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情愿躺着，也不要跪着

李恩用雪走斩灭了试图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少女。

虽然他是一位荣耀骑士，但可没有不杀女人的信条，尤其是这种在梦境中莫名其妙想要让自己当接盘侠的女人。

哦，不对，她说不定还不是女人。

说不定就是之前被自己杀死的红色骷髅头巫师的怨灵找上了自己！

当然，这听起来有些荒谬，骷髅怪怎么可能存在怨灵呢？最多就和树怪之心一样，被杀死的时候会诅咒杀死自己的人，沾染厄运。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李恩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森林之灵。

这位天使位阶的神秘存在，因为无法通过别人的意识幻境污染自己，所以想到了一个更直接的方式，侵入自己的梦境，来恶心自己。

光明之剑的光辉一闪而过。

少女与幻境一起被破除。

但李恩却依旧没能脱离梦境。

只是他屁股下舒适的大床已经消失，头顶熟悉的白炽灯和墙壁上的婚纱照也消失了。

他出现在了白骨森林里，而眼前是那座气势恢宏的翠绿宫殿。

各种形状古怪的石雕主动为他让开了道路。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诱惑着他进入宫殿。

果然是森林之灵！

李恩握了握手中的长刀，总之是梦，而且还有神之赌约】的庇佑，他有把握自己不会被森林之灵污染，怕什么？

于是，突然就变得非常鲁莽的李恩一步迈上台阶。

下一秒，他就进入了属于森林之灵的宫殿。

大殿上首，坐着一位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李恩却感觉她就是刚才梦境中的“老婆”。

她头戴皇冠，手持法杖，华丽的绿色礼服上镶嵌着璀璨的各色宝石，每一颗宝石上都映照出李恩拿着长刀的身影。

她单手托腮，坐在由绿水晶打造的王座之上，眼眸微抬，整个宫殿的气压瞬间降低。

从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尽威压和强者气息让人战栗。

他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如果不是用雪走艰难支撑，他几乎就要跪在地上，甚至匍匐都有可能。

这就是天使的位格对人类的压制，哪怕李恩刚刚晋升了五星，而且还远远超越了普通的五星骑士，获得了光影称号，面对天使级的存在，依旧如同蝼蚁。

李恩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冷汗，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或许刚刚是自己太冲动了，不就是被森林之灵要求做个接盘侠吗？在生死之交，接盘侠算个屁啊。

李恩有一丝后悔，想要退回刚才温馨的梦境之中。

至少他可以和森林之灵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斗智斗勇，不需要直接面对森林之灵的愤怒。

此刻他颇有一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味道。

当然，森林之灵肯定不知道李恩家乡的这句名人名言。

这已经是李恩第三次直面高位者的投影。

第一次是加日的厄运之眼】，第二次是泰格之神，第三次是森林之灵。

虽然三者之间，森林之灵最弱，但也是一个指头就能戳死自己的存在。

神之赌约】可以保证自己不被污染和侵蚀，但却无法保证自己的小命。

要是森林之灵下了杀心，李恩觉得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说点什么，现在必须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

李恩的大脑分速度运转，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天生就是个哑巴，天生就不会说话。

这一刻，李恩慌了。

他知道，森林之灵这是不想听自己辩解，也不愿意和自己做任何交流。

这样压抑的气氛维持了不知道多久，高高在上的森林之灵没有说话，李恩也被迫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雪走也无法支撑李恩的身体，他彻底匍匐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李恩情愿躺着，也不要跪着。

森林之灵缓缓从王座上走下，她华丽的礼服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李恩喉结滚动，不断分泌着唾沫，心脏骤然加速，第六感疯狂示警，危险在靠近。

森林之灵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她起了杀心。

这浓烈的杀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死自己？

或许是她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例如为对手生个孩子来迷惑对方？又或者是想用温柔乡迷惑自己，让自己永远沉睡在虚假的梦中，无法醒来。

高位者的变态李恩无法揣度，但现在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这种时候，李恩只能希望泰格之神庇佑，赶紧将森林之灵从自己的梦境中赶走。

谁说他妈的做梦就不可怕了，自己还是太天真。

要是自己死在梦境里，说不定就永远醒不过来。

李恩在心中向泰格之神祈求了数十次庇佑，但都没有得到泰格之神的回复。

他突然有些郁闷了，看来这位至高无上的神祗并不会时刻回应自己的信徒，哪怕自己已经是银色信徒】，祂还是要维持高冷。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试一试另一位了。

李恩一咬牙，将对泰格之神的祈祷词改了个名称，指向了从神加日，厄运之眼。

和泰格不一样，厄运之眼几乎一瞬间回应了李恩。

在争夺打工仔方面，加日比泰格更加迫切。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恩耳边只响起一声，淡淡的笑声。

“呵呵。”

没错，厄运之眼来了！

李恩在意识幻境中与厄运之眼的投影见过，对祂的气息非常敏感，对祂的声音也铭记在心。

祂确实来了，但祂只是留给自己了一个冷笑！

这踏马就是搞人心态！

厄运之眼大概还在为自己这段时间一个人都没有献祭给祂感到生气。

祂不会已经知道自己和泰格之神的交易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祂知道了，绝迹不会出现才对。

献祭！对啊！献祭！

厄运之眼的投影肯定无法直接给予自己力量。

因为祂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标记。

但自己却可以通过献祭获得祂的力量！

献祭一个森林之灵，绝迹比献祭普通人更能取悦这位伪神的残留物！

通常而言，献祭是一项繁琐的工程，必须由祭坛、献祭品、献祭词构成仪式。

而要取悦厄运之眼】这样类似于邪神的存在，祭坛上必然要有用白骨堆砌而成的象征厄运的灾祸之床，用血淋淋的人类眼球组成的厄运之眼图腾，以及被血浸染的猩红绸缎，独眼乌鸦的羽毛，独角精灵的金色血液等物品。

这些东西，即便在现实世界，李恩也需要找很久才能获得。

即便获得，祭坛的布置则需要上至少三四天时间。

等一切准备完毕，布置完仪式，祈祷厄运之眼】赐予力量时，恐怕早就被森林之灵杀了个透心凉了。

所以，在现实中想要通过伪神力量战胜森林之灵，几乎不可能。但森林之灵偏偏挑选了李恩的梦境！

而李恩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刚才梦见的现代装潢，席梦思和婚纱照，白炽灯和涂漆墙，绝对不可能是异世界的森林之灵能想到的事物。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森林之灵虽然入侵了自己的梦境，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干扰梦境，引导梦境，但在梦境中，绝对的支配权还在自己手中。

所以，在自己的梦境，自己才是主宰。

李恩思考的过程非常快，几乎没有到两个呼吸的时间。

随着他意念一转，他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改变。

富丽堂皇的宫殿消失，脚下变成了一片古老的祭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古老祭坛。

这样的祭坛，不亚于秦始皇修建的长城和胡夫的金字塔，放到任何世界都是奇观。

古老的祭坛四周被独眼乌鸦的黑色的尾羽围成一圈，这象征着黑暗与堕落，沉闷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

祭坛上铺满了猩红的绸缎，一滴滴暗金色的血液自绸缎之上缓缓滴落，汇聚成一片片诡异的光芒。

无数由人类白骨堆砌而成的灾难之床安静地伫立在红绸之间。

为了让厄运之眼】感受到自己的诚意，灾难之床如同千层蛋糕，从下至上一共搭建了999层，一眼望不到头。

不弄死成几万人，绝迹堆不出这样的高度。

最上层是由人类新鲜的眼球组成的厄运之眼图腾，鲜血淋漓，颗颗饱满。

祭坛下还匍匐着一群穿着黑袍的人，密密麻麻，乌乌泱泱。

这些人抬起头，每一张脸都和李恩一般无二。

就像是一瞬间出现了无数个李恩。

李恩相信，这个时代没有人的想象力能够战胜自己，毕竟受了多年网络小说和影视作品的熏陶，即便从未看到过有人向厄运之眼】献祭，也能凭借自己想象出一个足够血腥的祭祀场景。

他们统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放入祭坛底下的凹槽之中。

血液沸腾，他们和李恩同时张开了口。

默念道。

“伟大的加日残留。”

“执掌厄难与灾祸的东方之神。”

“请响应您虔诚的信徒。”

“共赴血与肉的盛宴。”

“我愿将森林之灵献祭与您。”

“求得您至高无上的力量。”

“请回应您的信徒，带来属于您的力量。”

“厄运之眼。”

“请睁开。”

黑袍人们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他们念诵着古老而晦涩的咒语，祈求厄运之眼】的降临。

随着咒语声的增强，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

早就到来的厄运之眼】终于不再冷眼旁观。

这次回应李恩的不是冷笑，而是祂真的睁开了眼。

森林之灵愣住了。

无论是身边的祭坛，还是献祭语，几乎都是一瞬间形成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李恩这个身上沾染着正神气息的银色信徒，竟然还他妈是伪神的眷者。

也完全没有想到，李恩竟然将梦境世界化为了一个偌大的祭坛。

这要放在现实世界，不献祭几万人都说不过去。

仅仅这祭坛，就大到无边无际。

更没有想到的是，梦境明明是虚幻的，却依旧得到了厄运之眼】的回应。

这一尊只剩下一只眼睛的伪神，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祂明显是将自己当做了祭品。

森林之灵可不会束手就擒。

但她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伪神的对手，哪怕对方只剩下一只眼睛，哪怕这只眼睛无法降临现实，只能投影在意识世界。

但她依旧不敌对方，这是天然的位格差距。

如果说李恩之于自己来说只是一只蝼蚁，那么自己之于厄运之眼】也只是体型稍大一些，营养丰富一些的蝼蚁。

森林之灵转身要逃，退出李恩的梦境。

耳边却听见了厄运之眼】的冷笑。

“呵呵。”

下一秒，白骨森林之灵就被从天而降的锁链桎梏。

锁链快速回收，将完全无法挣扎的白骨森林之灵吞入了厄运之眼】那只没有睫毛的眼睛中。

随后，李恩仿佛听见了咀嚼的声音。

厄运之眼彻底吞噬了森林之灵。

祂的力量又恢复了一分。

森林之灵的味道，确实比绝大部分普通人更好。

几乎比得上李恩为他献祭一整个绿荫领的领民灵魂了。

只剩下眼睛的伪神投影，非常满意这次献祭。

祂吃完之后，甚至亲自开口问道，

“我不够虔诚的信徒啊，你想要什么恩赐？”

听到这个前缀，李恩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像是刚才邪神之眼】一个照面就将森林之灵吞噬的力量，虽然自己也很想获得，但总觉得这份力量是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的。

说不定就会爆体而亡或者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疯子，或者彻头彻尾的傀儡。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邪神之眼兴高采烈地说，好，我成全你，你将拥有我全部的力量。

然后李恩就变成了厄运之眼】的形状，成为了祂在现实的载体，一个失去意识的可怜工具虫。

和邪神要力量，实在是风险太大，李恩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词条商城。

联想到每次都会被上位者用位格压制，这一次更是导致自己在梦境世界中几乎说不出话，李恩觉得提高自己的位格或许对自己的帮助更大。

“我希望您赐予我不被天使阶位迷惑的位格，在任何神祇面前，我都能站着面对，而不是以下跪或者匍匐的姿态。”

李恩犹豫片刻说道，“我，李恩·莫利亚，永不下跪！”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厄运之眼】的笑声。

“呵呵，有趣。”

下一瞬，李恩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得到了某种升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