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浊世清流

“这个刺史，还真是……”

苏眀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陆正微笑道：“苏大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去商议，毕竟以后你们一起共事，要多多交流。”

苏眀眨了眨眼，低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苏眀便也离开了此处。

等过了片刻，高家主就被带了过去。

当高家主见到房间里仅有陆正一人，不禁愣了一下。

“怎么是你？”

来之前，高家主还以为是州牧或者新来的刺史要见他，结果是陆正。

他真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年轻人。

陆正开口道：“高家主很意外？看你的气色，比之前憔悴了些。”

高家主闻言嘴角扯了扯，语气冷淡道：“你找我什么事？”

陆正将一些罪证递给高家主，“看看？”

高家主神色微动，拿过来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这是污蔑！我们高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陆正不紧不慢道：“听说有人证、还有物证，很难说你们高家没干过这些事情啊。”

“你！”高家主怒而瞪眸，“你们想用这样的法子处置我们高家？我是不会认罪的！”

陆正淡淡一笑，“高家主何故这么气愤，事情还在查证……不仅是你们高家，还有杨家、宋家……”

陆正将其它罪证也拿给高家主翻看。

高家主看得心惊，“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栽赃嫁祸！至少我高家是清白的。我要见苏大人，我要见刺史！”

陆正道：“高家主想说什么，跟我说就行。”

高家主看向陆正，眉头一皱，“你，到底是谁？”

“嗯？”

陆正随即反应过来，面带微笑道：“一个普通人而已。我是开阳县人，人尽皆知，高家主为何有此疑问？”

高家主不相信道：“若是如此，你凭什么可以做主，就因为你得了圣赐？”

陆正缓缓道：“一切事情因我而起，我想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高家主的意思，难道以为是上面在有意打压你们？”

“难道不是？”高家主瞪眼道。

“不是。”陆正摇了摇头，“至少我没有听说此事。”

高家主神色变幻不定，“怎么可能！州衙这么配合你，还有那位新来的刺史，还是皇族……”

陆正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是巧合，比如我得了圣赐，新来的刺史……即便我不得圣赐，州衙不配合，我也会这么做。苏大人如此，不过是顺势而为。没有他们的帮助，事情只是变得麻烦一些。”

高家主不禁连退几步，合着他们都是自己吓自己？

“你，为什么要如此？”

高家主依旧不理解陆正的想法。

陆正淡淡道：“我之前好像跟高家主说过吧？你们犯了罪，不该受罚吗？为了公道，为了百姓……若我是为了名声，和你们这些豪门大族交好，不是更容易扬名吗？”

高家深吸一口气，“为了一些百姓贱民，你就想把我们这些大家族一网打尽。我高家几百年的基业……”

陆正摆手道：“还几百年的基业，趴在他人身上敲骨吸髓积攒下来的产业，说得自己很委屈一样。”

高家主表情闪过一丝不悦，“他们命该如此，从古至今，便是如此。难道我们高家不做那些事情，别人就不会干了吗？年轻人，你把世间想得太美好了。”

“一向如此，便是对吗？”陆正淡淡道，“既然高家主觉得没有问题，以国法审判你们，更加没有问题，就不要抱怨了，命该如此。”

高家主嘴角抽动，一时无言以对。

陆正又道：“我找你来，不是想要跟你谈什么大道理，毕竟道不同，有些理是说不通的。

让你过来，是给你看看这些罪证。”

“你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其他人过目。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给外面的族人写信，让你们族人配合调查。趁早了结案子，不好吗？”

“免得你们的族人心中惶惶，本来没有通敌叛国，也急得干出一些出格之事。”

“至于你们，能不能走出牢房，我不知晓。若是能出大牢，还记恨着陆某，我随时奉陪到底。”

高家主沉默片刻，深深看了陆正一眼，“这一次，是你赢了。年轻人行事，不计后果，你迟早会翻一个大跟头。”

这世间不乏一些清流，但浊浊人世间，又有几人落得好下场。

高家主看着陆正，眼神之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惋惜。

陆正微笑道：“不劳高家主担心，至少现在我很好。做好眼前之事，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高家主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高家主走后没多久，苏眀冒了出来。

他呵呵笑道：“那个姓高的，以前见我都傲得很，还得是你，愣是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陆正道：“形势不一样，他现在是阶下囚，哪里能有什么傲气。”

“也是。”苏眀点了点头，“如今又来了一个刺史，今天洪州城，比前两天安静多了，那些家族关门闭户，都不敢出来走动。”“昨晚我还打探到，有学子想聚众来州衙施压，结果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前州衙不敢随便抓有功名的人。

现在情况不同，出了这么多案子，随便找个由头，都能把人关起来审问一番。

那些学子自然不敢冒这个头。

苏眀悠悠道：“这么一闹，以后洪州城的治安也能好很多。”

陆正询问道：“现在可有什么棘手的事？”

苏眀想了想，道：“棘手的事情没有，就是一下子事情太多，州衙人手不够，以至于有部分杀手和吴国的奸细好像逃出了州城，只能发布通缉，人恐怕很难再找到。”

“现在洪州城这些官吏，勉强维持州城的安稳，都腾不出手去外面清理……”

“那些家族在外面还有不少产业，还有得忙。”

陆正想了想，道：“那我去外面走走吧。”

“你一个人？恐怕有些危险。”苏眀不禁道。

陆正微笑道：“危险更好，与其让我去找他们，让他们来找我不是更好，就担心他们真逃远了，不敢再来对付我。”

苏眀琢磨道：“行吧，以你的本事，他们应该拿你没有办法。”

陆正走出房间，见到安定远出现在不远处。

安定远兴冲冲走近，“先生，事情谈完了？”

陆正问道：“你来洪州城，一共带来了多少人？”

安定远低声道：“只算我的人，二十个吧，本来我能带一百人的，不过走得急，而且为了低调进城，所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正道：“洪州城人手不足，你让没过来的人，早些过来吧。你留在州衙帮忙处理公务，我出去一趟。”

安定远点点头，连忙道：“没问题，我听先生的！”

说罢，安定远朝一个甲士招了招手，“去传信，让我的人过来！”

甲士得了吩咐，匆匆离去。

陆正又跟安定远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州衙，一路出了洪州城。

这一路上，陆正发现不仅行人变少，连好些店铺都关了门，没有了初来时的繁华热闹。

当然，这只是暂时，陆正确信过段时间，洪州城会比往日更有人气。

走在宽阔平坦的大道，前后皆无人。

陆正加快步伐，随手一掐法诀，顿时脚下生风，整个人身形快出残影。

感觉到身子轻盈，陆正不禁觉得从云逍那里买到的小法术还真不差。

很快，陆正的身影迅速隐于山林之中。

在一处林间，有鸟儿欢快鸣叫。

不一会儿，许多鸟儿聚集过来，一只只挨着站立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天上，还有大鸟徘徊监视周围。

陆正拿出一些药丸，投喂给这些鸟儿。

在针对各大家族的时候，陆正就给城里的鸟儿们传了讯，让它们尽量出城，免得被波及。

并且让它们多留意一下城外的一些情况。

一番交流之后，陆正还真从几只鸟儿那里得到了些有用的情报。

陆正整合自己这些天查看到的资料，决定先一下最近的那处地方。

于是乎，陆正让众鸟散去，然后由一两只鸟儿引路，飞速行走在山野之中。

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一处村庄。

这是离洪州城比较近的一个大村，其中有好几户乡绅。

洪州城某个家族便有产业在此。

村庄之中，还有一位比较有名的乡绅，时常接济穷苦人家，名叫伍福，被人称之为伍大善人。

来到村外，见到一些村民还在田间劳作。

显然，洪州城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没有影响到这些百姓的日常。

“咦，是陆公子？”

有汉子见到陆正，不禁惊呼出声。

陆正摸了摸脸，他本来还想低调进村，结果这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见此，陆正报以微笑，“这位大哥认得我？”

汉子兴冲冲道：“哪里会不认得，前些天文庙大典，我还去看了，咱们村的人现在都知道你，说你是有大福气的人，了不得的文曲星！陆公子怎么来了我们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