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匿名的名誉会员

被誉为魔法之都、奇迹之城的阿莱耶。

一座伫立在城市上空的巨大浮空法师塔，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纯白色的石质塔身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正是施法者联合会的总部所在，被誉为空天域的标志性魔法建筑。

身为联合会最高评议会的三首席之一，凯莫·萨拉斯在平日里是不常来到这里办公的，评议会首席只是一个名誉性的职务，真正负责处理日常繁杂事务的，其实是评议会之下分别设置的魔法事务部、战斗防卫部、学术研究部以及对外事务部。

阿莱耶立法禁止任何施法者在城内随意使用飞行术法，但这并不会限制凯莫·萨拉斯这样的传奇施法者——借助位面闪现的短距离传送术法，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御风飞行。

空天域法师塔前的纯白色石阶上，空间突然出现了轻微的扭曲，下一秒凯莫·萨拉斯穿着朴素法师长袍的身影，就直接出现在阶梯上。

他丝毫不理会周遭来往的施法者们，朝他下意识地躬身行礼，自己撩起长袍下摆三步并两步的朝高塔大门处走去。

空天域的高塔大门上绘制着无数奇异的神秘纹路，一张没有双目的怪异人脸被作为浮雕印刻在大门正中，等凯莫·萨拉斯靠近大门的时候，人脸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浮夸的堆起一抹谄媚的笑容。

“尊敬的萨拉斯阁下，欢迎您今日来到空天域，道森阁下已经先于您抵达，此刻正在顶层的休息室内等待您的到来……”

萨拉斯面无表情的打断无瞳人脸的长篇开场白，“恩佐，请你闭嘴！给我开门！”

被叫做恩佐的人脸干笑一声，默默操纵着这扇巨大的金属门扉缓缓打开。

传奇施法者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往里走去，步履比往常匆忙了许多，今日是由他主动邀约另外两名首席前来空天域商讨事务，没道理自己迟到还要让对方等待。

乘坐高塔内专门设置的小型传送阵来到顶层，在侍者的引导下刚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道不断争执的话语声。

萨拉斯眉头一皱，就知道自己的两位同僚又在进行一些天方夜谭般的学术问题争论。

而且还是在其中一人没办法亲临阿莱耶的情况，隔空也要吵得不可开交。

休息室内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正神情激动的站在一面镶嵌着银质雕的全身镜前，吐沫横飞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而那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全身镜内，此刻正显现出一个靠坐在书桌前，浑身黑袍的中年男子影像，对方皱着眉头不断翻着白眼，几度想要打断矮小老者的长篇大论，但又强自忍耐住了。

“道森，加拉格尔，我来了！”萨拉斯走上前直接开口招呼道，替镜中的黑袍男子直接解围。

“哈！萨拉斯你总算来了，我都要被道森这家伙烦死了，整天就知道捣鼓他那个没用的研究课题，还要拉着我一起沉沦……”镜中的黑袍男子面露喜色，连忙站起来贴在镜面上，隔着薄薄一层镀银玻璃露出笑脸。

被称作道森的矮小老头有着一个颇为滑稽的红色酒糟鼻子，头顶的毛发也略微有些稀疏，他听出了黑袍男子话语中的嘲讽，瞬间恼羞成怒地骂起来。

“没用的研究课题？你说谁没用？我的研究方向，可是有机会开创一个全新的法术流派的，哼哼，你们俩个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实现……”

随着他情绪激动的咆哮，嘴里喷出来星星点点的口水溅射到镜面上，吓得黑袍男子连连后退，似乎隔着玻璃也不想遭到对方口水的溅射伤害。

萨拉斯无语的打断道：“行了，你的研究课题我们稍后再论，今天叫上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学术辩论的！”

他缓缓坐到柔软的沙发上，端起侍者提前为他备好的红茶抿了一口，才开始进入正题。

“昨夜来自黑石城的密报，是加拉格尔你安排人提前送到的吧？”

镜中的男子点点头，“不错，我安插在邪月矿区的眼线第一时间获取了情报，等确认了信息的真实性之后，我立刻就写信通知了你们。”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的补充道：“由于不太确定是否真是那位神秘存在出手，所以我不敢直接用论坛向你发送消息，害怕提前走漏了风声……”这位黑袍男子正是联合会的三首席之一，传奇奥术法师韦斯·加拉格尔，也是被萨拉斯亲自推荐邀请到施法者论坛的“暗影骑士”先生。

另一位首席索伦·道森其实也是论坛成员之一，不过他一个月前刚刚被暗影骑士推荐加入，目前还没有发言权限，只能全程旁听。

“不用担心走漏风声的问题了，我已经直接向图灵先生确认过，的确是祂出手……”

萨拉斯话一出口，其余两位立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位身处魔网位面的神秘存在，能够瞬间跨越位面击杀一名高阶血脉骑士，还有他身边护卫的数十名中阶审判军和神官……”

“我自问无法轻易做到，即使能够杀死对方，但总要费一些功夫，消耗一些时间，而且绝对会暴露身份……”加拉格尔神色复杂的感叹道。

身为传奇奥术施法者，他主修的术法流派是颇为冷门的暗影系术法，而且作为联合会三首席中，唯一一位战斗法师出身的首席，连他都觉得没办法干净利落的处理这次事件，那就真的说明的确是存在一定难度的。

传奇战斗法师的高环攻击术法的确强大无匹，但前提是需要让他放手施为，无差别的施展攻击才行，像加拉格尔这样成名已久的传奇法师，只要轻易动手，他自创的高环术法就会立刻暴露他的真实身份，想掩盖都难。

“你的暗影风暴用来直接把邪月矿区推平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些平民嘛，恐怕就难以幸免了，幸好那位图灵先生愿意出手，还替我们撇清了关系。”道恩难得赞同加拉格尔的观点，但事实摆在眼前。

他是典型的老派研究型施法者，让他出手解决邪月矿区的争端，比加拉格尔动手更麻烦，毕竟他擅长的高环攻击术法并不多，威力最强大的“道恩汲魂术”也是一经施放，覆盖范围极广，几乎是人畜不分型的无差别攻击。

萨拉斯叹了口气，“好了，既然消息表明问题已经完美解决，我们就不必再反复之前讨论了无数次的方案了，我们三人中任何人都不能出手，这是既定的事实。”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对我先前做出的承诺，提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我没有立刻答应，但为免触怒那位先生，我们需要尽快讨论出一个结果。”

“祂们中的一位成员，想要以匿名的形式加入联合会……并且想要得到随意调取查阅术法研究文献的特许授权，同时还要拥有发表研究文献的权利。”

道恩愣了一下，神情古怪的问道：“什么？查阅文献，发表论文？祂……或者祂们，出手帮助我们的目的，就是为这？”

加拉格尔在镜中也难以置信的插嘴道：“联合会任何一个在职的、拥有较高权限的施法者，都可以获得这些权利，这……这也太不值价了吧？”

萨拉斯赞同的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奇怪，但实在想不出这其中包含什么意义，毕竟对方并非我们同族，虽然过去从未表露出任何恶意，我们还是要警惕其中可能存在的阴谋……”

道恩忍不住嗤笑一声，自嘲道：“怎么？你觉得联合会那些敝帚自珍的过时知识和古板术法，值得对方付出这种代价来进行剽窃？哼，想想他们的手段，捏死几个斩魔者都跟捏死几只苍蝇一样轻松……”

萨达斯轻叹一声，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于敏感应激了，“加拉格尔呢？你怎么看？”

身着黑袍的传奇战斗法师思索了片刻，谨慎的答复道：“我勉强赞同道恩的看法，以祂们的能力和位阶，恐怕真的不是冲着联合会本身来的，我们都很清楚，那些堆在空天域高塔中的所谓珍贵文献和术法研究论文，在古老智慧种族的眼中，恐怕不值一提。”

像人类这样的短生种在魔法之道上前行的依仗，是远远比不上寿命悠长的古老种族数千年累计的知识量的，他们唯一能够获取的优势，其实是变革的勇气与求知的狂热，这才是人族施法者能够站在大陆魔法之塔顶端的真正筹码。

“我听说，有些隐秘的古老种族，喜爱观察和记录各种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历史片段与知识……这位想要加入我们的先生，连代号都被称作观察者，恐怕真是人如其名，是一位有着特殊癖好的古老存在……”

三位传奇施法者对视一眼，终于顺利的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

同意这位名叫观察者诺依曼的神秘先生，以匿名形式加入施法者联合会，由三位首席一致授权，许可祂随意调取查阅联合会内收集保存的术法研究文献，同时特许祂拥有发表研究文献的权利。

联合会成立数百年来，首位只享受权利，不需要履行义务的名誉会员，自此正式诞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