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来时的路

“尼雅，我们又见面了。”

不久后。

第4层，临时宅邸中。

罗伊笑看着被赛琳领进来的尼雅，开口招呼道。

尼雅也看着他，但却惊讶发现，跟自己说话的不再是过往记忆中的那个罗伊。

无论是相貌平庸，还是后来喝了魔药，变得俊美的罗伊……

都对不上号了。

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俊美如玉的青葱少年。

他连14岁都还不到的样子，眉目清明，声如雏凤。

随时开口来句“姐姐”……

都不为过。

好不容易，才以精神层面的气息依稀找到过往所知熟悉的几分影子，然后慢慢辨认出来。

“罗……罗伊大人？”

尼雅有些紧张，难以置信道。

“算一算日子，应该是有快有四年了吧。

这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

罗伊轻笑一声，对于尼雅的拘谨和犹豫，倒是可以理解。

“我这次是恰好有些事情回来，想要找你叙叙旧。”

随着赛琳把准备好的饮料取过来，尼雅的心情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她看了看变得愈发俊美和年轻的罗伊，不禁也是感慨，变化真大。

两人简单聊了聊，主要是叙旧，顺带提了一下，打算发布任务，去往“苹果园”摘取新鲜的蛇之果，作为特产带走。

“这件事情正好通过任务中心来办，我负责对接，发出多个高级任务，保证一个月内，就能收到不少……”

谈及自己本职工作的事情，尼雅头脑清晰，很快给出了计划。

随后两人又聊起塔内的一些人和事。

“还记得米莉娜吗？那个高级学徒……在一次任务当中受重伤了。

后来喝了不知什么魔药，应该是塔中学徒私人调制的，倒是捡回一条小命……

但，毁容了！

她现在又老又丑，活像是个老巫婆，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炼药，也不再怎么出门。”

“嗯？”

那是曾经卖过法力药剂和药剂囊给自己的女学徒，没想到竟然遭此厄运。

“我们同届的奇米，瓦里奥他们，也都死了，还有奥尔德疯了……”

尼雅又再告诉罗伊。

这些人，六七年前还曾一起上过课。

虽然没有什么交情……

罗伊微微动容，一种莫名的超脱之心油然而生。

“我现在还能起心动念，还能感同身受。

但是某一天，活过几十上百年，几千上万年。

过往所有种种一切，如同烟尘。

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其实从晋升巫师的那一刻起，罗伊就和这些学徒不是“同类”了。

罗伊和那些学徒，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他并不是因为听了这些人的遭遇而有所触动，而是忽然想起另外一些事情。

尼雅看着罗伊的神色，并不知道他真正哀伤的东西，还以为这个老朋友感情丰富，为着他们默哀。但过了一会儿，罗伊就从刚才的莫名心绪之中摆脱出来，幽幽的开口询问道：“那，雷尼恩呢？”

“雷尼恩……”

尼雅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回答道。

“他也晋升巫师了！”

“哦？”

“他在你们离开之后几个月就成为了精英学徒，然后又再过去一年多……

也就是大概两年前，离开了本土。

他所去往的世界，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别人知道。”

说起雷尼恩，尼雅的神色略显几分不自然，因为雷尼恩的做法，几乎就是等于和她形同陌路。

过往那个曾经开朗，外向的雷尼恩，终究还是活成了一个自私，孤僻的巫师。

反倒罗伊，从晋升高级学徒，精英学徒时的疏远淡漠，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

送别尼雅之后，赛琳看了看罗伊，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她心思敏锐，竟然察觉到了罗伊瞬间的情感变化。

罗伊没有回答她，却是反问道：“赛琳，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吗？”

赛琳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罗伊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刚刚看到个小故事……

他随手从沙发边的小桌上掏出一本书，翻开朗读起来。

这也不知道是巫塔内的执事仆役，还是别的什么人安排。

在他们进入这里之前，就作为房间的一部分装饰品放置在这里。

它的名字叫做《布莱恩巫师寓言集，收集了各个世界流传的一些民间传说或者寓言故事。

他刚好看到其中一则叫做“褪色的画”，接近于童话的小故事。

它所讲述的，是一个叫做莫莫里的画家的经历。

“莫莫里画了一幅彩铅画，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颜料褪色，竟然渐渐变成黑白色。

莫莫里长大之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画家，偶然之间，翻出自己多年之前的旧作，想要试着把它还原如旧。

但是他画呀画，画呀画……

却是再也找不回记忆之中，原作的样子了。”

赛琳听完，给了他一个白眼。

罗伊挨了白眼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

但在赛琳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去炼金，或者继续琢磨巫法和装备的事情，而是沉浸在这个故事里。

巫师们追逐着真理，是终日与血火、尸体以及战争为伍的冷酷强人，不会幼稚到把普通的童话故事放在住处里。

而且不止巫师，奥术帝国的那帮法师们，同样喜欢阅读和书写各种各样的童话、寓言故事，把信息隐藏在浩瀚如烟的书籍中。

这是施法者的习性，也是鼓励后来者多读书，多思考的行为。

各种很珍贵，很深奥的知识和道理，可能就那么隐藏在其中，不分种族、阵营、阶级，任意取阅。

但，只有真正的读者才有那种缘分。

赛琳给自己抛白眼，只能说明她没有悟性，不是块优秀巫师的料。

他问赛琳是否记得过往，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是因为突然想起，学徒阶段，精神力量能够具现化，甚至学徒阶段之前。

跟普通人，其实并没有区别。

事实上，就算达到自己现在这样的巫师阶段，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事情，不可能把清晰的记忆保留到千百年之后！

久远了的，仍然还会错漏，遗失，这是一个关系着未来晋升和发展潜力的大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