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我的选择

“那位亚空间神明诞生的尖啸，吹散了持续已久的亚空间风暴。借此天赐良机，帝皇开始统一人类，将这一种族再度融为一体的大远征。”

从死灵霸主这里得知了绝大多数的前因后果之后，洛希对一些原本无法理解的事情有了新的认知。

他明白了为什么帝皇要如此急切的展开大远征，为何对收服的世界进行无比粗陋和后患无穷的管理。

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和时间拼命赛跑的样子，以几乎殊死一搏的姿态进行着大远征。

“是啊，是啊，机会只有一次，灵族作了六千万年的死才唤醒了一位亚空间神明，使得那自纷争时代后便一直存在的亚空间风暴为之消散。”

“只有消除了亚空间风暴的干扰，人类才有可能依靠着大远征收服故土，将失落在银河中的一个个人类文明再次统一起来。”

洛希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帝皇抱有主观上的偏见和敌意。

过去的人类奉行的是联盟制度，由散播在银河中的人类共同组成了一个宏大，但却并非很紧密的人类联盟。

当他从沉睡中醒来，发现了一个推行封建帝制，并且自命为人类之主的家伙后，便本能的认为他是一个开历史倒车的独裁者。

“我们上万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是为了短时间内加强行动力和凝聚力，早就被丢进历史垃圾桶的帝制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松散的人类联盟强。”

洛希露出一丝苦笑，他意识到误会了一位穷尽所有办法，抛开一切琐碎之事，只为了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完成人类统一和复兴之梦的人。

只是帝皇似乎成功了，也似乎失败了。

他的确几乎完成了大远征，收复了绝大多数在纷争时代失散的人类微型文明，使人类再度变成一个整体。

基里曼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在那段岁月中就是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

但在大远征完成之后，他的儿子：月狼神荷鲁斯·卢佩卡尔背叛了他的父亲，在混沌诸神的蛊惑和操控下掀起了大叛乱。

“首席托付给我的使命，我从一开始的一心想着逃跑，躲到一个没有敌人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类文明，到和基里曼建立盟约，互相合作。”

“也只是小打小闹，比起这位人类帝皇所做的努力和牺牲，完全不值得一提。”

塔拉辛看着洛希的面色不断变换，意识到他正在进行紧张的思想斗争。

它冰冷的心居然生出了一种名为期待的情感，好奇人类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索勒姆纳斯的死灵霸主在收藏一些珍贵物品时，从不顾忌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抢劫，偷窃，乃至欺骗它全都使用过。

在它的博物馆里，甚至收藏着一些它的太空死灵同类，塔拉辛通过暴力手段强行将它们化为自己的收藏品。

在人类展区之中，它还收藏着整整一批帝皇之子的纯净基因种子，只有塔拉辛还记得，这批基因种子是帝皇为了帮助他疼爱的儿子福格瑞姆，拯救帝皇之子中蔓延的枯萎病而运送的。

只是在运输途中，这艘船被早已经盯上的太空死灵半道抢劫，从而导致了帝皇之子后来的一系列悲剧发生。

它是强盗，也是窃贼，就连风暴王伊莫特克也愤怒的悬赏它的头颅，斥责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太过讨厌。

但当塔拉辛面对一些它尊敬的对象时，它也会尽可能的尊重对方的意愿，这是它收藏家的原则，也是它赖以维系自己的情感的准绳。

曾经的惧亡者，如今的太空死灵，正是因为失去了作为一个生命必备的情感，才会如此固执的坚持着一些看似无稽的原则。

这些原则，能够让它们觉得自己还活着，而非一具冷冰冰的金属。

原则，对这些金属骷髅来说异常重要。

“怎么样，你是否愿意留在这里，留在我的博物馆，或许我需要一个同样不朽的人类副馆长。”

“无尽的生命，有时也太过寂寞。”

死灵霸主开出了自己的加码，这是个诚意十足的邀约。

洛希刚才见到的那些人类，虽然活的还算不错，但本质上还是太空死灵的奴隶和仆从，是死灵霸主那仅存的珍贵好心驱使下的一次施舍。

而现在，塔拉辛给出的条件是承认洛希的存在，并且愿意和他分享作为惧亡者的待遇。

一个是作为收藏品和奴隶，另一个是当作朋友合伙人，两者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不用担心你的使命，你的那艘末日方舟可以交给那位野心勃勃的五百世界之主，我相信他的能力绝对要胜过你许多，他们并非凡类，而是一些行走在人世间的半神。”

塔拉辛的金属双手互相摩擦打磨，洛希看着它这副掉价的样子就知道，它那收藏癖又犯了。

原体这样全宇宙独一无二的存在，会是最珍贵的藏品，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不会介意收藏上几个。“不要误会，我对你的船并没有兴趣。在我们惧亡者的科技面前，你们人类黄金时代的东西也就那样。”

洛希知道这个傲慢的死灵霸主说的话没有问题，在科技触及现实宇宙天板的太空死灵面前，即使是人类的黄金时代也不够看。

“而且，我有更好的了。一些来自黄金时代之后的，黑暗空间时代的星舰。”

塔拉辛的话立刻引起了洛希的好奇心，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到过货真价实的黑暗科技时代造物禁忌科技。

“这样，你答应我留在博物馆，我就带你去看看我那艘引以为傲的珍藏，如何？”

洛希陷入了沉默。

他能听见自己的胸膛中那颗砰砰跳动的内心。

一个声音在劝导着他，基里曼远比你出色，如果执行增援未来计划的是这个半神，那么他做的一定比你要好。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怒吼着，这是可耻的逃避，增援未来计划是首席选择了你，这是一份伟大的义务而非权利，而义务是不能逃避的。

他的眼神闪动，投射着内心的挣扎。

或许是良久，或许是下一秒，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抱歉了，塔拉辛馆主，我拒绝你的邀请。”

当洛希再次睁开眼时，其中已无动摇和闪烁，只剩下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是有过几个瞬间想要逃避的念头，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坚守自己的使命。

“我知道的，你还是会选择这一条道路。我看到了。”

塔拉辛挥动手中的移情湮灭杖，洛希没有丝毫的闪躲，因为在这个太空死灵霸主的面前闪躲是无效的。

这是他的选择，既然决定了，那边不会再更改。

“你走吧，我尊重你。”

出乎意料的是，塔拉辛并没有动用强制手段，比如用它那神乎其技的静滞立场强行收藏洛希。

塔拉辛将自己背了过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在过去，我们惧亡者中也有着像你这样的人。为了种族复兴的梦想舍生忘死的奋斗。”

“如今我们惧亡者变成了太空死灵，我们摆脱了短命易朽的生命，获得了几乎永恒不死的金属之躯。可是——”

死灵霸主的声音拖得很长，洛希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悲哀。

塔拉辛虽然表面上表现的一脸的无所谓，随性洒脱，但内心中的它依然为太空死灵的今天感到悲哀。

“可是我们的社会已经变得浑浑噩噩，冥顽不化，我们已经不能再创作或者欣赏任何形式的艺术。小家伙，我希望你能记住——”

塔拉辛转过了头，缓缓说道：“单靠永生和科技还不足以让生命变得有价值，这是一个已死的种族对后来者的劝戒。”

洛希看着死灵霸主越走越远，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开口喊道：

“等等，你还答应我有个小小的奖励呢！”

将气氛渲染的十分悲怆的塔拉辛顿时踉跄了一下。

它气急败坏的杵着移情湮灭杖，几乎是用超维度瞬移一般的速度冲到洛希面前，那张嘴顶着他的脸大声咆哮起来。

“你懂不懂气氛啊，刚刚这一幕我都录下来了，可是你破坏了一个完美的收场！”

洛希淡定的面对着塔拉辛的咆哮，反正这个铁骷髅也喷不出口水。

“你想要什么？我可告诉你，我那些绝版的藏品是不可能割让给你的。”

“我想知道黑暗科技时代的真相，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