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前队友们

在愚者宣布用“调查兰尔乌斯”一事来当做简单的入会任务时，“女皇”目光微不可查地快速地扫了眼愚者。

而旁观中的克蕾雅脑海中同时浮现曾经两位值夜者同事的身影。

其中更年轻那位的身影，因已故而逐渐淡去。

只留下了有着诗人气质、黑发绿瞳的青年身影。

愚者，伦纳德.米切尔。

克蕾雅在此刻基本确认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散漫随性的伦纳德竟然能扮演出‘愚者’这种高深莫测的形象，真是让我惊讶啊……”

“不过伦纳德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是主角的态度，或许正是这份中二感，才能将‘愚者’形象扮演得天衣无缝，连泰莎那种疯子和‘倒吊人’这种心思缜密的人都一直被蒙骗在鼓中。”

克蕾雅心底为自己的前队友感慨着。

“不过，伦纳德现在还不知道‘女皇’曾扮演过雪伦，不知道‘女皇’也是廷根之战的亲身经历者、‘牺牲者’。”

“这次，伦纳德在塔罗会上用兰尔乌斯当做新人的入会任务，恐怕会引起‘女皇’的一丝怀疑啊……”

“等伦纳德在圣堂结束培训后，等他有了足够的权限调取到‘牺牲者雪伦’的真实身份，他一定会苦恼今天所露出的马甲。”

“真好奇，到时候互爆马甲的这两人还能如此平和地在塔罗会上演戏吗？而伦纳德作为愚者，有没有什么手段限制‘女皇’呢？”

心中隐隐有恶趣味的拱火想法在不自觉地往外冒，克蕾雅心中更坚定了暂时不能在塔罗会中露面的想法。

最后在愚者“此次聚会到此为止”的宣告中，各个席位上的身影行礼散去。

但愚者的身影这次并没有破碎消失。

克蕾也雅疑惑地继续旁观。

然后她看到在青铜长桌最下端，“女皇”与“女祭司”的中间的席位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新人？

克蕾雅诧异，仔细地看了过去。

那身影穿着黑色燕尾服，戴半高丝绸礼帽，虽然有着灰雾的笼罩，但很明显有着呆滞感与木讷感。

克蕾雅看着这道身影消散又重聚，重复的过程就像是在被实验着什么，也看到了坐在上首位置的愚者一次次饱含失望的叹息。

“这是愚者在尝试创建一个小号？”克蕾雅恍然。

“也是，如果愚者真的就是伦纳德，那很多他想开口询问的事情就不方便由‘愚者’来说出……总不能一直指望着奥黛丽小姐当嘴替，那么一个合适的小号就很重要了。”

“但看这模样，就算是以‘愚者’的权限，在灰雾世界创建个小号也很困难……伦纳德是‘不眠人’途径，这一途径在在我认知的中低序列也没有替身、分身之类非凡能力。”

“除非‘愚者’在灰雾世界有什么特殊权限，或者，也可以依靠神奇物品做到这种事情？”

克蕾雅思考着这些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自己创建个小号进入塔罗会的可能性。

“愚者尝试创建小号的举动是无风险的，可以随意尝试……而我就算找到此类的神奇物品，但万一在尝试中是本体被拉入灰雾世界，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尽量拉拢可能会加入塔罗会的新人们更合适。这样就算暴露，有着嘉拉迪雅这层身份做掩饰，也有更多可操作的空间。”

在多次失败后，愚者摁着额角停下了创建小号的尝试，愚者似乎在缓解着头痛，身影从青铜长椅上慢慢消散。

克蕾雅注意到了愚者最后的动作：

“如果是伦纳德的话，他的灵性一定不会太高。我在主动进入灰雾世界后，待在里面会持续消耗灵性，而‘愚者’看来也是如此。”

克蕾雅收回了视线，起床继续忙碌各种调查任务。

即将到来的、能使他人安眠的黑夜，对克蕾雅而言，是忙碌一天的开始。

……

金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克蕾雅在导购员赞美声中，不经意的眼神透过透明窗橱，观察着不远处陪着妻子购物的中年绅士。

那人的脸庞刚毅而温和，岁月的痕迹在他的眉宇间留下了淡淡的皱纹，穿着整洁而考究，很符合一名贵族，尤其是一名保守派贵族的身份。

普雷斯子爵，根据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名忠诚而具有荣誉感的贵族先生，在上流社会中有着良好的风评，同时也是一位在商业投资上颇为老练的巨头。

同时，还是奥姆莱特小镇事情幕后的黑手……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可能会是一个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真相。

但以克蕾雅如今的能力与身份，调查到普雷斯子爵的过程并不艰难，短短几天便从奥姆莱特小镇所有相关人与情报中，确认了奥姆莱特所有的布置与安排，都是在普雷斯子爵的授意下进行的。

但针对贵族的调查，需要克制与申请。不但不能用非凡手段，还要提前与军情九处联系。

这是正神教会对鲁恩贵族们的尊重。

因为在这个世界，贵族们仍旧是维持社会稳定的中坚力量，而正神教会们相比于与贵族们争夺世俗界的权力，更侧重于维持着王国社会的稳定。

也正因如此，在鲁恩王国里，黑夜教会、风暴教会、机械教会才会选择从贵族群体中寻找合作者或代言人，而不是让教会的神职人员大肆干涉鲁恩的政权。

当所有线索指向普雷斯子爵时，克蕾雅能做的调查就不太多了。

如果是公事，克蕾雅还能选择与军情九处的人联系、合作，继续深入调查。

但追踪奥姆莱特小镇的事情，涉及到了“泰.珀斯兰”的真正身份，克蕾雅不愿意让他人插手其间，她连教会这边都隐瞒了下来，自然不会将奥姆莱特相关事情通报给军情九处。

但这不代表着调查无法继续下去。

克蕾雅乔装换脸，以情感纠纷为理由，找了几位私家侦探去追踪普雷斯子爵的日常。

克蕾雅不认为这个普雷斯子爵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所以想利用私家侦探找到普雷斯子爵背后的人，或者确认普雷斯子爵这样做的动机。

只有报酬到位，私家侦探们在跟踪调查上，反而是个特别靠谱的群体。

……

皇后区郊外，被格罗斯伯爵划定为私人猎场的赛马场内，克蕾雅穿着神职人员的双排扣黑色服饰，与信仰着黑夜女神的格罗斯伯爵交谈着对教会典籍的解读与理解。在稍远的角落中，穿着收腰女士骑手服的奥黛丽，正在卸掉保护头盔，长发倾泻间，显得异常飒爽。

她穿着白色的长裤和及膝的黑靴，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正在与格莱林特子爵笑谈着，金毛狗苏茜乖巧地蹲在她的脚边。

而在格莱林特身旁的清秀低矮的侍从和美丽慵懒的侍女，是休.迪尔查与佛尔思所假扮的。

“这两人的伪装就不能交换一下吗？低矮的侍从与慵懒的侍女，怎么看都有些可疑吧……虽然休给人的感觉是挺像位骑士的，但个子也太扎眼了……”

结束与格罗斯伯爵的交谈，克蕾雅怀抱着教会典籍，坦然地向着奥黛丽走来，心底却在腹诽着休与佛尔思的伪装。

在克蕾雅走来时，与奥黛丽做出闲聊姿态的格莱林特自稍微往后退了半步，给了休与佛尔思在站位上接近奥黛丽的空间。

克蕾雅走来挡在休与佛尔思的身前。

与此同时，在不经意间掂起脚尖的休，收回了瞥向奥黛丽大长腿的艳羡视线。

不止是克蕾雅看到了休这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就连奥黛丽本人都有察觉到，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揭露休的这种容易引得误会的行为。

但休再怎么迟钝，此时也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她轻咳嗽一声，向奥黛丽问道：“尊敬的奥黛丽小姐，你这次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奥黛丽拿着手套，矜持而优雅地笑道：“这次是一个简单的委托。”

在奥黛丽目光的示意下，身材娇小的休从苏茜身上的皮制小包中取出了一叠纸张。

休摊开纸张的同时，调整着角度，让克蕾雅与佛尔思也同时能看到纸张上的内容。

这是有着画像与文字描述的通缉令。

休瞪大了眼，熟知各种通缉犯的她低声惊呼道：“兰尔乌斯！价值100镑的诈骗犯！”

佛尔思无奈扶额，提醒道：“休，通缉令上有写着名字，你在这瞎叫唤什么……”

休低声解释道：“我是之前真的在其他地方见过这张通缉令，因为金额，我专门记下了画像上的形象特征。”

奥黛丽出声道：“我需要你们抓住这个诈骗犯。”

休与佛尔思默契的对视一眼后，休抬头向奥黛丽问道：“奥黛丽小姐，那这次委托的金额有多少？”

向来爽快的奥黛丽此时明显怔了一下。

克蕾雅在旁险些没能管理好表情，就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看来奥黛丽小姐这次压根就没考虑过支付酬劳，因为在奥黛丽心里，这是对休等人的入会考察啊！

没有做价钱准备的奥黛丽迟疑着，说了个与通缉令上等额的报酬：“……100镑？”

听到奥黛丽的报价，休与佛尔思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因为如果能抓住兰尔乌斯，不仅可以拿到奥黛丽小姐的100镑报酬，还能领取官方悬赏的赏钱。

本就对休有吸引力的金额，如今更是双份的吸引力！

200镑！对钱包干瘪的两人来说，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从激动情绪中冷却下来的休，却又提出来个关键的问题：“但这位在廷根失踪的诈骗犯，不论出现在鲁恩王国哪里都有可能，总不能跑到外地大海捞针吧……”

“我收到消息，他就在贝克兰德。”奥黛丽自信地确认道，她说的时候，还专门地看了眼克蕾雅，颇有着彰显自己情报灵通的意味。

休与佛尔思对视一眼，安下心来，打算回去就立马展开调查。

格莱林特子爵看到了休的暗示，适时的带着休与佛尔思向其他地方游荡，准备将休两人带离这片贵族猎场。

在三人远去后，克蕾雅目光适当地阴沉了些，“不愧是奥黛丽小姐，竟然能在悄无声息间，就得到这么隐秘的消息。”

奥黛丽露出少女自得地微笑，“要是嘉拉迪雅女士能抓捕到这人，同样能得到我的100金镑的报酬。”

克蕾雅叹了口气，说道：“可我更想要你的情报源，竟然能绕过我做的各种防备……你们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

奥黛丽听到克蕾雅这样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从怀中递过来一张卡片，说道：“答案在这个卡片上，可是，嘉拉迪雅，你真的敢打开它吗？”

克蕾雅露出犹豫神情，但最终还是没有接过奥黛丽递过来的卡片，沉声道：“奥黛丽小姐，你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地躲避开我的追查。”

似乎早就料到了克蕾雅这种反应，奥黛丽不以为意地将卡片收回，反而向克蕾雅忠告道：“嘉拉迪雅女士，追逐秘密的人，终将会被秘密吞没。”

克蕾雅听到这话，紧抿着嘴唇，微微沉默，但在片刻后，露出悲悯的神情看向奥黛丽。

克蕾雅手持教典，在胸前划出绯月形状，说道：“奥黛丽小姐，女神护佑着你。”

远远地看，这场景唯美的就像是虔诚的神职人员在向美丽女孩祈福。

……

圣塞缪尔教堂。

由于各个案情的复杂，教堂地下的值夜者总部这段时间里显得很是冷清，然而，在今天却聚集了不少值夜者。

因为阿莉西亚回来了。

阿莉西亚的回归给忙碌的值夜者们注射了一剂强心剂，尤其传言中，阿莉西亚通过了圣堂的特殊审查，成功地获得了圣物认可。

阿莉西亚的归来对克蕾雅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同阿莉西亚同时从圣堂来到贝克兰德的两名红手套成员，引得了克蕾雅小队的注意。

因为那两人是前廷根值夜者小队的邓恩.史密斯，和伦纳德.米切尔。

得到消息的戴莉神情慌乱，不由得在她本就妖异的妆容上，又浓浓地涂了一层。

就算如此，戴莉也不太敢独自去见邓恩.史密斯，拉着嘉拉迪雅，一起去迎接被圣堂派遣而来的这两名红手套成员。

“伦纳德，没想到竟然有天能看见带上红手套的你，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会散漫地混在序列8呢？”

克蕾雅在旁，看着戴莉老远就语气轻佻的，跟手上带着血红手套的绿眸青年打着招呼。

稍远处的穿着一身执事服的男人，听到戴莉的声音转过身来。

灰眸深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