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罪有应得

烂泥般的血肉一阵扭动，随即冒出缕缕白烟。

过了一会儿，这些血肉化作腥臭的水流淌，仅在地上留下些碎布片。

众人见到这副场景，不禁皆是惊奇不已。

“这下是真死了吧……”有人小声嘀咕道。

陆正缓缓收回长剑，看向众人。

众人面对陆正的目光，都不敢直视，知晓陆正是厉害的人物，态度转变了不少。

陆正看向阿吉，开口道：“你，去把族老绑起来吧！”

“啊？”

阿吉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正淡淡道：“怎么，不敢？不要忘了，他们联合这只妖怪做了什么，你们难道还让他当族老？”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变幻不定，一个个沉默不语，都没有表态。

“我……”

阿吉神色带着一丝慌张，刚才激动之下，他敢对野神出手，但现在却是不敢对族中长辈动手。

族老见状，连忙道：“我也是受了妖怪蒙骗，我愿意拿出赔偿。”

“去官府讲这些吧。”陆正淡淡道，“拿活人祭祀，可是你们干过的事情。”

“是他逼我们的！”族老开口道。

如今野神一死，事情怎么说，还不是由着他？

陆正微微摇头，道：“阿吉，绑了他！”

“我，我不敢……”阿吉不禁低下头。

就在这时，骨站了出来，走到族老的面前。

他盯着族老，说道：“族老，阿梅的病，是能治好的，对吧？”

阿梅就是骨的妻子，之前生病不治而亡，葬在水潭之中，如今却是连尸骨都不存。

“我不知道，我不会治病……”族老眼神闪烁道。

有些事情，即便与自己有关，那也是不能承认的。

骨目光灼灼道：“我请族老去求神治阿梅的病，你跟我说，这是阿梅的命，她来世会投个好人家。”

族老连忙道：“是他这么骗我的，我要是知道阿梅的病能治，岂能不出钱帮忙？”

骨深吸一口气，看向阿吉，“阿吉，找绳子！”

阿吉一个激灵，往周围一瞅，就看到一人手里拿着绳子，直接夺过来递给骨。

骨握着绳子走向族老，沉声道：“羽叔，得罪了。”

族老闻言瞪眼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族老！你不尊敬长辈，以下犯上……来人，阻止他！”

其他青衣族人皆是侧目，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谁出面阻止。

很多人都清楚，他们即便能阻止骨动手，也不能阻拦陆正。

羽已经老了，根本拗不过骨，直接被骨捆了起来。

他嘴里还骂骂咧咧，说骨忘恩负义，大逆不道。

骨阴沉着脸，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陆正看向众人，“还有谁参与活人祭祀之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说话。

最后，还是骨提着被绑的汉子询问一番，得知活祭之事，就他们族老一家父子参与。

见此，陆正带人去山上寻回两个被他丢到林中的大汉，又去木屋抱回两个小娃儿。

一众村民见到两个小孩儿，确定族老一家人真干过活人祭祀一事。

哪怕作为青衣族，被外界的人称为夷人，但活祭之事，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过于野蛮了。

在村民们眼中，族老一家人都是野神的帮凶，地位一落千丈，受人唾弃。

这一番忙活，天都快要亮了。

村子里的一些青壮年直接打着火把，押着人出村。

陆正自然不可能私自对族老一家做出判决，需得押送去衙门，由官府处置。

而让村里人帮忙，也算是让他们将功赎罪，毕竟论起来，祭祀野神也是违法的，当然处罚不严重。

少女阿朵也趁着机会凑热闹，还背了一个背篓，里面装着的是小女娃。

阿吉走在陆正的旁边，眼神有些黯淡，“我家阿母是不是不能转世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母亲会转世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这只是一个谎言，让他的内心受到打击，一时难以接受。

陆正轻声说道：“转世一说，虚无缥缈，我也不知道人死之后会不会转世……我觉得吧，我们应该努力，把这辈子过好就够了……你身体里流着阿母的血，你活得好好的，也是替她好好活着！”

阿吉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你是有本事的读书人，我相信你，我会替阿母活得好好的！”

阿吉顿了顿，又道：“你很厉害，能不能跟我讲一讲外面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啊，我也不了解多少。”陆正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说说，我游学遇到的一些事情。”

陆正将自己遭遇的妖鬼故事说了出来，也是让阿吉这些人对妖鬼有更深的了解，别再上当受骗。

在山里赶夜路本来乏闷，有人讲故事，众人都是来了精神，听得认真。连被绑着押送的族老父子，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听到精彩之处，有的还忍不住惊呼出声。

还有几名汉子听不太明白外面的话，听得半懂不懂，心里直痒。

就这么边走边讲故事，众人都没了什么疲惫，反而精神了不少。

等太阳从天边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

陆正一行人已经到了大道。

“都歇一歇吧。”

陆正见一些人实在累着了，就提议道。

骨便招呼着大伙儿歇息。

这会儿，两个小娃儿也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见到一群陌生人，两个小人儿被吓得不轻，眼泪水直打转，都不敢哭出声。

还是陆正和阿朵安抚了一番，才让两个小孩儿平静下来。

陆正拿着块喂两个小孩儿，又询问他们的来历。

两个小人儿懵懵懂懂，一时说不清楚自己住在哪里。

他们本就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族老的三个儿子也不清楚两个孩童的来历。

不过陆正一番耐心询问，还是问出来一些细节。

比如家里或村里某某的名字，村子外有些什么大树、小河、大石头之类……

看情况，两个小孩儿还不是来自一个地方，但应该就在本县，因为他们都说以前被大人带出去赶集，见过很宽很大的河。

而长川县境内，就有一条大江流过。

等歇息一阵，陆正又招呼着众人上路。

长川县城离此地很远，他们赶回去很费时间。

陆正打算去最近的小镇，其中官府的办事处，那里同样有官差和捕头坐镇。

等陆正带人过去的时候，守门的差役还以为是有青衣族人来聚众闹事。

陆正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李县令给他的公文。

差役看过之后，连忙进去通知捕头。

捕头杨松得知有开阳县的秀才带人来访，急匆匆出来一见。

陆正便将事情简明扼要的告知杨松。

杨松闻言心中大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居然还有业绩上门，还是野神蛊惑百姓、百姓拿活人祭祀的大案！

他连忙将陆正一行人带进门，又招呼一众下属前来。

一番忙忙碌碌，族老一家人被收押，罪状书也已经写好，还有陆正等人签名按手印的证据，只等将人送去县衙，让县令定罪。

至于两个小孩儿，在陆正拿出自己问到的情况之后，杨松等差人一番思索，找到了两个娃儿印象中的村子。

杨松直接派人过去通知，好让家人过来领孩子。

事情处理得极为迅速有效率，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有陆正这个人。

一个秀才，还带着隔壁县令的亲笔公文，又是给他们来送业绩的，杨松等人巴不得一下子把事情处理好。

不过押送犯人需要时间，找小孩儿的家人也需要时间，想再快些也不行。

骨忍不住询问杨松，“捕头大人，我们这些人，会有什么处罚？”

杨松笑眯眯道：“此事吧，还得看县令怎么判决，不过念你们主动押送主犯过来，认错态度好，应该不会有多大处罚……至于那几个，不好说咯。”

对于各地各族的夷人，官府基本不怎么管束，主要也是很难管。

因为一旦处理得不好，就容易引得一大群夷人作乱，甚至造反。

所以通常而言，只要夷人不是犯了什么大事，一般处罚都比较轻。

今天这种事情，除了族老一家人大概率会判死刑以儆效尤，余下的村民，最多罚些钱粮当作警告。

总不能把一村子的人都抓起来关入大牢，恐怕县衙都没那么多地安置。

骨等人闻言，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陆正看向骨，开口道：“今日倒是辛苦你们走这一趟，大家都还没吃早饭，走吧，我请你们去镇上吃一顿。”

骨闻言面带愧色，“本就是我们村子做了恶事，若不是陆公子出手抓了那妖怪，我们还得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要害了多少族人……理当是我们该给公子赔罪道谢才是！”

其他青衣族人闻言，皆是纷纷附和。

他们思想都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自然就对谁好。

加之之前陆正展示出的手段，又听了那么多故事，他们已经对陆正生出了敬重之心。

陆正道：“这也不是你们的错，只希望诸位以后擦亮眼睛，莫要被妖鬼蛊惑，本份做人才是！”

众人纷纷应诺，表示不会再信什么鬼神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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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