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慧

老乡啊。

苏坐的位置是一个七字形的拐角沙发，面前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放着几个，看上去就很复古的茶具。克莱恩在苏斜对面的沙发坐下。

“打扰了。”克莱恩也换回中文。

“无需在意，来访者。”苏小幅度摇头，为克莱恩添了一杯茶，“对你来说，我等只是过去的影子，这方天地也不过是昨日风景的残留。往事俱已消散，逝者不复存活。既无存在，又何谈打扰？”

“你刚才说逝者？抱歉，我可能不太懂你的意思。”克莱恩越听越不对劲，这真的是恋爱模拟器该说的话吗？我不会是被坑了吧？

苏端茶杯的手停在嘴边：“让你来的人没告诉过你这里的情况吗？”

“呃，并没有，他只说这是一个积极、健康、阳光、向上的故事。”克莱恩老老实实的回答。

“故事？”苏轻抿一口，“这样啊……”

他将茶杯放回桌面：“既然如此，来访者，你又是否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这我知道。”克莱恩回答。

接着，克莱恩先是描述了一下魔药体系的消化、扮演，最后，他给出总结：“他说这是来帮助我消化扮演的。”

苏低头思考几秒，轻笑一声：“如此说来，你那位朋友倒是确实有些恶趣味了。悲悼伶人的话，放在书架第三排的编年史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好的，谢谢。”克莱恩站起身来到书架前，开始寻找。

忽略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沉默少年100问、《千劫面具100问：从入门到精通、《妖精的魔法，直接找到了那本《前文明编年史。

克莱恩将书拿下，坐到沙发上，开始阅读。

书不算厚，克莱恩很快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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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至于因为一些数据和文字描述就感到多么伤感。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人类在天灾或者近似天灾的存在面前究竟是多么可悲。

一时间，他的确感到魔药似乎是消化了一点点。

这算是认识到了世界的悲哀？克莱恩尝试总结扮演守则。

暂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克莱恩开始总结刚才获得的信息。

资料中有提到，冰之律者是被千劫给直接手撕了的，而前面帕朵提到的那几个红色的房间属于“劫哥”，那或许就是千劫。所以这里的人来自“前文明”。这也刚好能够契合之前苏自称“过去的影子”。

手撕啊……可能决定以后一定要远离那个叫千劫的人，毕竟现在的他也是一个律者。

支配之律者曾导致多个国家瘫痪，原来我还可以这么厉害啊。克莱恩思考，所以具体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潜伏在人群中，将人制作成傀儡，感染为千人之律者。然后一点一点的从内部进行瓦解。”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克莱恩看向苏，脱口而出：“你会读心术！”

“并非如此，只是你表现的过于明显了。”苏指向克莱恩看的关于支配之律者瘫痪数座城市的内容，“同为支配之律者，你看着这些内容发呆，会思考的事物相对还算较易猜测。”

“这样啊，”克莱恩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已经获得了想要的背景信息，他打算跟英桀们交流一下，“你是拥有不睁开眼睛也能看到东西的能力吗？”

“是的，我更习惯不用眼睛看这个世界。这能让我看到更多常态下看不到的东西。就比如你，我能看的出来你的精神跟肉体其实并不完全契合。”

克莱恩的身子猛的紧绷、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他最重要的秘密。

“不必紧张，若是在外界，真实的我未必能够察觉。”苏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倘若这些年来我没有一丝长进的话。”

“但这里是乐土，是由记忆与认知组成的世界。在你踏入这里之后，你的认知便也成了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你很清楚自己并非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表现出来的便是精神与肉体的些许不契合。”

“是这样啊。”克莱恩稍微放松了一些，“所以每一个英桀其实都可以看得出来吗？”

“并不是，我本就是擅长精神方面的融合战士，自然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而不精于此道者或许并不会有所察觉。至少帕朵便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

克莱恩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并没有从眼前的人身上感觉到什么恶意。

“你还在迷茫，没能正确的认识到自己。”见克莱恩放松下来，苏继续与他交谈，“你们或许需要扮演「魔药」中的角色，但你们更应该认清自己。所谓我见我执，虽并非人人都可勘破，但也正因如此，你才是你，不会被「魔药」所取代。”

一片金黄的叶子凭空出现在苏的手中：“你若当真愿意认清自己，那么便触碰这一叶菩提吧。”

克莱恩犹豫半秒，伸出手握住这片叶子。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

周围闪起一颗颗白色的光点，像是星辰围绕在他周身。

他伸手触碰，一道道记忆从脑中回闪而过。

有来自周明瑞的记忆，有来自克莱恩的记忆。

它们相交相融，编织成记忆的脉络。

是了，我究竟是谁？是周明瑞还是克莱恩？

如果我是周明瑞，那么克莱恩又是什么？是被我替代的可怜人吗？如果我是克莱恩，那么周明瑞又是什么？是来自过去的影子吗？

他开始重新经历自己的记忆，前世与父母亲朋相处的时光，现在与班森、梅丽莎乃至队员们相处的时间。克莱恩忽然间恍然大悟。

往事乐土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不，我既不是周明瑞，也不是克莱恩。我是一个全新的个体，是由周明瑞和克莱恩融合而成的全新的人。

一时间，豁然开朗。克莱恩感觉自己的身、心、灵都变得通透。

黑暗散去，拨云见日。

他的灵性暴增、劲增、猛增。

克莱恩重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天板上的挂灯。

他坐起身，一张毯子从身上滑落。

他正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克莱恩茫然的环顾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你醒了？”陌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克莱恩顺着声音低头看去，那是一个绿色头发的小人。

“你好，我的名字是克莱茵，是梅比乌斯博士的助手。”克莱茵作自我介绍，“喝杯水吧。”

一瓶水递到克莱恩面前。

“谢谢。好巧啊，我叫克莱恩，我们的名字很像呢。”克莱恩同样做自我介绍，并伸手接过水杯。

“请问，你知道我睡了多久吗？”克莱恩喝了一口水。

“大概，快三天了。”克莱茵回答，语气弱弱的。

克莱恩差点没有把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他一次统共就能在这里待五天，这就快睡过去了？

但他很快恢复，这一次的收获已经不少了。

“看来你已经明悟了，现在你的精神与肉体已不再违和。”苏的声音突然出现，“祝贺你。”

克莱恩看见苏从一扇门内走出，来到沙发上坐下。

“真的非常感谢。”克莱恩感激地说。

忽的，微微的刺痛自掌心传来，克莱恩低头看去，手掌心正中央有一个奇异的图案，像是一片叶子，中间有一颗眼睛。

“这是？”克莱恩看向苏。

“这是「天慧」的刻印。”苏向克莱恩解释，“是属于我的刻印。”

“看来帕朵并没有向你解释什么是刻印，这是来自英桀的祝福与认可。用你最希望听到的话来说，是你可以带离这里的「加持」。”

克莱恩重新低头看向右手，刻印逐渐淡去，融进了他的身体：“你说认可，那难道没有考验之类的吗？”

“苦难是试炼，宁静亦是试炼，我对你的考验早已开始，也将一直延续。”苏回答了克莱恩的问题，然后低头看向克莱茵。

“抱歉。”

克莱茵无奈的谈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要道歉，但既然你不愿意解释，那就算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苏向她道歉了，但每当她询问原因时，苏总是不愿正面回答。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去跟梅比乌斯博士说了。”克莱茵向克莱恩点头，转身离去。

目送克莱茵离去……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目送。苏抬起头，看样子似乎是在看天板上的吊灯：“其实我很少会来这里，毕竟，存在于此的也不过是「天慧」一瞬的虚像，不必干扰真实之人的判断。”

“前人的经验固然有尚可借鉴的地方，但后来者注定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苏再次重新面向克莱恩。

“我明白了。”克莱恩看向克莱茵离去的方向，“你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因为，那是我的心结。”

“像你这么通透的人，居然也会存在心结吗？”克莱恩又喝了一口水。

“从理性上看，这本不是我的错，我也早该放下。但人并非是完全理性的生物，更多时候人都会受到情感的支配。你也需要明白这一点。”

克莱恩虚心点头，苏继续说：“能救而未救，于我而言亦是业障之一。如你所说，你的序列八叫「奇谈怪医」，那么我这份感悟或许会对你未来有所帮助。”

克莱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苏了，只是初次见面，对方甚至对自己序列八时消化魔药提供了意见。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克莱恩还是问出了口。

“日后你自然会知晓，但你需记住，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帮助。一切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这是苏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便同样离去。

大家还记得戈尔涅斯吗？不记得也没关系，因为我也忘了。我是直接把他给抛弃掉好呢，还是后面再加段剧情好呢？读者们怎么说？想不想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