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卖菜的海盗

诧异的看了一眼程浪，这个将全身包裹的格外严实的女人最终从袍子里伸出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接过了鳞片，“我们的船上还有两杯波塞冬之血和一些金币，这是我们目前仅能拿出的东西。”

没等程浪开口，妘姬却抓住一条绳子荡了过来。

“船长，让我来谈怎么样？”妘姬问道。

“没问题”

程浪想了想又说道，“不用太为难对方，我刚刚都准备答应了。”

“刚刚那些之外，我们还希望能在海盗城得到一张永久船牌。”妘姬扭头看着对面的女人说道。

“没问题，就这些吗？”对面的女人干脆的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我还希望能得到流浪马戏团的两件海蛇战斗服。”妘姬继续说道。

“我们只有女士款”

“我知道”妘姬说道。

“还有别的要求吗？”对面的女人问道。

“再送我们一支流浪马戏团的烟怎么样？”妘姬问道，“这或许是我们友谊的开始。”

“这个我没有权利做出决定”对面的女人这次却摇了摇头。

“至少我们不算敌人”妘姬说道。

“当然”

“那就这些吧”妘姬痛快的结束了谈判。

“你们有没有孵化出来的人鱼卵吗？”

这个女人问道，“我答应刚刚的那些条件，但是如果有没有孵化成功的人鱼卵不如送给我怎么样？”

“看来那颗人鱼卵比那枚鳞片重要”妘姬顿时猜到了什么。

“它是我们的信使，对你们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个女人随口说道，“只要让我们带走那颗人鱼卵，如果你们愿意顺便让我们搭乘你们的船去海盗城，我会帮你问问是否能得到一支流浪马戏团的烟的。”

见妘姬扭头看向自己，程浪点点头，“成交”。

“你有个优秀的大副”

这女人说着，转身走向了船头，朝着远处那条即将沉没的帆船挥了挥手。

“谢谢你的夸赞，我这就去帮你找那颗没有孵化成功的人鱼卵。”程浪说着，和妘姬一起走进了老实人号的船舱。

“你早就知道对方看中了那颗人鱼卵？”

程浪低声问道，他可记得，当初在听说有一颗没有孵化成功的时候，妘姬特意提醒海盗兄弟把它留下来好好保存的。

“等下和你解释怎么样？”妘姬低声问道。

“也好”

程浪点点头不再多问，带着妘姬走进底层舱。

此时这底层舱里只点着几盏海鱼油灯，以贝尔维克为首的那些杂鱼水手们，正像一只只鹌鹑一样蹲伏着身体挤在一起，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恐，嘴里还各自咬着袖口来抑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有些好笑”

妘姬在片刻的忍耐之后终于还是打破了平静说道，她在极力压抑着笑声。

“想笑就笑吧”

程浪说话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那些水手们也跟着一哆嗦，相互挤的更紧了。

这下，倒是让妘姬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会吓到他们的声音。

俩人一番寻找，很快找到了被单独存放的那桶孵化失败的人鱼卵，并且由程浪亲自将其抬到了露天甲板上。

几乎前后脚，一条交通艇也载那些活着的斗篷人离开了快要沉没的帆船划了过来。

“这是你要的那颗人鱼卵”程浪将搬上来的橡木桶放在了甲板上。

“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负责谈判的斗篷女人说着，将两杯波塞冬之血和一小袋金币，以及一张金属卡片递给了程浪。

紧接着，她又将两个帆布包递给了妘姬。

“谢谢您的慷慨”妘姬接过帆布包的同时客气的说道。

“在回到海盗城之后，我会帮你们问问烟的事情。”这个女人同样客气的说道，“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的帮助，以及愿意送我们去海盗城。”

“这也是我们的荣幸”妘姬说着看向程浪，“船长，我们或许该回去了。”

“我会定时让让我的大副给你们送饭菜过来的。”

程浪说完，甩动鞭子缠住桅杆荡回了女武神号，与此同时，妘姬也抓住一条绳子跟着荡了回去。

不多时，妘姬又朝着此时根本就什么都听不到的克尔维克船长打出了灯火信号：出发海盗城，给客人安排最好的房间。

“船长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我们尊贵的客人！”阶段性耳聋的克尔维克几乎以最大的嗓门做出了回应。

在女武神号的刻意等待中，老实人号最先起航，绕开那条已经完全沉入水下的帆船开往了三角帽洋流的方向。

直到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开的足够远，程浪这才指挥着女武神号起航跟在了身后。

“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程浪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问道。

“从哪个开始？”手里拎着两个帆布包的妘姬跟上来问道。

“先从那颗人鱼卵开始吧”

“那是流浪马戏团的信使”妘姬说道，“它需要特殊的孵化方法才能苏醒。”

“你似乎对他们很熟悉？”

“我的爸爸是个游吟诗人”

妘姬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在他活着的时候曾经和流浪马戏团接触过。”

懒得探寻妘姬话里的真假，程浪晃了晃刚刚得到的金属卡片问道，“说说这个吧，这个又是什么？”

“船牌”

妘姬顿了顿，见程浪一脸的不明所以，这才开口详细解释道，“拥有船牌可以免费进入海盗城并且长时间停泊，否则只是进入海盗城就要缴纳10个金币，即便停泊在最偏僻的泊位，每天也需要1个金币，这张船牌能省下一大笔钱。”

“你拿的那个海蛇战斗服又是什么？”

程浪收起浮雕着大海怪九头章鱼帕尼尼轮廓的船牌继续问道，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船长办公室。

“算是流浪马戏团的特产”

妘姬答道，“据说是用某种特殊海蛇的皮制作的，穿上之后不但能增加亲水性在水下活动更长的时间，而且比皮甲轻便，防御力也不错。

这算是我给自己争取的报酬以及给雅芙索的礼物，船长先生没意见吧？”

“没意见”

程浪笑了笑，顺手将刚刚附送的那一小袋金币也递给了对方，“这些金币找机会给海盗兄弟当作红利吧。”

“好的”妘姬自然的接过了金币。

“现在说说烟的事情吧”程浪坐下来问道，“那又是什么？”

“流浪马戏团的求援信号”

妘姬解释道，“得到一支烟就象征着得到一次向流浪马戏团求救的机会。”

“所以他们的势力很大？”程浪皱着眉头问道。

“并不大”

妘姬摇摇头，“但是他们的情报网非常夸张，我很早之前就想借助他们调查一些事情，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你和燊魃想找的那个东西？”

闻言，妘姬点了点头，“据说流浪马戏团的创建者也是一位游吟诗人，她知道很多历史秘辛。”

“以后会有机会的”

程浪说道，“定时给他们送饭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谢谢”

妘姬听懂了程浪的暗示，拎着两个装有海蛇战斗服的帆布包离开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登上老实人号的客人们也放弃了和船长的交流，她们可没想到，这个矮胖的船长竟然是个聋子。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老实人号因为杂鱼水手们对工作岗位的愈发熟悉，航速也渐渐加快，并在其他的晚餐送上船之后，彻底和女武神号拉开了距离。接下来的这一整夜时间，克尔维克都在亲自掌舵忙着行船，以送饭的名义登上这条船的妘姬也并没有回到女武神号上，反而热情的陪着那几位客人吃吃喝喝，同时也在各种话题中相互进行着各种试探。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老实人号的船长也打着哈欠走进船长室呼呼大睡，妘姬则接手了掌舵的工作，同时将船速降低，等女武神号追上来之后，来回跳帮又一次送上了一整天的饭菜。

等到临近傍晚，消除了恐惧的贝尔维克终于舍得从底层舱里走了出来，自然而然的接手了驾船的工作，又一次和女武神号拉开了距离。

相比克尔维克，瘦高个的弟弟贝尔维克却谨记着妘姬对他的嘱咐，无论那些客人们问什么都保持着沉默。

在如此你追我赶之中，三天之后，两条船顺利的搭上了三角帽洋流。

三角帽洋流正如其名，三条近乎等边三角形的洋流分别连接着墨菲塔、海盗城和绝望海的边缘。

当两条船开始被洋流推着航向海盗城的时候，他们也各自收起了风帆，这个航向是完全的逆风航行，风帆远不如洋流的推动力更加充沛。

也正因如此，除了舵手需要时刻注意不要让船离开洋流的范围，其余所有的水手反倒都清闲下来。

而且随着距离海盗城的海域越来越近，搭乘这道洋流的船也越来越多。

“船长，接下来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会议室里，燊魃认真的说道。

“什么重要的事情？”

自从搭上洋流之后，每天把所有心思重新放在了吃出新样上的程浪打着哈欠问道。

“所有进入海盗城的船如果不想被攻击都要悬挂海盗旗”

妘姬帮着解释道，“船长，我们有自己的海盗旗吗？”

“海海盗旗？”程浪挠挠头，“没有啊”。

“现在设计一面足够漂亮的海盗旗还来得及”

妘姬说道，“在搭乘着三角帽洋流跑上大概一周之后，我们就会进入海盗城周围100海里的海域，到了那里，任何没有悬挂海盗旗的船都将被视为敌人。”

“真是麻烦.”

程浪暗暗嘀咕了一句，嘴上却问道，“海盗旗有什么设计要求吗？”

“红底或者黑底，要有显眼的骷髅，然后加上自己的元素。”

燊魃说着，已经早有准备的将一面沥青染黑的帆布铺在了长条桌子上。

这面帆布上已经用白色的油漆提前画好了歪歪扭扭的白色骷髅和交叉的棒骨。

“这画的也太丑了”雅芙索嫌弃的说道。

“确实太丑了”妘姬也跟着说道。

“草稿，这只是草稿”燊魃红着脸辩驳道。

“让我想想.”

程浪思索片刻说道，“把骷髅的眼睛涂成红色吧”。

“就像晚上的大猩猩们？”雅芙索问道。

“没错，就像晚上的大猩猩们。”程浪点点头。

“还有吗？”雅芙索追问道。

“总不能画个黄草帽吧.那不成了樱桃小丸子了？”

程浪用周围人根本听不懂的母语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随后问道，“你们有什么想加的吗？”

“蘑菇怎么样？”

雅芙索这小姑娘显然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脑洞，“骷髅头上长出很多各种颜色的蘑菇！”

“可以”

程浪无所谓的应承下来，他都还没有决定真的要当个海盗，这旗子大概率也不过是用一次就丢了，倒不如当作员工们的团建活动。

“那我要加上船舵！”燊魃说道。

“可以”

程浪同样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燊魃，你去替换格尔塔爷爷，我们也要问问他有什么想加的。”

“我这就去！”

燊魃话音未落已经跑出了会议室，将在门外掌舵的格尔塔给替换了过来。

“我没有什么想加的”格尔塔憨厚的说道。

“明白，格尔塔的狐狸耳朵。”

程浪打了个响指说道，“妘姬，你呢？”

“这个吧”妘姬随手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黑精灵匕首晃了晃。

“那就这些吧，所以谁能画出来？”程浪问道。

“我！我来！”雅芙索跳着脚应下了这个差事。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妘姬指了指船头方向，“老实人号需要悬挂和我们同样的海盗旗吗？”

“不用，让他们自己设计，最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程浪想都不想的说道。

“天黑之后我会通知他们的”妘姬应下了这差事。

“不用，我已经通知他们了。”程浪说着，看似不经意的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手腕上的镜表。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老实人号室内驾驶台，正在负责驾船的贝尔维克也注意到了舵盘旁边挂着的那面不起眼的小镜子里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线。

“哥哥！我亲爱的哥哥！”贝尔维克高声喊道。

“怎么了？”原本正在身后船长室呼呼大睡的克尔维克立刻惊醒跑了出来。

示意对方凑过来，贝尔维克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

“我这就去准备！”

克尔维克说完，扭头跑回了并不算宽敞的船长室。

这天黄昏，两条船赶在进入海盗船周围100海里范围之前各自挂上了各自的海盗旗。

老实人号的旗子倒是简单，一个叼着火炮烟斗，眼睛缠着黑布的骷髅，身前是交叉的火炮和弯刀。

至于女武神号

那面巨大的海盗旗上画的内容实在是过于复杂了些，以至于最近几天一直在老实人号的船尾甲板上偷偷观察他们的斗篷女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向同伴进行语言描述，最终只能把同伴喊过来一起看。

这面黑底的旗子上画着一颗长满了红色、白色、粉色、蓝色和黄色甚至黑色蘑菇的红眼睛骷髅头，它的嘴里咬着一把黑色的匕首，背后还靠着一个巨大的舵盘，偏偏，就连那舵盘上都长满了各色的蘑菇。

“那位船长很喜欢吃毒蘑菇吗？”周围的海盗船船长心里不由的冒出了同一个疑惑。

“看起来我们的船上像长满了毒蘑菇一样”

程浪看着头顶的海盗旗乐不可支的调侃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妘姬已经习惯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这个动作往往在她的弟弟燊魃做出蠢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说起这个”

创作的时候不小心多画了一些蘑菇的雅芙索连忙转移了话题，“老板！我们底层舱的蘑菇迎来丰收了！今天晚上做杂烩蘑菇浓汤怎么样？”

“就没有别的吗？”程浪苦着脸问道，这些天，他已经吃够了各种蘑菇了。

“豆芽也迎来了丰收！”雅芙索连忙说道，“多的根本就吃不完。”

“还还有呢？”

“其他的都还没有成熟呢”雅芙索说道，“我们还有不少火腿和香肠！”

看了看周围那些朝着自己头顶的旗帜指指点点的海盗船船员，程浪哼了一声说道，“朝周围打出灯火信号，限量出售新鲜蘑菇和蔬菜，每份10个银币，用信翁交易。”

没等雅芙索开口说些什么，程浪继续说道，“把刚刚那句话加到海盗旗上，到时候赚的钱全都归你们。”

“好的老板！”

上一刻还想拒绝的雅芙索立刻央求着旁边的大猩猩帮忙将刚刚挂上去的海盗旗取了下来，直接铺在甲板上便开始了修改。

“你这是故意的？”

妘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朝着正往艉楼走的程浪好奇的问道。

“即便是海盗也不会介意吃上新鲜的蔬菜”

程浪笑眯眯的说道，“谁会觉得靠出售蔬菜赚钱的海盗有威胁呢？”

“如果他们觉得没有威胁过来劫掠.”妘姬话说到一半，也从程浪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

“我其实没打算做海盗”

程浪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我发现劫掠海盗是个非常赚钱的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