理说副骑士长也能代为行使骑士长的授权,而亚历克斯在稍早前已决定了看在修的面子上,不行使强权干涉塔克的内政。
乔伊斯看了一眼修。
“是的。”修终于开口答道:“教廷为了千年前的约定而来,蝎神终将退出,将这片土地还给圣光治下,圣战结束后,塔克会进行政治改革,教皇将委任新的大主教,在各城市派驻神官。”
“虫神的赐福将成为过去。”修说:“你无法阻拦历史的步伐,图坦,你也会信仰圣光,你理应信仰圣光,大主教会为佣兵王加冕,君权神授,你仍然是塔克的世俗主宰。”
“你以为我为了佣兵王的权位,在与你们讨价还价,是不是,科索恩?!”图坦在修开口时,蓦然怒火又上来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乔伊斯:“请你冷静,图坦陛下。”
“我是一个无能的王。”图坦站在生命花园的入口处:“从记事开始,我就与科索恩一同长大,他的战斗技艺远胜于我。”
乔伊斯看了眼修,修以眼神示意,让他说。
“他是卡兰纳的儿子,为这个国家建立过累累功勋,他是第二军团长,也是塔克一千年来的第三位魔法剑士。”图坦说:“我想,他也许也是你们骑士团里最强的吧?”
乔伊斯带着笑意说:“从力量而言,确实是的;但从精神与信念上看,还有成长的余地。”
修笑了起来,他承认乔伊斯说得对。
“你有没有想过。”图坦转身向乔伊斯说:“在你童年、少年,成年的每段时间里,身边都有一个比你优秀百倍,千倍的人,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你的无能,你的生活会怎么样?”
突然间乔伊斯仿佛理解了一点图坦。
修欲言又止,但他没有说话。
图坦又说:“逃离恩佐的那天,我迫不得已,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是蝎神让我离开,因为我们无力面对亡灵;但真的如此吗?如果站在这里,站在生命花园外的人是科索恩,蝎神会不会让他逃跑?”
“祂不会。”修说:“祂只会用蝎针刺穿我的心脏,将祂的所有神力赋予我,让我完成一次魔力爆发,让卡兰纳与所有的亡灵军团,为恩佐陪葬。”
图坦注视着修,缓慢地开口道:
“你是塔克的儿子。”图坦说:“你带着希望与毁灭的预言出生,你的光芒万丈更显出我的无能,但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那么,请告诉我,修科索恩,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选择当一名守护骑士,离开你的故乡,去皈依圣光。而我的道路又在哪里?”
“我不能放下眼前的一切。”图坦向乔伊斯说:“我甚至不能当一名普通的佣兵,我当然知道在蝎神隐去后,我将效忠教廷,成为神授的佣兵之王,可有没有人关心过我真正的想法?愿意了解我在想什么?”
乔伊斯默不作声,他突然觉得图坦与锡林在某种程度上,有那么一点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锡林的灵魂里有一个锚,他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与乔伊斯相连,他先是爱上了自己,继而开始憧憬着圣光。
但图坦没有,他就像戈壁上的风滚草,不知道会被吹向何方。
“抱歉。”乔伊斯知道自己走神了。
“我会将所有的军队交给科索恩。”图坦说:“帮助你整合余下的兵力,预备反攻沙漠之舟,但我想我无法再成为佣兵之王,图坦家族的威望已经冰消瓦解,不能再统帅整个塔克了。”
修答道:“我也不能替你坐在这个位置上。”
图坦说:“大主教乔伊斯,也许你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今天我就会向代理团长们宣布我的决定,在新王出现前,我仍然会协助你。直到塔克被解救。”
“好吧。”乔伊斯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图坦交出了自己的黄金剑,握着刃部将它递给修,修五味杂陈地接过了。
“我曾经很想成为你的哈桑。”图坦说:“但你的哈桑另有其人,他们个个强大,坚韧,能力远在我之上。”
修说:“不,图坦,拒绝赐毒,并非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图坦没有再说,转身进了生命花园。
是夜,乔伊斯与修浸没在浴缸里,他确实需要洗澡了,修小心地以魔法在他的胸腹部位施加了一个咒文,让流水避开伤口,免得再次感染。
“我觉得图坦需要你的说明。”乔伊斯说:“他失去了信念。”
“每个人的信念都需要由自己重塑。”修说:“旁人是做不到的。”
“这么说可不公平。”乔伊斯笑道。
修想起了自己成为亡灵的那段日子,若不是乔伊斯来到北境,也许他已放弃了一切。
“你爱他吗?”乔伊斯问。
“什么?”修的心情很复杂,他否认道:“不……你说像对亚历克斯他们吗?他们是我性命与灵魂相托的兄弟,图坦是……这不一样。”
“他象征了你的过去。”乔伊斯感受着修的拥抱,他以自己雄壮的身体,肌肤摩挲为他沐浴,他们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但修在最后关头控制住了自己。
乔伊斯轻轻地抚摸着修,修显然对上一次单独远行记忆犹新,而距离他们回到恩佐已过了足足十天。
他颤抖着说:“是的,乔,轻一点。”
乔伊斯握紧了他的小兄弟,并缓慢以手掌摩挲,另一手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畔说:“你抗拒过去,也连带着抗拒代表了过去的他。”
修显然很享受,但他不得不回答乔伊斯的问题。
“我会反省。”修说:“乔,我觉得应该停止了,他们会揍我的。”
乔伊斯:“这不算剧烈运动,只是用手,明天你就要去集结佣兵们了吗?”
修的眼神有点涣散,他不知道该继续与乔伊斯就正事交流,还是沉迷于享受乔伊斯的温柔。
“明天我会再和他谈谈……”修说:“我……不能射在浴池里,乔,嗯……”
修艰难地挪动身体,坐在浴池的边缘,乔伊斯倚靠在他分开的腿间,轻轻地亲吻他高昂的硬物,手上稍微加快动作,修呻吟一声,正要射出时,乔伊斯却以手指捏住了他的前端,将他完全堵住。
修在高潮的边缘霎时被遏止,低头看乔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