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时机
柳行芳站在院外,如今他已经褪去少年气,胎息后期修为,气质出尘,容貌俊逸,着一身青衣,同周围青翠的松柏相融。
家中有事,唤他回去,他便只能托辞游历,暂离洛青几日。
‘这般举止,或许不太好。’
柳行芳看的清楚,柳家势大,如今他还常常返回,颇有些弃山门于不顾的意味,但家族那边,爹娘写信,支脉依仗他,又不得不从,毕竟自己修行的大多资粮还是自族中得来的。
家中为他准备了柄炼气上品的法剑,他虽然心喜,但在洛青并不佩戴,只是置于居处。
如今他请栖云师兄打造了另外一柄飞剑,特意多余出一半的灵物,就是想同这位门中的大师兄交好些,毕竟人情往来,就是这般。
他看得清楚,这位栖云师兄才是门中联系起各方的人,同他交好,便是同高峡师姐和霄闻师兄交好。
‘上山时我还想着就此一事不问,专心修行,同清风明月为伴就是。不想宗门之中,要考量的事也多不胜数。’
柳行芳返回洛青,路上遇到霄闻师兄,得知师父出关,来到霜回峰。
他便急急来此,寻了一番,猜测是到了法言师弟这处。
柳行芳站在院外,犹豫几分,他不喜这位法言师弟,但师父难得来此,还是要来拜见,便朗声问了一句。
院门打开,先映入柳行芳眼帘的是一对浑浊的黄眸,让他微微一怔,转而笑道:
“法言师弟,师父可在其中?”
许法言点头,打开院门,请这位师兄入内。
柳行芳果见师父在此,快步上前,行礼问候。
“弟子见过师父,恭喜师父修为又有精进。”
他语气真挚,配上那张俊逸的脸来颇有一番气度。
许玄笑着让二人落座,同时看起这两人修为来。
‘怕是两年后就可突破炼气了,法言到时将受篆,不知还会生出什么变故来,至于试剑一事,还是等到炼气后再计较。’
许玄默默感受着气海中那口剑胎,以及灵台之上仅剩的那道篆文,剑起重渊】。
“行芳和法言修行上有何困惑,可来问我。”
许玄看向这两位弟子,想着为其解惑几分。
许法言无什么要问的,他如今要钻研符法,许玄也不懂此道。
柳行芳则是问了不少御剑的诀窍,涉及各个方面,许玄细细解答了,这位弟子也聪慧,一点就通。
过了少时,许玄解惑完毕,柳行芳却谈起另外一事来。
“师父,弟子如今自觉修为到了瓶颈,愿前去栓马道地界,同诸位同门驻守,杀妖修行,效仿霄闻师兄。”
这话来的突然,让许玄有些惊讶,稍稍思虑,还是开口道:
“霄闻当年也只是在洛青三山斩妖历练,东密方向来的妖物都不简单,不知黑风谷用了什么邪法,驻守的门人也是借着阵法来阻挡的,你不怕耽误修行?”
柳行芳神色坚定,沉声道:
“既然习剑,便要在真正斗法中感悟,枯守山中,难以精进。”
许玄见他意已决,只是叹道:
“剑势仍是凡俗之境,只有剑元才算得上入了门道,但仅就这一门槛,就困住不少人来。”
“你有意去历练,自然是好事,栓马道如今是你栖云师兄和霄闻师兄轮流管着,你可去问问二人。”
柳行芳面上流露出些喜色,当下应了。
一旁的许法言看在眼里,面色平淡,跟着说道:
“师父,弟子也想一道同去。”
一旁的柳行芳闻言,面上隐晦地显出些不悦,但遮掩的很快,复又笑道:
“既然法言师弟也有此心,当一道前往,为师门出力。”
许玄看向二人,稍稍有些心烦,柳行芳涉及柳家,若是出事不好交代,许法言天赋极高,性情难以捉摸,让他同外门弟子接触,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总让两人待在山中,也不是个办法,总要出去见人、斗法,才算修行。’
许玄稍稍沉思,取出一道浑黄的宝符来,其上为接碧落,引黄泉】六字,正是当初那杜鹤所留。
他已经让天陀抹去上面所有痕迹,当下交给二人,吩咐道:
“这宝符你二人共同持着,若是有事,就祭出,当能保住性命。”
符箓和法器不同,极易催动,但用不了几次,这些年许玄查阅过藏经,大致也明白这宝符是哪一道的了。
正是「艮土」一道的,暗含动静之象,祭出则若神峰落下,镇压敌手,如今大致还可动用两次。
下方二人接过这宝符,许法言并不欲持符,让柳行芳携着。
许玄欲离开了,临走前他想起来什么,聚音成线,传声给许法言:
“手段温和些,莫惊到同门了。”许法言微微点头,眸中浑黄之光一盛,笑着看向师父。
许玄叹气,御风离开,由着这两位弟子去了。
师父离去,院中的气氛好像冷了下来,柳行芳本欲再客套几句,不想许法言以要继续画符为由,让柳行芳只好告退了。
院中,许法言继续拿起符笔,在符纸上画了起来,那是一道未在祈善化业符法】中记载的符箓,扭曲的纹路像只藏于地底的羊精。
另外一处,洛青外。
刘霄闻立于山门前,他身旁燎灾鹤腾飞,落到他肩上。
这火鹤如今已有炼气一重的修为,可喷吐一道祸焚风】,风火汇聚,算得上不凡。
洛青不远处来了位修士,是名青年,炼气一重,年纪同刘霄闻相仿,着黑袍,抱着一木匣,神色犹疑,颇有些鬼祟,不知要有何事。
“有何事,在我山门前走动?”
刘霄闻朗声问道,对方那修士犹豫几分,还是上前,主动走入山门阵法的范围。
这黑袍青年打开木匣,低低道:
“道友请看。”
刘霄闻定睛一看,只见一炼气级别的灵物,正是山门特产的血火精铁,旁有一字据,刘霄闻似乎看到一人的名字,有些熟悉。
冯吏道。
刘霄闻看向佩着的火虎牙,这才想起当年的交易,只是不知为何是眼前之人来了,沉声问道:
“道友是”
那黑袍青年脸上显出十足的愁苦,语气消沉,只道:
“我父身陨,特来履行昔年约定。”
刘霄闻默然,只是低低道了一声。
“请。”
那黑袍青年应了,两人向着山门内御风而去。
“不知道友姓名?”
刘霄闻已经看过那字据,确实是他当时同那位散修立的,做不得假,灵物也是当年他拿出去抵押的,还有他的气息。
“在下冯驰权,道友可是.大赤观的刘霄闻?”
“正是。”
刘霄闻如今还不太确定此人身份真假,便问道:
“道友可有其他证明父子身份之物,我怕.”
那冯驰权心绪有些低落,但还是取出那字据,滴了一滴血,落在冯吏道当初以血画押之处,两者顷刻相融。
唯恐刘霄闻借着身份缘故,不认这誓约,冯驰权只好继续解释,语气哀恸,低低道:
“我父前往赤云北边,为我寻找灵气,以作突破之用,不想意外身陨,便由我来此履约。”
“道友不知,赤云北的长生观如今同人斗法,打得厉害,修士和凡人可有不少逃奔过来的。”
刘霄闻听及此言看向漓水北面,似有所想。
“这么说,道友可见不少人自长生观治下逃出?”
刘霄闻低低问道,涉及紫府势力,还是要慎言。
冯驰权勉强提起精神,看向北边,苦着脸道:
“重华郡来了妖物,同长生观斗起法来,虽然这些妖类未针对凡人和散修,但仅仅是斗法的余波,就死伤无数。”
“不少人都慌忙逃走,离了战场,我算是运气好,捡回一命。”
刘霄闻稍稍沉思,这事倒是重要,心中暗暗盘算。
‘漓水北面这莲寺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说来长生观能容许释修在自家治下,也真稀奇。’
他面上有些疑虑,转而问道:
“道友来时,可见那江北的莲寺情况如何?”
冯驰道不解为何问及此事,但如今有求于人,还是耐心回道:
“这些和尚喜欢度化灵兽,最遭妖物记恨,也遭了冲击,如今都缩在寺中,祭出宝物,不敢外出。”
刘霄闻听及此言,精神一振,看向不远处大盘山的方向。
天赐良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