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无魂者

杜勒斯有些畏惧的看着那个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男人。

他来自一个叫做朗德的边缘世界巢都，而那颗星球位于五百世界的东部边界。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巢都世界，从遥远过去遗留下来的巨大巢都内，生活着着上百亿的庞大人口，而杜勒斯就来自于巢都的底层。

在充斥着各种上巢和中巢遗弃的垃圾，剧毒化学物品以及致命辐射物的巢都底层，滋生着各种可怕的邪教，黑帮以及变种怪物们。

而杜勒斯自从有意识起就生活在这可怕的地狱之中。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人会乐意和他接触，就连那些食人的可怕变种人也不愿意靠近他。

依靠着顽强的求生欲望和一点点的运气，他从一个幼童活到了成年，并且在一次寻找食物的过程中，碰到了被那些使用灵能的变种杂种围攻的帮派首脑卡尔。

当那名在底巢中有些名气的黑帮首领，目睹着自己眼前的变种人脑袋直接爆开后，他接纳了杜勒斯。

再之后，有着黑帮撑腰的杜勒斯也是在底巢混得如鱼得水，他找到了许多和他类似的同类，并且将他们也吸纳到了帮派内。

在令人绝望的巢都底层，有了一群抱团取暖的不可接触者，他们彼此以兄弟姐妹相称，而最大的杜勒斯则是被新来的无魂者尊称为“教父”。

这一切本该继续持续下去，杜勒斯会在暗无天日的巢都底层慢慢老去，如果他足够幸运没有死在帮派斗殴以及可怕的变种人骚乱中。

直到某一天，他会和当初那个他拯救的帮派首脑卡尔一样，死于恶劣环境导致的慢性疾病或者辐射病，然后把手里的这个位置交给一个他信任的兄弟。

可是这样的生活被一群自称机械教的怪人打破了，当上巢的贵族带着这些穿着猩红罩袍的怪人降临底巢时，杜勒斯就知道出大事了。

上巢和底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杜勒斯虽然没有去过那传说中的上巢，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能从传言和上巢丢弃的垃圾中找到蛛丝马迹。

那些尊贵的统治者统治了巢都不知道多少个千年，而现在他们居然甘愿为这些冒着机油气味的怪人驱使。

杜勒斯下意识的命令自己的手下们逃跑，而他必须完成首领应尽的责任，他得拖住这些不速之客。

在底巢摸爬滚打数十年的经验告诉他，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有，那一定是带毒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帮派不知道怎么惹恼了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以至于他们现在来算账了。

“一群珍贵的不可接触者，万机之神眷顾。”

这是杜勒斯听到的最后一句人话，在下一秒那些机油佬们便扔出了大量反重力麻痹手环，在沉思者系统的操控下将每一个帮派分子拷了起来。

一些急性子的帮派成员刚刚掏出仅有的几把激光枪，只是一个照面，他们的身体就被那些机油佬身上弹出的电弧发射器还有热熔枪给化为了齑粉。

再然后，杜勒斯和他的不可接触者兄弟姐妹们便被带到了一艘悬停在轨道上的机械教探索舰，那是一艘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星舰。

蓝白色的巨大等离子尾流划破漆黑的太空，繁杂神秘的机械造物遍布方舟的表面，粉色的电弧以及点点光芒在星舰的表面有规律的闪烁。

对于这些从底巢来的乡巴佬来说，这些远比他们最离奇的梦境以及最可怕的传说更为惊人。

杜勒斯不知道这些从星空降临的怪人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在星舰上的日子的确不错，机油佬们除了限制了他们的自由之外，反而提供了丰厚的物质条件。

没有化学污染臭味的纯净水，鲜美可口的肉质食物，甚至他们还赐予了珍贵的药物，治愈了他们中最小的那个男孩的辐射病。这些杜勒斯都看在眼里，他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但是至少现在，他确定他们是有价值的。

不怕别人觊觎你的价值，就怕你根本没有价值。

当他在技术神甫的带领下见到那个从实验室里出来的男人时，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才是这里最大的管理者，因为那些机油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

当杜勒斯观察着穿着无菌服的洛希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个不可接触者。

洛希对这个不可接触者帮派教父的兴趣非常大，对方的经历和接受的教育使得沟通变得简单。

要知道在回收的不可接触者中，有不少人完全就是游荡在荒野中野兽般苟活，他们别提接受教育，就连一句完整的人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杜勒斯·范伦丁。”

“大人，听候您的差遣。”杜勒斯学着技术神甫的样子行了个齿轮礼，他认为洛希肯定是这些机油佬的首脑，用他们的礼节准没错。

他的态度十分积极，一开口便是任凭差遣，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对洛希存在价值。

而有价值就需要表现出来，只有让别人意识到你的价值，你才会被别人放到眼里。

“无需紧张，我们将你们带到这里并没有恶意，相反，这对于你们而言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洛希安抚着他的情绪，他看得出来杜勒斯的姿态放的非常之低，唯恐哪里会得罪到眼前的人。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往往不受人待见，甚至有很多人会自然的厌恶你们，甚至想要杀死你们。

但我们不会，你或许不知道像你一样的不可接触者有多么稀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人在五百世界找了一圈才找到两百多个你的同类。”洛希宽慰道。

听到洛希的话后，杜勒斯紧张的情绪明显有些松弛下去了。

“不可接触者？您是说像我这样的人就被称呼为不可接触者？我们生来就被人所厌恶，的确很符合这个称呼。”

洛希给对方找了张椅子，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杜勒斯在此之前也并不知道像他这类人到底该被如何称呼，从小到大，巢都的人们往往会用“怪胎”，“可憎者”等侮辱性的词汇形容他们。

如今从洛希的口中得到了他们的标准名称，杜勒斯品味着这个词里的含义，表情有些苦涩。

“不必感到失落，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只会存在于那极其微小的自然突变。你们这类不可接触者天生就没有灵魂，而这也是你们的珍贵之处。”

听到灵魂二字，杜勒斯表情显然有些惊骇。

没有灵魂，那死后他们会去往何处？杜勒斯心中回忆起那些曾经在巢都中布道宣讲的教派，他们声称人死后会去往他们信仰的神明之处。

没有灵魂，那死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