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诚意

“试试怎么样？”

伊芙抖了抖手中的黑斗篷，将其递给了克莱恩。

克莱恩将斗篷披在身上，黑色的斗篷宽大又长，将他整个人都掩盖了起来，只露出穿着皮鞋的脚部。

他对着穿衣镜审视了一下现在的自己，在心中琢磨了一下。

鞋也换一双吧，防止被认出来。

“再试试这个。”伊芙扬了扬手中的面具说道。

克莱恩看了一眼，“这个面具只能遮住上半张脸。”他指着面具说道：“没有别的了吗？”

“而且这个也太……华丽了，”克莱恩吐槽道：“我又不是去参加舞会的。”

“没关系，”伊芙笑嘻嘻地将手伸至克莱恩面前，一下子将面具扣在了他的脸上，空空的手五指张开对着他，手腕一翻，两指间便出现了一根细小的银针，银针后面还串着黑色的丝线，“把兜帽下面缝起来不就可以遮住下半张脸了吗？”

说着伊芙另一只手立即攥住了克莱恩兜帽，捏紧银针引着黑色丝线在布料上游走。

“等等，”克莱恩立即伸出一只手捂住伊芙的手腕，“你不觉得这样的形象实在太……不绅士了吗？”

“与你平时的形象相差甚远是吧。”克莱恩的阻挠一点儿也没有干扰到伊芙，祂一边捏着银针缝制一边说道：“这不是很好吗，如果不是知道，谁能想到是你啊，我这可是在帮你。”

克莱恩噎了一下，虽然伊芙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比起道理更像歪理。

“我不信你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帮我伪装。”克莱恩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还有其他的，”伊芙揶揄地看向克莱恩的脸，“你想知道吗？”

“不，”看伊芙的表情，克莱恩就知道所谓的其他方法绝对会很坑，立即拒绝道：“不想知道。”

“好可惜啊，”伊芙仰着头长叹一声，随即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才怪呢，我偏要说。”

“女装、女装、女装，”伊芙嘴巴飞快地翕合，鲁恩单词快速地从祂嘴中蹦出，“跟我一起穿裙子吧周明瑞，哈哈哈，性别都换了，这伪装效果绝对好，相信我的技术，保证不会被认出来的，而且你还可以选风格哦，不管是清纯可爱，还是妖娆妩媚，不管是甜妹还是御姐，我都可以帮你伪装出来。心动不如行动，不要……”

克莱恩一只手拍在伊芙额头上，轻轻用力，将其推离自己。

“看来你很会化妆啊。”

“啊？”

伊芙愣了一下，随即哼哼两声，“我可是专业的化妆师，有二十年工作经验的那种。”

“我记得你现在是记者，”克莱恩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都做过哪些工作？”

“教师、农、驯兽师、医生、侦探、农民、保镖……”伊芙掰着指头数道：“非常多。”

克莱恩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在一些方面老姐还真是让人羡慕，他大概一辈子都是值夜者吧。

但是值夜者已经很好了，工作轻松、工资丰厚，除了危险没有什么缺点，他很愿意做一辈子的值夜者。

伊芙捏着银针继续缝制着，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我平时是不化妆的，你觉得我会化妆吗？”

克莱恩摇了摇头，他老姐可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绝世懒人。如果不是要出门，克莱恩相信伊芙的衣柜里将只有睡衣，鞋架上也只有拖鞋。

伊芙回忆着说道：“我在做化妆师的时候为不少富家少爷小姐和贵族画过妆。在第五纪初期，贵族追求美白，不管男女都会把厚厚的粉涂在脸上，确实是非常白，我死了十天大概都没有他们那么白。”

“好了，”伊芙拽了拽兜帽道，“等到晚上就去吧，我会看着你的。”

克莱恩点点头，向着镜子走去。

啪！

他疑惑地回头看向伊芙。

伊芙突然将手搭在了克莱恩肩上，见他回头，又拍了拍，深吸一口气问道：“真的不行吗？”

“啊？”克莱恩疑惑地看着祂。

“我们可以拉上乌洛琉斯，然后一起拍个照。我已经想好了照片的名字，就叫三姐妹，怎么样？”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忍了忍，没忍住，“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的视线。”

“好勒。”

伊芙快步跑过克莱恩身旁，一头扎进了穿衣镜中。

……

黑荆棘安保公司

伦纳德低下头，侧着耳朵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他看一眼旁边的兰尔乌斯，快步走出了查尼斯门。

为了今晚的行动，他主动接下了在今天晚上看守兰尔乌斯和查尼斯门的任务。

门外，伦纳德见到来者愣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立即咽了回去。

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的宽大斗篷，这是很寻常的伪装。但是他却戴着一面雕刻着黄金忽忘我纹的银色半面面具，面具之上还戴着一个墨镜，异常显眼。兜帽下部分被缝了起来，而且缝得歪七扭八的，就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上了兜帽下部，用步足抓着兜帽的两边将其合拢。来者抬起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下，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又把面具向下移了移。

真的是克莱恩，伦纳德有些惊讶地想道，伪装得……真成功。

克莱恩指了指伦纳德身上的衣服，示意他快点换上伪装。

伦纳德疑惑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将自己提前藏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斗篷和面具拿了出来。

比起克莱恩那里胡哨的面具，伦纳德的面具就朴素多了。一个白色的可以遮住整张脸的面具，上面没有任何的纹和图案。

克莱恩看着伦纳德露出的眼睛，从斗篷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墨镜递给了他。

一个绿色眼睛，一个褐色眼睛，而值夜者中刚好有一个绿色眼睛，一个褐色眼睛，实在让人多想。

伦纳德接过墨镜，看了两眼就戴上了。

他指了指门，转头看向克莱恩，见他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查尼斯门被轻轻地推开，伦纳德动作很小心，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他们走到兰尔乌斯身旁，俯视着睡在地铺上的兰尔乌斯。

兰尔乌斯身体紧绷，双目紧闭，假装沉睡，心中思索着这两个莫名潜进来的人要干什么。

克莱恩蹲下身摇了摇兰尔乌斯，但是兰尔乌斯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又摇了一下，这次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

“嗯……”

兰尔乌斯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地铺上，不满地发出一声鼻音，似乎在烦躁被人扰了睡眠，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们是谁！”在看见面前的两人后兰尔乌斯立即向后挪到了两下，满脸惊恐地望着两人，他大声喊叫着，似乎想要引来值守的那位值夜者，紧接着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

一把军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兰尔乌斯咽了一口唾液，喉结凸起的那一瞬间，皮肉轻轻挤压过刀刃带来一阵轻微的触感。

“不要出声，”伦纳德压低着嗓音，刻意改变着自己的声音说道，他现在的声音有些像老头，“我们没有恶意，当然，前提是你要配合。”

兰尔乌斯目光下移，看着那把在煤气灯暖色的光芒下闪着寒光的军刀，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动作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该死。

这两个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兰尔乌斯感觉自己真是倒霉极了，他一边保持着表面上的惊恐，一边在心中思索着两个人究竟为什么而来，对自己是利是弊。

“事实上，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克莱恩轻笑了一声，压低嗓音，努力改变自己的声音让其与自己真正的声音相差甚远。

兰尔乌斯面上疑惑地看着他们，心中却起了几分的兴趣。

“你做过一个神秘的仪式吧，一个关于神明的仪式。”克莱恩肯定地说道。

兰尔乌斯抑制住本能的反应，维持着表面的恐慌，小声说道：“先生，所有的仪式都与神明有关。”

克莱恩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说话见伦纳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军刀的刀刃想着兰尔乌斯的血肉进军。

一道轻微的痛感出现在脖颈上，如果对方再用力，恐怕就会出血。身为资深非凡者，兰尔乌斯清楚地知道在非凡世界血液落到别人手中有多大的危险。

“如果你不能表达出足够的诚意，那我们也无法给出足够的诚意。”克莱恩轻声说道。

兰尔乌斯脸色有些难看，“欺诈师”没有强力的攻击手段，身体素质的强化也远不如擅长战斗的途径，就从那位拿着军刀的黑衣人将匕首抵在他咽喉的动作来看，正面对上自己很难从他手中逃脱更何况现在自己还被军刀抵着喉咙。

他的命现在掌握在这两个人手中。

“是的，”兰尔乌斯深吸一口气道：“那个仪式与我的未婚妻有关。”

“更多的诚意需要两位先生用诚意来换。”兰尔乌斯看着两人说道，他已经不在伪装着面上的惊恐，嘴唇微微勾起似乎在嘲讽着别人，哪怕陷入这种地步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任人摆布。

“你体内，”克莱恩顿了一下，继续道：“有伟大存在的神性。”

兰尔乌斯嗤笑一声，嘲讽地看着两人，“先生，我当然知道，事实上这就是我完成仪式获得的奖励。”

伦纳德愣了一下，好在斗篷和面具遮盖了异常，他立即压下心中的惊讶，不让兰尔乌斯察觉到异常。

克莱恩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体内有神性，他立即压下心中的惊讶，嗤笑一声继续道：“那你知道拥有伟大存在神性的你会怎么样吗？”

兰尔乌斯愣了一下，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变成神降容器，”克莱恩缓缓开口，轻声说道，语气幽幻似乎在讲故事一般，但他的话语，与周围暗淡的环境融于一体，营造出了一种诡异感，“神性会慢慢侵蚀着你，随着神性的侵蚀，伟大存在的意识会逐步在你体内苏醒。”

“呵，”克莱恩轻笑一声，“你觉得那时候的你会怎么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