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醒了,起来喝了药,歇了一阵子又喝零老姜鸡汤,不多时又睡过去了。
兰鹤舒出来了,煎了一壶葱白水让大家喝了驱寒。我我没事,还是被他逼着灌了两碗。
下午他看着三皇子,我去把衣裳全洗了。吃过晚饭,又换了我去守着三皇子。三皇子还是烧得厉害,吃不下饭,就喝了半碗稀粥。等他又歇下了,我把屋里的桌搬到床尾,自己坐在床沿上,把裁缝铺里买回来的衣片拿出来摆开,打算趁没事枯坐着的时候缝一缝。慕斌钻进来了,也爬到床上坐着。我三公子在养病,叫他出去玩儿。
慕斌眨眨眼睛,探身去摸了摸三皇子的头,随即乖乖跳下床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就踩着凳子把斗柜顶上放的一对灰扑颇彩瓷花瓶拿出来了,塞在三皇子被窝里。
“哎,慕斌,你这是干嘛?”我声问他。
他自顾自地又踮脚去摘下铜锁来,揭开被子放在三皇子手里。完事了,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别的可用之物,就跑到隔壁,抱了太子的剑过来。
我这才看明白,他是找这些凉的东西放在三皇子身边吸热,心里又是一番百感交集。这孩子不话,有时候觉得安静讨喜,有时候也气人。不声不响、理直气壮地看着你,好像在“我就是要这么做,闲人少问!”
“慕斌,别忙活了。当心打了东西!”从客店里借去吃螃蟹的碟子、银家伙丢了好几样,刚描赔了不少。我把他拎过来放在腿上抱着,摸了摸他的头。也许,之前他流落在那个杂耍班子里,有个着凉发烧的,班主也舍不得花钱给他抓药,顶多给他个凉东西放手里冰着,由着他自己硬扛过来。
他在我腿上坐了一会儿就打了呵欠。我嘱咐着他自己去洗一洗睡觉,就接着在缝衣裳。等那边熄疗,兰鹤舒过来了,拿着个簿子和砚台,让我给他腾点地方。我把暂时不用的布料卷起来放在一边,他坐在对面,翻开簿子,提笔写起了字。我知道他写脉案,也没问,自己低着头干自己的活儿。
没想到,我一条夹裤子都缝完了,蜡烛下了大半截,他还在那里奋笔疾书,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揉了揉眼睛,起来倒了两杯水,心里暗叹这究竟是什么厉害病症,一个脉就能写这么多页纸。
喝过水,歇了歇眼睛,我又找出上衣的布料来开始缝。缝完了身子,袖子还没缝上,起身换了蜡烛。兰鹤舒还在写,一直写到眼睛流泪才放下笔。
寒暄了几句,喂了三皇子些水,他就叫我去睡,三皇子的热还不退,他要帮三皇子把身上擦擦。
我也没客气,这事情我在这儿确实不方便,替他打了水就蹑手蹑脚去到太子那间屋。太子窗帘没拉、帐子没放,被子搭了半截就睡着了。慕斌也翻身翻得整个后脊梁都露在外面。我先替慕斌盖好,再去替太子拽被子。不想刚掀起点被角,他就一骨碌坐起来,卡着我的脖子就往下按。我没防备,也没打算防备,顺势跪下,脑袋正被按在他膝盖上。
“大公子,是奴婢!别短担心,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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