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破冰船

冰原河平坦的河滩码头上，搭起了几个带棚顶的简易工坊。

数十名从工业部抽调来的技术工人在里面忙忙碌碌，不断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响。

炼金驼兽拉着一车车刚从炼钢厂送来的造船材料，陆续送到工坊内码放整齐。

几名铁匠在莱纳的带领下，已经用钢筋拼凑出船体的基本轮廓——尖锥状的船头，降低行船阻力的同时还要兼顾冬季破冰航行的效果，船体中段稍宽，可以增加运输荷载的面积，尾部收窄但成方形，便于安装与魔能动力装置联动的转向船舵。

整条船宽约六米，长度达到三十米，比常规的内河风帆船体型更为修长，完全抛弃了桅杆风帆的部分，仅用木架临时拼凑出一个还未成型的驾驶舱，预留给后续送来安装的魔能动力核心使用。

正常的木船为了防水和黏合船体，一般使用树脂和鱼鳔胶，但哈维设计的铁船明显无法照搬这种方式，就算用黏合性极强的橡胶果，也很有可能无法实现黏合钢铁的效果，导致铁船一下水就随时可能散架。

所以莱纳不得不亲自上阵，用自身操纵炼金灵魂的能力，带领着几只工作型炼金兽，挥舞着魔能焊枪将铁船的钢筋骨架焊接牢固，然后再将一块块从铸造厂送来的薄铁板拼接在船体框架上，用徒手焊接的方式生生拼凑出一艘造型怪异的铁船来。

所有用在船身的金属材料，克里斯都提前使用橡胶果的果胶进行了覆膜涂层，这可以很有效的起到防水防锈的效果，让这艘怪船不会很快就因为生锈破损而报废。

“这玩意儿……真的能在水里面浮起来吗？”莱纳虽然严格按照哈维的指示，亲自上手完成了铁船的拼装焊接，但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大人，如果……如果一下水就沉底了，我们还得把它打捞起来，这上面的钢筋和铁板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克里斯带着几名炼金学徒，在即将成型完工的船体中钻来钻去，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手段，听到莱纳的话语声，忍不住探出头来笑道：“你跟随哈维大人的时间这么久，怎么如此不相信大人的智慧？我可是百分百相信这艘船能在河里浮起来的。”

他从船舱中跳了下来，摘下手套走到哈维和莱纳身旁，“大人，魔能动力装置和传动的舵轮都已经安装完毕了。”

哈维点点头，满意的抚掌笑道：“再让工人们在船身上加涂一层橡胶果的防水果胶，等船体干燥完毕后，我们就可以立刻开始下水试航了。”

被抽调进造船厂的技术工人对自己这几日的工作内容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愣愣的听从领地总管莱纳和工业部技术顾问克里斯的指挥，大部分时间都在参与一些搬运刷胶的简单工作，在船只焊接和制造上根本插不上手。

当听到领主大人下令要把这只费了几天时间，就拼凑焊接起来的巨大铁猪食槽推进水里的时候，全都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不动。

临时搭建起来的造船工棚，靠河道的那一面被暂时拆除，提前在铁船底部挖出来的倾斜坡道上，铺设了大量经过打磨后运来的滚木。

工人们用粗大的铁链将船只拖拽固定住，避免它下水滑落的速度过快，要是船头朝下一个猛子扎进河底那可就白干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由十几台工作型炼金兽牢牢拉扯着固定船只的铁链，莱纳一声口令后，炼金兽缓缓松开缠绕的金属链条，铁船底部开始在滚木上滑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轰隆一声巨响，铁船顺利滑进河中，那条被他提前在船体上画出来的吃水线立刻被水面淹没，但索性整个船身仍有接近一米左右露在水面之上，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预估失误。

包括莱纳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比石头还要沉重的铁猪槽，居然没有咕嘟一声直接沉入河底，而是摇摇晃晃的就这么在河面上浮了起来。

初秋的冰原河水流速度极快，哈维立刻招呼莱纳指挥炼金兽，将拖拽船只的铁链牢牢绑缚在提前浇筑好的水泥桩子上，防止自己刚造好的新船就这么被河水冲走了。

一向在人多的场合中沉默寡言的阿斯达伦，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的震惊难以掩饰：“为什么？为什么金属能在水里浮起来？难道您在船底铭刻了什么特殊的术法矩阵吗？”

早就追着哈维问出其中原理的克里斯，忍不住得意的开始炫耀起学识来，“金属为什么不能在水里浮起来？阿斯达伦先生，您应该像我一样，多跟着大人学习一些当前时代的新知识，而不是一直抱着那些古老的历史典籍不放了，并不是所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现象，都只能归结于超凡手段……有时候凡人的智慧，也能超越魔法的伟力！”

克里斯这家伙……照搬我的言论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哈维简明扼要的解释道：“密度……只要这艘船的结构密度比水小，就能够漂浮在水面上，跟它是木头还是金属没有关系。”

阿斯达伦没有再过多追问，沉默着陷入了思考中，哈维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吩咐克里斯指挥工人进行船体的收尾工作。虽然船身和骨架是用钢筋铁皮焊制的，但是船体内部的舱室和甲板可不能也用金属打造，还是需要按照传统的方式，用一块块从伐木工厂送来的，提前加工刨制好的木板来铺设完成。

木料的防水防腐处理，同样采用万能的橡胶果胶进行涂抹粉刷，这项技术工人们倒是早就熟悉擅长了，小心翼翼地踩着搭好的舢板登上铁船，发现这铁猪槽根本没什么翻覆的危险之后，立刻热火朝天的开始了工作。

哈维也领着莱纳等人登上了铁船，这才发现自己当初在设计船型的时候，好像只考虑的运输载货的主要用途，没有太注意其他的配套设施，属于是有点顾此失彼了。

位于船尾的驾驶舱部分实在是太过于简陋，只有一个不到几平米见方的木棚大小，棚子里的地面甲板还被掏出一个大洞，用来连接安装在下方舱室中的魔能动力核心，以及克里斯设计的船舵传动装置。

“转动这个轮盘，就能让铁船按照预想的速度和方向，在河流中正常行驶，不需要风帆助力，跟魔托车一样消耗液态魔能就行……”克里斯滔滔不绝地向莱纳和阿斯达伦介绍着铁船的操纵系统，这是哈维提供想法思路，让克里斯全权接手负责设计制造的。

莱纳抚摸着木质的舵盘，语气惊讶的问道：“那这……这艘船，岂不是只需要一个人就能操纵航行，根本不需要什么水手舵夫，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真投入使用之后，还是不可能单凭一个人就能稳稳当当的，开着一艘几十米长的金属轮船在奔腾的冰原河上行驶的。

按照哈维前世了解到的一些船舶航行的科普知识，一艘小型现代船舶的最低人员配置标准，至少就需要船长、大副、水手各一人，如果要满足夜间航行的需求，还需要增配一名值班水手轮岗，而船长和大副则负责轮流驾驶船只。

另外如果还要远途航行的话，还得安排一位懂得维修操作魔能动力核心的技术人员，担任“魔法版”轮机长的职位，不然一旦动力装置因为故障趴窝停机，这艘铁壳船就得直接失控冲滩触礁了。

不过哈维目前还没有什么远航计划，毕竟这条穿过领地的冰原河，可以安全航行的河段最远就只到河谷前哨的位置，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根本不用太担心动力故障的问题。

等河谷前哨的军用码头建好之后，北境军轮换驻守的时候就再也不用坐着速度缓慢的战争兽一路颠簸了，乘船顺流直下不超过半天就能直接抵达前哨，方便快捷了很多。

哈维招呼克里斯过来，重新调整了一下船舱部分的设计，在船尾的驾驶舱中增设了取暖锅炉和封闭舱室的玻璃窗，不然等到了隆冬时节，就算船只可以在河面上破冰航行，站在船舱中驾驶的人员也会被冻成冰坨。

“等所有收尾工作完成之后，挑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正式试航吧！就从领地码头开到河谷前哨，正好也可以测试一下它的航行速度。”

……

交代完一应的后续工作，哈维就重新返回了领地城堡。

刚坐到书桌前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魔脑仪器就嘀嘀嘀的发出了收到讯息的提醒。

占星者：克尔苏加德先生，在吗？我们已经按照观察者诺依曼先生的要求，抵达圣瓦伦边境的寒鸦镇了，请问何时才能与你碰面？】

“来得好快啊……”哈维忍不住叹道，“我半个月前才利用观察者的身份，提出让他们赶来圣瓦伦的要求，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一刻也没有耽搁，飞快地赶到寒鸦镇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邀请两位论坛的高阶施法者，直接前来拓荒领的打算，这样会很容易暴露自己并非高阶的尴尬身份，而且领地内存在的诸多情况，也还是需要暂时保密的。

伪装观察者诺伊曼的身份让他们前来寒鸦镇，不过是想要越过联合会重新搭建一条额外的关系网——“占星者”、“幻象之眼”和“秘银独角兽”这三位，都不是联合会背景的施法者，而是背靠七大巫师王国，出身古老巫师家族的独立魔法师。

克尔苏加德：非常抱歉，我的实验目前正进行到紧要关头，可能需要你们暂时在寒鸦镇盘桓几天，我会尽快重新联络你们，确定碰面的时间。】

占星者：没有问题，我们的时间非常充裕，完全可以等待，不过……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提前告知你……我们在赶来寒鸦镇的途中，发现教会方面派遣了一支武装调查团，正是冲着你本人来的，你的真实身份，已经被联合会内部告密者泄露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