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谭公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遇到顾平安,特别是他手上还拿着妻子的玉钗。
“你对阿慧做了什么?!这玉钗为会在你手上?!”
他也知道顾平安是乔峰的金兰兄弟,顾不得多想,当下便认定谭婆是遭了他们二人毒手。
别看他年纪一大把,却是个十足的恋爱脑,顾平安还未开口,便见他左掌猛然拍来,右掌疾跟而至,双掌交叠。
这一招名唤“长江三叠浪”,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三倍。
只是太行派的绝学招式,只是为何会取个“长江”的名字,却是无从得知。
顾平安虽未料到他骤然出手,却也无惧,运劲于掌,反手打出一式“阳歌天钧”。
两股掌力相互激荡,劲风四散,近处几张桌椅掀翻,堂中小二和酒客一时无不狼狈,实是受了场无妄之灾。
谭公毕竟是三十年前就成名的高手,年纪虽大,一身功夫倒也不弱,至少比段海王还要强出许多,大致该与苏星河相仿。
若换做半年前的顾平安,单打独斗,虽不至于被逼到底牌尽出,但若想胜,怎么也要费些力气。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双掌一触即分,顾平安不动如山,谭公却是连退三步,强提一口真气站定,胸腹间一阵发闷。
他毕竟成名已久,自然不甘在小辈手上吃亏,稍稍平复内息,再度发掌向顾平安胸口劈来。
顾平安微一侧身让过,天山折梅手施展出来,拇指往他肘内尺泽穴上一扣,旋即抬臂翻腕,力透关节,登时将他整个身子扭转强压下去。
按说以谭公的本事,倒也不该这么轻易落败,只是他心系谭婆,惊怒交加,已是心神大乱。
顾平安出手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加上他身法精妙,认穴极准,这才两招将他制住。
若换做公平切磋,起码也要三十招开外。
“尊夫人暂且无恙,不过前辈若是再与我拼斗不休,只怕就未必了。”
顾平安说着,手上一松,掌力轻吐,以柔劲将他送出两丈开外,又随手将玉钗抛了过去。
“果然是你二人下的手!”
谭公踉蹡几步,稳住身形,手忙脚乱地接住玉钗,又回头怒道。
“你们若敢伤她一根汗毛,姓谭的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你们斗个鱼死网破!”
顾平安神色淡淡道:“我这话已说得十分清楚,阁下莫要凭空污人清白,若非我与大哥相救,尊夫人此刻已经与她那位好师哥同生共死了。”
好在此时店里的人早已跑得干干净净,否则这话传扬出去,这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当真是怎么也摘不下去了。
赵钱孙一向是堵在谭公心头的一根刺,此刻却也顾不上拈酸吃醋,一脸紧张地问道。
“除了你与乔峰,还有何人要伤她性命?”
顾平安也没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先是一怔,旋即失笑。
“阁下对令正倒是一往情深,只是不知她与那赵钱孙河边相会,倚舟唱曲时,心中又是如何思量。”
谭公脸色一白,他几十年来爱极了谭婆,一向逆来顺受,打不还手,夫妇二人也算和美。
可自从上次在杏子林中遇上赵钱孙,妻子便隐隐有些不大对劲,此来卫辉吊唁徐长老,又见他如狗皮膏药一般跟来。
“我夫妻携手数十年,岂是你三两句话就能挑拨得了?”
有玉钗为证,他心中已猜到谭婆被乔、顾二人擒住,只是仍不愿相信她会背着自己,与赵钱孙私会。“顾某还未好好逛过这卫辉城,这便告辞了。”
顾平安也不反驳,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穆念慈使个眼色,转身便往外走。
他自然知道此刻谭公寻妻心切,这才特意说明自己并无出城的打算。
“且慢!”
果不其然,不等他走出几步,谭公便忍不开口阻拦。
“谭公还有事?”
“敢问.顾少侠.拙荆眼下究竟身在何处?”
顾平安回过头来,淡笑道:“想让顾某说出尊夫人的下落倒也不难,只需谭公如实回答一个问题即可。”
“顾少侠直说便是。”
“我大哥受人构陷,身负冤屈,皆由杏子林中那封信而起,便请谭公告知,当年雁门关下那位‘带头大哥’,究竟是谁?”
“这请恕在下不能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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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公方才便隐隐有所猜测,听他果然如此问起,不免神色一凛。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乔峰生父之死虽非那人亲手所为,却也与他难脱干系,我若泄露他的身份,只怕便要害了他性命”
他虽对谭婆万般牵挂,却仍是不肯透露“带头大哥”的身份,虽是为人义气,却也当真迂腐糊涂。
“既然谭公不愿以实情相告,顾某便不再多问,只是日后江湖上若传出尊夫人什么风言风语,还望谭公莫要见怪。”
顾平安说完又转身欲走,这话语气极为客气,但威胁之意却毫不掩饰,直听得谭公后颈发凉。
其实谭公早已打定了主意,若真为保护“带头大哥”害得妻子身死,他便也一同自尽,黄泉路上再与她作伴。
武林中人最爱惜的便是声名,他甘愿舍弃自己和妻子性命,却万万不能害得她身败名裂。
“等等一下.”
顾平安脚步不停,三两步便已到了门前。
谭公大急,匆忙掠至他身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顾平安故作疑惑:“谭公这是.”
“请你带我去寻她,待见到了面,我便告诉你‘带头大哥’的姓名!”
“好。”
三人离开客栈,一路向城门而行,时不时便能遇上几个当初去过杏子林,认出顾平安的丐帮弟子。
众弟子见谭公与他同行,忍不住上前询问,都被谭公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出了卫辉城,再不多时,便到了先前追击萧远山未果的林中。
林间树木茂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娟,你跟这畜生废什么话?什么救咱们性命,不过是他姓乔的唱的一出戏罢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