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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二合一大章

位于辽阳的观测气球由五人轮流换班侦察,其余人挂机下线玩别的的游戏。

这一日的天气晴朗,冬阳升起的时间比以往再晚一些。

值班的兄弟如日常一般遥望东面,山川河流依旧如画,辽阳内外的百姓忙碌着收集过冬的柴火,成千上万壮丁被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

尽管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但掺杂数百战兵,就能组成一支可堪守城的部队。

不过今天的东面山川多了一些东西。

首尾相连的行军队伍宛如一条大蛇在山谷中扭曲前行。

观测员再三估摸敌人纵队的首尾轮廓,终于确认这是鞑子部队。

在沈阳陷落的关键时期,整个辽东大地除了黄台吉绕路的主力部队,没有任何人拥有这般数量级的大兵团。

只是叫人奇怪的是,黄台吉并未选择距离较近的辽阳,而是继续北上前往较远的沈阳。

观测玩家心想,应该是辽阳陷落的消息扩散开来,而沈阳陷落的消息仍然滞后未到,所以对方一心北上解围,想着里应外合击溃围城部队。

做完短暂分析,观测员连忙退出游戏,打开社交软件发出情报与自己的猜想。

“黄台吉主力将近”的消息很快传遍沈阳的玩家。

一百多名大帅副帅们齐聚一堂。

“黄台吉终于回来了,只可惜他家都给我搅成一团乱麻……他要是再晚回来十几天,我们连辽北诸卫也给他拿下。”

“根据兄弟拍摄的敌兵行军图,初步判断敌兵的数量没太多变化,还是预估的八九万人数。鞑子应该是消化完辽南的明军败卒,又征召了些辽东南堡垒的戍卒,若是再集结一些戍卒应该能破十万。”

“呵呵,看来黄台吉也是急病乱投医,连这些边境堡垒都不要了。”

“又是十万大军袭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诸位玩家代表的面色平静,好似敌人来袭干翻他们就好,有着老兵悍将的必胜信心。

“那就先定个基调,退是不可能退的,就让黄台吉再次上演一次‘玉璧’大战。”

“咱们这次北上集结的四万五千战辅兵还剩四万人,守住沈阳肯定没什么问题——锦州方向朱由检亲征队伍应该跨过大凌河,引导人会合的数万官军也在今早到了复州,三五日就能抵达盖州。”

“我觉得黄台吉不会闷头在沈阳城下撞死,一个聪明人不会吃亏两次。他顶多挖掘壕沟死围沈阳,然后围点打援。”

“那就跟他耗,辽东大部分耕地都握在咱们手里,两路援兵又快到了,看谁耗得过谁。”

“消耗归消耗,总不能让老百姓再落入鞑子手里当牛马,吃二遍苦……文职组拿下档案库,发现鞑子开垦的土地三百多万亩,奴役的汉民、朝鲜人奴隶男女老少合计百万来人,我们起码控制七成。

我的建议是,留下三万兵马,其余百姓跟辅兵全部撤回辽阳,熬过这次困难再让他们回归。”

“我也同意。咱们毕竟是要控制辽东的,这片地盘上的人口与兵丁都是我们的,死一个都该心疼……鞑子先锋才刚到观测点,还要两百多里的脚程才到沈阳,足够百姓南下撤离。”

“啧啧,辽东陷落之前起码有两百多万汉民,现在加上朝鲜奴隶也才百万人……”

“就这些解放的奴隶还不一定是辽东籍贯呢,一多半都是最近十年鞑子从关内掠去的,都是当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再去关内掳掠。”

“狗鞑子坏我河山,屠我百姓,真该被灭绝一万次!”

“加固好沈阳城防,保准叫鞑子撞得头破血流。”

“诶,我记得辽宁耕地有几千万亩啊,怎么现在才几百万亩?”

“因为明末的辽东并不完整,以及……”

一名玩家掏出一本小册子,拿出炭笔在纸上勾画出辽宁省的大致轮廓,接着用虚线切出辽东的辖地。

众人低头看去,只觉明末辽东像是被狗啃的玉米棒,西北缺一块,中间向内凹陷,东北又缺一大块。

“辽东从明朝开国以来都是缺少人力的苦寒之地,耐寒农作物的种类也不多,辽东中部也是一片难以利用的沼泽地,直接分割了辽西、辽东。

明朝前中期一直有倭寇袭扰,想去辽东垦荒的百姓也去不得。等到中后期倭乱平息,明廷也进入战略收缩状态,失去组织百姓屯垦辽东的动力。

而辽东身处三战之地,蒙古与女真人都在辽北活跃,苦寒与战乱带来的伤亡,很快压倒自发移民的增长率。”

“不过以后可以放心,等咱们拿下辽东,三年之内就把百姓拉升到三百万人!”

“你夸张了,五年之内能翻一番就差不多了,新移民,房屋,耐寒作物,农具,水利工程,过冬薪柴,抵御外敌袭扰的卫戍部队……这些都缺一不可。”

“你要知道现在明末的人地矛盾非常尖锐,贫苦百姓的韧性十足的强,辽东地方到处都是可开发的荒地,你只要给他们创造安全的种地环境,再推广适合寒地种植的作物,就算百姓赤手空拳也能还你一片良田。

清末移民东北的人数年年飞涨,五年之内让辽东人口翻几倍根本不是梦,而是可预见的现实。”

“种地还真就是我华夏人刻在基因里的种族天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明收回了辽东,还准许你对民政指手画脚?他们控制辽东两百多年都没做好,现在收回去就能办好?

可要记得辽东被努尔哈赤夺取之前,辽民已经暴动过数次,腐朽虫豸当年做不好,现在更做不好。”

“谁不让我们安心种地,我就把他种地里!”

“对!他妈的狗官要是不许我们安稳种田,就给他全屠了!鞑子能入关,我们凭什么入不得,打破山海关杀进直隶,咱们跟乞活军在京城会师灭了伪明天下!

再给引导人黄袍加身,这天下就是我们的,土豪劣绅不服气,那就杀到这帮贱骨头服软。

满清能用屠刀稳定天下,咱们也能用铁拳砸碎一切不公!”

“砸碎贪官污吏的狗头!天街踏尽公卿骨!”

“先等等,眼前的鞑子还没解决呢,就想着一万步以后了。你要搞清楚眼下的敌人是谁,朋友是谁。

先团结朋友把敌人消灭,再考虑内斗的问题,安内必先攘外,不把鞑子打残,怎么放心入关?”

“既然大方向定下,那就调集人手加固沈阳城防,顺便通知各部文官、将领,告诉他们鞑子要来——”

奴酋主力逼近沈阳的消息很快传遍文武高层。

文官监军、督粮兵备形成“撤退派”,辽东籍武将则围绕着背嵬军形成“坚守派”。

文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沈阳四周尚未稳固,两路援兵还未抵达,后有奴酋主力杀来,若是奴酋全聚残存奴兵,你们如何守得住?”

“辽东之民可弃家一次,不可再弃两次!无论胜败,这沈阳都是我们必守之地!”

“你们兵败身亡报效国家,博得身前身后名,到时沈阳陷落,辽中汉民重归奴酋之手,两路援兵被东虏各个击破。你们把圣上的安危置于何地!”

“陛下洪福齐天自有苍天庇佑,怎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难不成你希望陛下沦丧敌手?”

这一波诛心言论说的文官哑口无言,他们当然不能承认“诅咒”皇帝,要是朱由检来到了非得记恨他们不可。

于是文官决定引领百姓南撤,就留下那些“倔驴”单独面对鞑子的主力大军。

留下的将领不少,不仅仅是陈景和等辽籍将官,还有一些山东、保定兵马。

尤其是辽东籍将官纷纷向背嵬军表忠心,声称他们住在关内的家人已经启程,不日抵达辽南。

这一次不管胜负与否,他们与家人都会永远留在辽东,誓与家乡共存亡!

“好!”眼见辽东籍将官基本“腐蚀”完毕,就连关内的将官也被拉拢一二。

心知辽东霸业完成大半的玩家们兴致很高,“既然奴酋要北上沈阳,那就给他送一份见面礼欢迎欢迎……”

……

满清的主力大军走的很快,思归心切的黄台吉走在先锋位置。

愈是靠近盛京,他在辽南遭遇惨败的消颓便愈发消散,仿佛又恢复成战前那个力压朱明的雄主。

敌兵包围的盛京就在眼前,他还有机会配合守军里应外合,消灭这支孤军深入的敌人。

然而前面侦察的探马带回并不友好的消息。

盛京早在数日前已经陷落,都城周边的屯堡、营垒尽皆被占,敌兵还在浑河南岸留下了令人恐惧的“东西”。

“陷落”一词恍若钢针刺入大脑,骑在马背上的黄台吉左右摇晃数下,险些摔落。

不可能的,黄台吉心中念叨,这绝对不可能!

盖州、海州、辽阳、盛京内外的兵员合计起来不止五万,纵使舍弃这所有卫堡,独守盛京也不会如此迅速陷落。

敌人火速兵临盛京城下,必定不是大兵团,而小兵团也不可能几日之内就夺取盛京!

他不信自己最爱的女人落入了敌手。

光是想起成百上千轮流凌辱的“骇人”的画面,他就觉得心如刀割,赶紧将杂念抛到脑后。

经过辽南的惨败,他已然丧失大半游刃有余的操作感,此时他只想赶快回到盛京,看看大清的都城是否真的陷落。

他亲自率领上万清骑飞奔,可是走到浑河南岸就惊呆了。

他看见一群秃鹰盘旋着下落地面,嗅到一阵呛鼻的死人恶臭犹如巨浪般袭来。远处肉眼不可见的朦胧“黑影”像是几座大山。

没有用千里镜观望,怀揣着糟糕的预感继续前进,黄台吉看见一个败兵的的尸体犹如猎物一般,被挂在一棵枯树上。

死人被石灰腌制过的身体捆绑一块悬吊半空的木牌,那牌子上写道:欢迎满清奴酋回家,我背嵬军已备好惊喜厚礼等你大驾光临,往里面请。

将木牌翻过来也有几行鲜艳的血字:我是汉军八旗的狗汉奸,我诅咒我自己永世不得投胎转世,生生世世只能做受苦的孤魂野鬼。

再往的官道上有不少尸体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干瘪的双手握着写字木牌:再往前一千步。继续往前的木牌写着,再往前九百五十步。

每隔五十步便有一位“路牌”挂在官道两侧,旗丁们对着尸体指指点点,怒斥背嵬军残忍暴虐,却意识不到自己造就的杀孽远胜背嵬军数倍。

黄台吉继续领兵前进,发现刚才那种“路牌”只是艺术展的外圈围栏,官道远处的荒野之地上还有“惊喜”。

“围栏”之内是成千上万被矛尖刺穿的身体,黑压压一片秃鹫上下翻飞,欢快地扑入地面的盛宴大快朵颐。

短矛与旗帜在风中摇曳,每百名被长矛穿刺的死者跟前,都竖起一面不大不小的木牌,或是干脆写在地上。

有些介绍着死者满蒙汉八旗、包衣的身份,叙说他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战犯,犯下不知道多少屠杀罪孽。

有的用血水在地上写下“血祭血神,颅献颅座,神皇降世,天灭野猪”、“我们对帝皇无限忠诚”、“该死的野猪皮,下一个轮到你了”、“野猪皮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一起下地狱”……

还有的用尸体摆出文字,“不爽你就来杀我们啊”、“就喜欢你想灭杀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穿刺阵地”的中心显现一堆黑乎乎的轮廓,有些渴望一探究竟的旗丁蒙住鼻口,才敢继续深入“死地”的中心。

他们走近一瞧才发现先前只见轮廓的黑乎乎影子,竟是一颗颗由人头堆起来的小山。

无数垂落猪尾巴的脑袋堆在其中,几乎都是正宗的满蒙汉八旗,有些是石灰腌制的旧物,有些则是新砍下来的新物。

“肉山”被摆成八座,像是满清八旗,又像是盛京的八座城门,不少旗丁能从外露的首级看到熟人的面孔。

他们的亲朋好友都被杀死了。

而背嵬军为了嘲讽威慑他们,竟将首级铸成京观摆在浑河南岸,等他们到来。

饶是旗丁们身经百战,见过无数战场的残酷血腥,但今日瞧见亲朋好友苍白的脸,顿觉深深的恶寒直击灵魂深处,吓得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还有人吓得哇哇乱叫,拔出腰刀对着空气胡乱劈砍,两眼流下悲伤的浊泪,一会嚎啕大哭,一会癫狂发笑。

随着一阵寒风拂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海浪迎面扑来,霎时间强烈的胃部酸流向喉咙倒灌。

站在外圈的黄台吉强忍好一会儿,终究没忍住肚腹的冲动,将先前所吃的饭食全部呕出。

这番恐虐画面几乎夺走黄台吉的理智,但他仅剩的智慧仍在思考一个问题。

背嵬军不屑于留存斩获的数万“真鞑子”首级,只为在此刻给他一个下马威。

黄台吉不得不承认,背嵬军真是好气派,象征着丰厚军功的数万首级说丢就丢,这也意味着珍贵的八旗丁口再损数万。

而更糟糕的是,探索“肉山”中心的巴牙喇带回一堆堆烧成黑炭的大小焦尸,这些黑炭摆在八座“肉山”之中,就像皇城坐落在八门构筑的盛京之内。

八座“肉山”之内留下数十封被箭矢钉在地面、内容相同的血书。

大意就是背嵬军收复辽东诸多失地,已经杀死所有逮住的八旗兵,以及八旗序列的老弱妇孺,你满清没机会再图霸业了。

尽管背嵬军没机会凌辱那些鞑子妻女,但在血书里却写着,你们的妻女很润,被烧成黑炭的就是王公贵族的妻儿老小。

黄台吉傻了。

他透过八座肉山的间隔望向中心,痴痴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炭”,其中就有他最爱的女人。

他不可置信地向前挪动步子,一步一个脚印仿佛踏出数十年,忠心的护军们死死将他拦住。

鳌拜满眼都是泪水,一口一个主子爷保重龙体。

黄台吉心中不断重复多句疑惑,为什么你不等我回去?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折辱我?为何那南朝小皇帝有幸得到背嵬军的效忠?

即使这些妻女孩童被焚成黑炭,但还是有不少王爷贝勒通过一些熟悉的特征分辨出自己的家人。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纷纷抱着家人的尸体失声痛哭,口中嘶吼着生死相隔的悲苦。

黄台吉也一眼看见自己的妻妾,尤其是哪位他最爱的女人,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可是当他视线与“爱人”重叠的那一刻,无数两人相知相爱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副美人微笑的画面。

黄台吉猛地感到全身一松,一股腥甜液体划过喉头,混杂着唾液喷发出来。

“陛下!”

“主子!”

他好似听见周围护军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旋即便像是被雷电麻痹了感官一般,浑身酸软无力,想说话却说不出半句。

沉重的疲倦感席卷全身,黄台吉眼前一黑,很快坠入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

很黑,很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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