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前路茫茫

惨烈的至尊血与骨中。

古宣盘坐于星空中，气息有些萎靡。

他浑身是血，大口咳血，后背更是有一道恐怖的伤口，白骨森森，甚至露出了脏腑。

其中有苍墟至尊临死前，疯狂倾泻而出的归墟皇道法则，在侵蚀血肉，蔓延切割，如同有不死不休的执念。

这样的大成圣体，看起来虚弱到了极致。

而虚空大帝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他的确早已老迈不堪，气血枯败到了一定程度，又经历了与一尊升华古皇的生死大战，更是耗损了本就不多的生命精元。

而烛龙古皇的全力爆发，也伤到了他，周身出现数个血洞，恐怖无比。

外界。

诸多古老势力以宗门至宝探查，透过依旧有些狂暴的大道法则，捕捉到了这一幕。

甚至有准帝级修士隐约窥见了大成圣体沐浴至尊血、冲天而起的一缕光影。

众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惨烈气息，那可是三尊大帝级高手的尸骨啊！

每一尊，对他们而言都是至高不可及的存在，如蝼蚁面对天龙，而今却一下子死去了三位！

最终。

人们看到了战场中，白发如雪、年老体衰的古宣与虚空。

当世的两大至尊，看起来都身受重伤，虚弱不堪！

这不由让所有人都心中悚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担心某种奇祸的发生。

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有禁区至尊出手，趁你病要你命，大成圣体和虚空大帝能挡住吗？

这也是明明血战已经结束，所有人却都很克制，没有表现出欢呼的原因。

良久之后。

古宣结束了疗伤，站了起来。

他朝北斗星域方向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至尊再趁机出手。

而冥冥中窥伺的那一道隐秘神念，也终究还是退去了，其主人没有现身。

事实上。

他的确受伤了，但也没有那么重。

所谓的惨烈伤口，萎靡气息，主要还是想看看是否还有人隐忍不住出手。

而至于那暗中窥伺的人，古宣其实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妙。

因对方的实力，也应该完全不下于他，且极其擅长隐匿潜伏。

若非古宣到了而今的境界，且身为穿越者，通晓诸多古今未来情势，或许并不会在意并察觉到那人的窥伺，只会当做是寻常禁区至尊。

但最终，预想中的偷袭并没有来临。

到底是有两大当世至尊镇世啊！

有刚刚逝去的三位禁区至尊为前车之鉴，没有谁愿意再冒这个险。

天宇间，又恢复了宁静。

那种波谲云诡的气氛消失了。

另一边，虚空也已结束了疗伤。

他以年老之身，对战烛龙古皇，也有受伤，来自于烛龙古皇临死前的反扑。

而虚空并不愿动用太多体内长生仙精，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积攒而出的，否则他并不会如何受伤。

他顾不上打扫战场，就闪身来到了古宣的身边，目露关切忧心之色。

一千多年未见，期间连以神念沟通都几乎很少，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而今再次相见，虚空已经到了第二世的终点，老得不能再老了，且还经历了一场酷烈至极的至尊级交锋。

“我无碍，无需担心。”古宣微笑以对，安慰自己这位知己战友。

他运转秘法，周身无量神则闪耀，后背的恐怖伤口早已愈合，宝体归于晶莹无暇。

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显然这一战还是耗损了他的部分气血本源。

但这已非短时间之内的疗伤可以解决，只能留待日后恢复。

且他也看出，虚空白发如雪，体内精血都将枯竭了，的确已经到了即将涅槃的边缘了。

只能说，苍墟至尊那三人寻的时机，的确精准无疑！

因他们都是昔日的证道者，自有推演天机的至强道法，苦心积虑推断出了虚空的真实暮年！

若非古宣提前布局。

这一战，晚年的虚空以一敌三，结局还真难以揣测！

且不说能否获胜或战平，至少他保留不下任何长生仙精。

那样的话，虚空大概率不能够涅槃出下一世，要就此坐化！

现在想来。

假如没有古宣的到来，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的话。

虚空大帝即将坐化前，在永恒冰冷孤寂的宇宙中，迎战的两尊绝世大敌，就是来自不死山禁区的苍墟至尊与烛龙古皇了。

“虚空你战斗了一生，临死也拉上我们，虽恨倒也敬……”

“算到我们会来，诈死于棺中，虽年老体衰，但到底还是设局拼掉了我们，不甘……”

那件碎成数十片的永恒蓝金皇兵，就是苍墟至尊的极道古刀了。

也难怪石皇如此痛恨虚空，即便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虚空仅凭自己一人，也击杀了不死山三到四位无上至尊……

而今。

在古宣到来之后，不死山禁区的损失更加惨重。

包括最早的冰皇在内，已足足有五位至尊陨落，不死山元气大伤！

或许此刻，石皇等不死山至尊内心已经在切齿了，无比痛恨。

但古宣与虚空也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彼此早已是敌非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没什么可顾念的。

星空战场外围。

有数位胆大至极的圣人以上境界修士来到，站在极遥远的地方观看，战战兢兢，却又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

一缕至尊血气的气息溢出，将无尽距离远的一尊老年腾蛇大圣击成齑粉，灰飞烟灭。

其余站得更远的人也大口咳血，身体龟裂，极速遁去。

太过恐怖了！

这还仅仅是死去至尊亿万分之一的一缕余威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将一尊大圣灭杀。

可见战场中，获胜的大成圣体与虚空大帝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了！

当然，也只怪这尊腾蛇大圣自己有取死之道。

他在往昔时光里，横行霸道，作恶不少，而今寿元无多，想着趁乱撷取一滴至尊血，以帮助自己脱胎换骨，或者延寿若干载。

当然，他必定知道要冒大风险，因此不惜大代价，请自家腾蛇老祖准帝炼制了一尊准帝禁器。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连同他本人与准帝禁器在内，全部化为尘埃，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到了古宣和虚空如今的境界，沟通天心大道，瞬息间就知道了老年腾蛇大圣的大概过往，根本没有搭理它。

古宣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而后探手向这片星空抓去。

残余的至尊血气都被他汇集而来，纳入混沌方尊之中，化为两颗血丹。

且还有不少永恒蓝金、道劫黄金碎块，那是苍墟至尊与雷皇的极道皇兵所留，有一大半都毁去了，被打成了废铜烂铁，丢失了原有的神性。但依旧有少许可用，也被古宣收集了起来。

而另一边。

虚空也将烛龙古皇的残留气血收拢，其凰血赤金古鼎同样碎掉了，仅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神金可以。

大战如此惨烈，令他们二人都有些默然。

但终究还是他们获胜了，镇压了一场极有可能发生的残酷黑暗动乱！

到了这种时刻，宇宙间终于宁静了下来。

各大至强种族、各种古老大势力都确定了，生命禁区再没有至尊出世了，至少在可见的这一段时间内是如此。

“不敢想象，圣体再现，与虚空大帝击败了禁区至尊！”

“这是真的吗，大成圣体前辈这一世两万余岁了，依旧显化世间？”

有小势力的修士不敢相信这一切，如同神话。

但消息很快传开，证实了这个事实。

无数人欢呼，为黑暗动乱没有发生而庆幸，激动于自己存活了下来。

不知多少人跪伏，朝天空方向以大礼参拜，感激大成圣体与虚空大帝为众生所做的无上功绩。

有诸多老年修士老泪纵横，心中感慨万千！

最近的数万年来，北斗星几大生命禁区异动频频，光是禁区至尊齐出就不下三四次！

这也是情势到了这一步，因其中的古老存在已经隐忍太久。

若不是有大成圣体与虚空大帝镇世。

这世间已不知多少被血洗多少次了，太多的人要沦为血食！

“谢圣体前辈与虚空大帝镇压黑暗动乱，化解了一场浩劫！”

人们纷纷叩首，表达心中的万般感激之情。

无尽的信仰之力朝星空战场的古宣与虚空涌来，皆被二人引入各自的极道兵器之中。

嗡！

古宣摘下了悬浮于苍穹之上的混沌两仪杀阵阵图，连同两口杀剑，一齐纳入了混沌方尊之中。

……

北斗星。

两道金光大道从星空延伸而来，有帝道气息弥漫，威势绝伦！

青云圣地、东荒姬家两大圣地中，人们早已激动不已，为圣体老祖、虚空大帝归来而欢呼。

自然也有瑶池圣地、恒宇世家，以及北斗星诸多大势力的圣主过来参拜。

陆陆续续，甚至还有外域各大至强种族的头面人物到来，大力牛魔族、光明族等等，多到难以计量，且无一不是圣贤境以上修士。

这无数种族之中，而今大多数都与人族交好。

这也是明摆着的情势，当世两大至尊都是人族，战力威震古今。

且先后平定了数次黑暗动乱，功绩可谓亘古未有，超越了万古以来的诸多古皇与大帝。

当然，这种情势的转变，也免不了武力的批判。

数万年来，除了古宣与虚空巡游宇宙各地之外。

三位虚空帝子和白发剑神莫苍在被封印起来之前，也多次作为古宣二人的“工具人”，在星空深处出手，镇杀了若干作恶多端的强大存在。

“参见大成圣体！”

“参见虚空大帝！”

当感知到苍穹之上的两股霸道绝伦的至尊威压后，所有人都朝天空方向行礼，以表示对古宣与虚空的礼敬。

感知到下方无数修士期待而敬仰的气场。

古宣与虚空对视一眼，眼眸中都闪过略有些相似的神采。

“前辈，盛情难却啊，不如这次你来讲道？”

虚空原本是沉稳的性情，向来沉默寡言，而此刻却微微一笑，跟古宣开起玩笑来。

两人这些年来相知已久，形同莫逆。

虽然称呼上仍旧是“前辈”，实在早已是情同手足，是知己，是战友，可托付生死，也可玩笑。

“好你个虚空，你这不尊敬老前辈了啊，居然还给我安排任务？”

古宣莞尔，揶揄对方。

谁能想到，当世的两大至尊，至高无上的存在，如九天神明，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如果让世人知道，不知道会惊讶到何等程度。

而显然，也唯有到了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或者是至亲的存在，比如虚空帝后等，才偶尔能见到古宣与虚空这样的一面。

“我觉得，我现在比前辈你更老，更加当得起一声老前辈。”

虚空指了指自己白发苍苍、老迈非常的面容，一本正经的神情下藏着笑意。

难得见到他如此姿态。

“没想到当世大帝，也有如此无耻的一面啊……”古宣轻叹。

“哈哈……”虚空大笑。

对比不久之前，与三大禁区至尊的生死血战，这样的一幕可以说是难得的轻松一刻。

事实上。

两人前方的道路依旧不平静，充满不可测的危机，甚至是凶险。

这些年来，他们如同过关斩将一般，联手跌跌撞撞地过了一关又一关。

有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差一点迎来难以接受的悲剧结果。

虽然以这种说法来形容一尊当世大帝与大成圣体，显得有些惨淡。

但这也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因他们面对的敌人太多太强。

且还有一个明显的事实是，经过这一役之后，二人都必然已经成为几大生命禁区的眼中钉。

因万古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禁区至尊如同被屠狗一样，整整被击杀九尊！

古宣和虚空都感应到了来自生命禁区的可怕敌意！

纵然几大生命禁区都刻意压制、掩饰这种敌意，却依然能被他们二人感觉得到。

这是身为大帝级高手的至强灵觉！

要知道，除去荒古禁地之外，六大生命禁区中，依旧还蛰伏着数十位古尊。

这些人就如同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联手出世作乱，难以揣测。

还有那藏于暗处的不死天皇。

古宣与虚空纵然赢了两次三次，但第四次第五次呢？

总有分开的时候，也会有虚弱的时刻，如果敌人趁机再次来袭，又当如何？

而今。

两人都来到或者接近第二世的暮年，能否涅槃出第三世其实存在很大变数，甚至有可能身死道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