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天角悬着璀璨的星子,月亮还高挂半空时,方鼓鼓关掉了手边的闹钟,她烦躁地抓抓头发,也不知银行经理抽的什么风,打算在七点之前召开动员大会,她抱着毛绒娃娃在床上滚了滚,才死心地放弃她最爱的被窝。
一向注重打扮的她,这次就简单洗了脸,随便在衣橱里扯了件衣服,急匆匆出门,在公寓楼下买了一根玉米作食粮。
进入一月份,上海的天气还是忽冷忽热,她穿着单薄的牛仔衣,脖颈处缠着羊绒围巾,可还是冻的牙齿吱吱响,她从包里掏出玉米,摘掉手套,认真地端详了一会,才满足地咬下去。
啃了一半,地铁还没来,她站的有些累,便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专心填饱肚子。
虽说地铁的几个路人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可是她眼神空洞,完全忽略掉,直到莫名地感受到一股骚动,她才眨巴眨巴眼睛,沿着众人的视线望去,一个白净的身影渐行渐近。
他穿着过膝的卡其色棉服,里面是件白色的卫衣,帽子慵懒地遮住头发,因为身高和样貌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站在她身旁低头玩手机的女生,忽而抬起头盯着那抹帅气的身影看去,只是几秒钟就兴奋地扯着身旁男朋友的胳膊要跳起来,男生翻了个白眼,又有些无可奈何。
方鼓鼓呆滞地有些出神,卡在喉咙里的玉米粒让她差点咳出来,她努力地低下头继续啃着,嘴里一直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直到一双运动鞋出现在她的眼底,她打了一个饱嗝,绝望地将脑袋塞到围巾里盖住大半张脸。
天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呢?我没化妆,没吃口香糖,近期没减肥,对了,我昨晚还熬夜追剧了,我的熊猫眼……
方鼓鼓低头的瞬间将自己咒骂了一番,吞下最后一粒米,僵硬着扯了一个笑容,冲着身前的人抬起了脑袋。
“陆医生,好巧啊!”
陆遇森插在口袋的手徐徐地亮在方鼓鼓眼前,似乎要伸手做什么,犹豫了一会,又将手收了回去,微俯着身子,轻轻开口“鼓鼓”
方鼓鼓原本忐忑着,这会清俊的五官陡然逼近,让她不自觉往后一缩,呆愣了一会,才挤出干巴巴的三个字“怎么了?”
“玉米沾在鼻尖了。”
方鼓鼓尴尬地用手拍掉,感觉耳后爬上了一丝羞红,索性地铁赶来,拯救了她挖地洞的宿命。
恰好是上班时间,地铁里塞得跟咸鱼罐头似的,鼓鼓后背抵着车厢壁站着,陆遇森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抓着扶手,可能站点停的突然,方鼓鼓本能地去摸扶手,谁知莫名地抓到了陆遇森的袖子。
她不太自然地盯着自己的手,刚要抽回来,就听见身前人清淡悦耳的声音“你抓着我,可能一会人还会很多。”
方鼓鼓点头如捣蒜,漆黑的眼眸过了很久才敢对视某人,“陆医生,你今天怎么会挤地铁?”
陆遇森低头看着她,眉眼总是透着一丝暖意,“老是开车也很无聊,不如坐地铁,还会发生一些好玩的事。”
方鼓鼓垂下眼帘,一只手绞着衣角,慢吞吞地问“陆医生你能忘了刚刚的场景吗?”
陆遇森忍俊不禁,抬腕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半,他禁不住好奇问道“今天我有早班才会这么早,你是一直都这么早吗?”
“没有,我们银行经理要开动员大会,然后我们学校安排登山活动,我为了巴结他能请下假,所以就献殷勤。”
聊了几句,又上来很多人,有些男士快要贴到方鼓鼓身上了,陆遇森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可还是有很多人撞过来,他只好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边,替她把人群阻挡开。
因为他的外套是敞开的,又非常宽松,方鼓鼓一米六几的个头几乎塞到了衣服里面,陆遇森衣服上自带的水果香不断地钻进鼻尖,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甚而暖暖的体温缓缓地从他身上渡到她的脸颊上,不禁心砰砰乱跳,眼神胡乱地瞄往别处,只见有几个身着校服的学生直直往她这里看过来,她只好垂下眼睛,莫名地脑海浮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