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兵败如山倒

费根伯爵怎么也没搞明白，对方是如何隔着接近一千多米的距离，将杀伤力如此巨大的恐怖术法丢进自己的军阵之中的。

他过去曾无数次见过施法者释放魔法的场景，无论是一颗头颅大小的灼热火球还是锐利的极寒冰刃，从施法者念咒到脱手飞出击中目标，最远也不过两三百米的攻击距离。

而骑士方阵的冲锋则是要受到战场地形和马匹体力的限制，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将冲锋的速度提到最高，有战场经验的军队指挥官一般都会先在一千米外下达驱马小跑的前进指令，在接近敌方约五百米左右的时候再逐渐加速，直至最后进入百米高速冲锋的阶段。

所以费根伯爵自认为在一千米外集结骑士方阵，照理说应该是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无论是躲藏在敌方士兵中的施法者，还是普通的弓箭和弩矢都没办法威胁到自己的骑士，同时他们也会拥有充分的时间和接敌距离来进行骑兵冲锋。

谁曾想就是这无比低下的骑士军阵集结效率，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成了炮兵的活靶子。

六门魔动力大炮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射击的嗡鸣声，一道灼热的气流带着魔能炮弹从炮口高速飞出，离开炮膛的一瞬间速度就快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随后就在一呼一吸之间直接在千米外的敌方骑士军阵中炸响。

装着液态魔能的罐头炮弹几乎是在一落地的瞬间，狂暴的能量束就从铁罐中激射而出，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啸音，站在距离炮弹落点最近的几名费根伯爵家族的重甲骑士，几乎是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连人带马被射成了筛子，盔甲连带着血肉被直接洞穿，胯下的马匹更是当场开膛，热腾腾的内脏流了一地。

人与马匹倒地以及四周飞溅起的碎石泥土，让爆炸范围之外的马匹纷纷受惊，不少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骑士被从马背上掀落了下来，更多人不断大声呼喝着拉动缰绳，极力试图将躁动的马匹安抚下来。

由于是第一次齐射，六发魔能炮弹竟然足足有一半都打偏了，落到敌方目标军阵两侧的茂密山林之中，气得指挥官皮尔斯转头冷冷地盯着炮兵营的一众士兵。

山猫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冷，连忙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完成了炮弹填装和射击瞄准程序，第二轮炮击开始。

血肉之躯即使包裹在坚实的钢铁盔甲之内，也被迫在魔能炮弹的无情轰击下暴露了它的脆弱和柔软，一旦身处炮弹落点和爆炸范围十米之内，几乎就是无法幸免的惨烈下场，被穿透力极强的能量束炸成碎渣的肢体随意洒落在地面，还有一蓬蓬猛然飞溅开来的血雾不断腾起，所有人只能隐隐听到某种气流喷射而出的嗤嗤声，仿佛是一个看不见身影的幽灵，在军阵中肆意穿梭疯狂掠夺众人的生命。

又是一轮恐怖的魔法攻击袭来，费根伯爵在慌乱中总算将远处敌方阵营中亮起的一团团白光，和己方军阵中突然出现的嗤嗤异响，跟莫名受到的远程攻击联系到了一起。

那不是大量施法者释放的超远距离集群术法！而是某种不可思议的魔法武器！

射程远远超过魔法和弓弩箭矢所能抵达的距离，几乎和只能在攻城作战中才会见到的巨型投石机相当，而且似乎存在一段时间内的攻击间隔，并不能毫无休止的肆意射击。

想到这一点，公爵立刻命令手下的骑士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他没办法等己方集结成整齐的方阵再发起冲锋了，必须尽快和敌人拉近距离，让那些魔法投石机丧失远距离的攻击作用。

至于之后如何解决它们，就需要交给他们刚遭到攻击，就反应过来潜入两侧山林中朝敌方袭去的那队审判军骑士和教会神官了，相信他们会将那些躲在远处暗中操纵魔法武器的卑鄙施法者挨个揪出来，无情的施以神罚。

但费根伯爵高估了己方军阵这些骑士们的作战纪律性，进攻的号角响起后，除了自己麾下的家族骑士遵从了指令之外，其余来自各大附庸贵族手下的骑士仍旧乱糟糟的不听指挥，有人听到号角却没办法纵马向前，而是仍旧拽着缰绳和屁股底下躁动不安的坐骑较劲，有人找不到自己效忠的贵族领主，驱使着马匹茫然的原地打转，更有小部分人亲眼见到了军阵中受到莫名攻击的惨状，竟然掉转马头往后方撤退了。

加上后方还没搞清楚情况，听到号角就一拥而上的佣兵，一时之间整个场面显得混乱不堪。

……

山猫踮着脚看到远处的敌人开始朝己方缓慢推进，立刻听从指挥官的指示，重新装填炮弹调整射角，然后摇动大炮支架的高度，将炮口向下平移。

天空中又是一声短暂的鸟鸣哨音响起……透过射击标尺的孔洞，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些骑士身上盔甲在夕阳下反射的金属光泽。

第三轮炮击开始了。低沉的嗡鸣声响结束后，炮兵组的众人根本顾不上再去观察命中结果，直接又埋头开始重复新一轮的射击流程。

他们也根本不需要担心命中率的问题，实弹射击训练中获得的无数次经验告诉他们，五百米左右的距离，魔动力大炮的平射命中率几乎可以达到九成半，不存在射失的可能性。

六人炮组中，负责辅助观测和警戒的四位炮兵立刻取下背负在身后的魔能枪，取下放置在炮车上的金属护板扎进土里，屈膝半蹲着躲在护板掩体之后，将枪口对准不远处的敌人，为操炮的两位战友形成交战掩护。

这只是日常训练中规定的动作，实际上真要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并不多，因为炮兵营阵地前方还有足足五百多名身经百战的北境军战士，早就摩拳擦掌等得急不可耐了。

排枪射击的指令几乎是立刻下达给了蹲伏在战壕中的士兵，魔能枪射出的能量束白光如雨点般朝敌人喷射而去，已经完成了加速的骑士冲锋到三百米距离的时候，瞬间就被这一阵魔法的暴雨覆盖，连人带马爆起点点血，像割麦子一样整整齐齐的倒下去一大片。

冲在后方侥幸未被这魔法弹幕覆盖到的骑士也来不及减缓马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刺，好不容易逼近了敌方军阵，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冲垮了眼前这道用沙包堆砌的薄弱防线，躲在防线之后这些连盔甲都没有的平民士兵，以及他们手中邪恶的魔法武器就会丧失作用。

战马在高速奔袭的情况下，三百米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转瞬即至，已经大致摸清楚敌人攻击方式的骑士聪明地伏低了身体，拼命的用脚后跟装备的马刺戳击战马的腹部，将速度提到最高。

可这不过只需要十次呼吸就能抵达的短短距离，却不知为何成了遥不可及的天堑，几乎没有间隔时间的魔能枪齐射，彻底摧垮了这群精锐骑士的战斗意志。

最后百米的距离内，魔能枪的射击穿透力被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发能量束射击几乎都能同时穿透两三名前后叠在一起冲锋的敌人，冲在队伍最前方的骑士军官几乎连人带马被射成了筛子，吭都没吭一声就和自己的战马一起重重摔倒在地面。

冲锋的骑士队伍不可避免地崩溃了。

对死亡的恐惧以及邪恶魔法武器带来的威慑力，让他们不顾自己效忠的领主，纷纷勒转马头四散着想要逃离这片仿佛死神降临的领域。

溃败的浪潮彻底席卷了费根伯爵好不容易拼凑出来贵族联军，那些原本就是冲着劫掠战场而来的佣兵更是不堪一击，眼见前方的骑士都瞬间溃败，立刻就如鸟兽散般的丢盔弃甲，呼喊着散入了两侧的山林之中。

局面很快就变得根本无法控制，人群前后拥挤着各自逃窜，只要被挤倒在地就会立刻被马匹活活踩死，但谁都无暇顾及他人，往后方逃或往两侧山坡逃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恨自己不能再多长出两条腿来跑得快点。

可很快他们就重新陷入了绝望之中，因为两侧山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大批整齐列队的敌人，他们好像凭空就出现在己方逃离的路线上，穿着几乎与周遭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的色泽古怪的服饰，毫不留情的朝这群崩溃的逃兵自由射击，每一次枪口冒出的莹白亮光，都会悄无声息的收割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

一直利用飞行术法漂浮在战场上方的两位施法者——正是驻守在寒鸦镇上的“幻象之眼”金·加文和“占星者”梅利莎·佩尼亚，他们目光敏锐的发现了一队绕到战场侧后方的审判军小队，立刻向下方的北境军士兵发出了示警。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冷笑着朝着那群阴险的教会神棍俯冲而去。

地面上收到示警的血脉武士特种作战小队也几乎瞬间反应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跟随天空上高阶施法者冲击的方向，向那群跟自己一样身具超凡力量的教会敌人猛扑过去。

接下来，就是超凡者之间的生死战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