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现在的回答

柔美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响起，熟悉得让克莱恩立即便知道身后人的身份。

他转过头，一身淡蓝色长裙的貌美少女正向自己缓步走来。

克莱恩看了眼街上的行人，攥紧手杖，表情严肃地对着伊芙说道：“我有些事情，回家后再说吧。”

看到克莱恩严肃的神情，伊芙脑袋微微倾斜，看上去似乎有些疑惑，但祂只是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伊芙上前两步，走到克莱恩身旁，与他并列而行，一路无言。

机械的结晶呼啸而过，随着窗外的景物不断后退，两人向着家的方向不断靠近。

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声音渐渐缩小，地铁开始减速，最后静卧在地铁站中，伊芙和克莱恩先后下车，取消了克莱恩身上的幻术，回到了家中。

克莱恩立即跑到了楼上，冲进了卧室，几秒后又从卧室内出来了。

伊芙站在楼梯下，视线划过克莱恩手中的小册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克莱恩将小册子举到伊芙的眼前，问道：“你知道这个册子吗？”

“当然，”伊芙点点头说道：“我第一次知道时也挺惊讶的，看来这个宣传策略非常成功。”

克莱恩顿时有些尴尬，他立即想要解释，但发现伊芙只是客观地评价，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戏谑的意味，自己解释反倒显得心虚。

他犹豫了两秒，又缓缓合上了嘴。

“没想到你才到贝克兰德两天就拿到了，运气真好。”伊芙接过克莱恩手中的册子，将其翻开，视线在书页上缓慢扫过，“这种宣传方式是很慢的，而且风险也大，但是没有办法，经过多年的努力也有了不小的成果。”

“没有其他方法吗？”克莱恩皱着眉，苦恼地问道，这个方法确实效率低而且风险高。

“以前有南大陆的人在北大陆办报，”伊芙抬眼看向克莱恩，缓缓合上书本，说道：“结果报社的创始人被迫自杀，报社也被官方接管了。”

克莱恩沉默了。

伊芙收回目光，将小册子举到克莱恩眼前，用书角抵住他的额头，微微用力，在克莱恩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红印。

额头上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克莱恩回过神，他低头迷茫地看向伊芙。

“如果你没有举报他们，那他们会再次找到你，”伊芙手指敲了敲书本的封面，神色温和地说道：“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两个月，也可能是更久。”

克莱恩呼吸一滞，感觉空气似乎在挤压着自己的胸腔，压迫着自己的心脏，他视线上移，怔怔地看着那本书。

封面上鹅黄色长裙的娇羞少女好像在看着他，双目灵动，红润的脸颊显得少女愈发青春靓丽。

恍惚间，克莱恩好像看到了那些黑白的照片，那些在父母怀中双目无神的孩子，如果没有战争和贫穷，他们也应该是这副模样吧。

他僵硬地举起双手，搭在了伊芙的手上，在祂的目光之中下移，握住了书本，从少女的手中拿走了它。

“将它收起来吧，”伊芙轻笑一声说道：“如果被别人看见就麻烦了。”

克莱恩嘴唇向内抿了抿，点点头，沉默地回到了卧室。

伊芙目送着克莱恩上楼，直到房门轻轻合上彻底挡住了克莱恩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

祂伸手抓住了楼梯扶手，身体前倾压在了栏杆上，低着头，海蓝色的眼睛游离地注视着台阶。

克莱恩离开卧室就看到伊芙整个人挂在了楼梯栏杆上，但此时的他也不想关注这些了，他有些问题想要问伊芙。

但还没等他开口，少女便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现在去罗德斯群岛吗？”

“不。”

现在外面已经到了傍晚，比克莱恩和伊芙平时去的时间要早一些。

克莱恩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要先得到答案。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克莱恩目光炯炯地望着伊芙，神色严肃，快步下楼走到了伊芙面前。

“你说。”伊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克莱恩开口。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神色与语气都异常的严肃、紧张，“这个世界存在非凡力量，那非凡力量的顶端存在是否参与了进来？”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吧，”伊芙勾了勾唇角，手指点在克莱恩的胸口处，沉声说道：“这件事诸神必然是不反对的，而对于人而言神明不反对便是默许。”

“那你和女神……”

克莱恩还记得伊芙和女神的关系是不错的。“黑夜祂并不在乎，”伊芙回答道：“祂不在乎鲁恩的行为，同样也不在乎南大陆的行为。”

“如果祂在南大陆拥有数量可观的信徒，或许会在乎但现实是没有，虽然鲁恩一直致力于将黑夜和风暴的信仰传向南大陆，但南大陆人一直排斥着外来的宗教。”

不在乎……克莱恩垂下眼眸，心中一片复杂，虽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也不是最差的。

“以人的道德去要求神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伊芙收回手，轻抚了一下克莱恩胸前被自己戳出的褶皱说道。

“那你……”

“我？”伊芙笑着说道：“我人性充沛。”

克莱恩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成神后人性是不是会被削减？”

“嗯。”

“那你会成神吗？”克莱恩小心地问道，语气中夹杂着紧张和担忧。

伊芙神色如常地抬起头看向克莱恩褐色的眼睛，笑着问道：“你不希望我成神吗？”

克莱恩视线下移，注视着伊芙海蓝色的深邃眼眸，祂的神色和平时一样，温柔而美丽，让克莱恩看不出祂真实的想法。

“你想成神吗？”克莱恩嘴唇蠕动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将问题抛了回去。

“以前是不想的。”伊芙收回手，后退一步说道。

“现在呢？”

“现在……”

克莱恩始终注视着伊芙，想要捕捉祂的每一个表情，但祂只是淡淡地笑着，和平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差别。

“想。”

祂回答道。

无论是从伊芙的视角还是众神的视角来看，祂成神都是更有益的事情。

而且为了南大陆，祂不仅要成神，还要成为旧日。

旧日……

祂想到了米哈伊尔和梅迪奇……

第五纪原初的意识已经很薄弱了，成为旧日远比第三纪时安全。

而梅迪奇，那家伙一直都以旧日为目标，自己因为没有太大的野心、米哈伊尔的前车之鉴加不想和梅迪奇反目成仇，并没有成为旧日的想法。

可现在，如果梅迪奇还活着的话，那祂就要在与梅迪奇重逢前成为“魔女”甚至双途径真神了。

伊芙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克莱恩。

“你想要成神吗？”伊芙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开口反问道。

克莱恩愣了一下，怔怔地指向自己，“我？”

伊芙点点头，“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才序列七……”克莱恩有些无语，他能成为天使就不错了，真神简直是遥不可及。

“所以，你想吗？”伊芙继续追问道。

“不想，”克莱恩愣了一下，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没有什么犹豫地回答道：“我可以成为天使就满足，既有强大的实力又有绵长的寿命还可以保持住人性。”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成为像你一样的天使之王，在天使中也是很强大的。”

伊芙深深地看了克莱恩一眼，眼神中有着克莱恩看不懂的复杂，祂轻笑一声，这一次克莱恩捕捉到了伊芙语气中蕴含的情绪，释怀、苦涩、惋惜……很复杂，让克莱恩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记住你现在的回答。”

伊芙突然靠近克莱恩，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克莱恩的双眼。

克莱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愣怔地看着伊芙，但在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应该是进入了一场有关于神明的布局之中而且还是重要的存在。

在鞋底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克莱恩就立即收回脚，站直身子，郑重地承诺道：“我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