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小队钱袋子

“你好，艾尔.哈森先生。”

天阴，小雨。

一栋破旧出租公寓的外围被警员们拉起了警戒线。

走进昏暗的公寓，穿着警服的克蕾雅收起带有雨珠的黑伞，目光从面前身穿灰色对襟风衣的艾尔.哈森转移到小隔间里受害人的尸体。

那是一名被掏空内脏的女性。

同样穿着警服的戴莉与一名穿着长衫长裤的黑发女士正在利用一些非凡手段侦查着现场。

那黑发女士是克蕾雅曾在廷根见过的洛络塔女士，那个喜欢大胸女仆的洛络塔女士。

而在受害者尸体的旁边，则蹲着一名两鬓白的中年消瘦男人，也在对受害者的尸体以及现场做着调查。

艾尔.哈森面露愁容，眼角皱纹更加明显了：“你好，嘉拉迪雅队长。还是一样……这次也没能找到与凶手有关的线索。”

环视着周围，克蕾雅也没有更好的搜查方法，占卜、通灵和仪式魔法都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就像是首位被发现的受害人一样，就像是连带着灵体和内脏都被凶手吃掉了一样。

“这位是谁？”克蕾雅看着那名消瘦的中年男人，疑惑地问着艾尔.哈森。

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克蕾雅认得每一位值夜者和红手套的脸，她没见过在教会的非凡者中见过这人。

艾尔.哈森介绍了一句：“艾辛格.斯坦顿，是贝克兰德最厉害的私家侦探。与我们值夜者在很多案件中都有着深入合作。”

克蕾雅又问道：“值夜者的外围成员？”

艾尔.哈森摇摇头：“不是，但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克蕾雅没有盲目地上前打断目前这些人的侦查工作，只是站在原地观察着。

艾尔.哈森见此目光中放松了些，继续跟克蕾雅交谈道：

“斯坦顿先生其实提出了一个新的排查方向，说是不可能有天生作案手段完美的犯罪者。”

“尤其是此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能一次次地将痕迹清理干净，这一定是经过学习、练习后的结果。”

“所以斯坦顿先生也建议我们排查多年前的类似案件。他认为罪犯绝对不是初犯，而是一名曾经逃脱了制裁的行凶者。”

克蕾雅点点头，“是个很好的侦查方向，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艾尔.哈森叹息道：

“还没有……这是个工作量很庞大的工作，而且还得考虑到凶手是流窜作案，这样的排查范围还得扩大到周围城市乃至于王国其余地方……”

“而且要是凶手曾经在偏远地区作案或者是挑选诸如流浪汉等这些更为不引人注意的群体……那这种排查方法就更不乐观了。”

这段时间毫无进展的工作与不断出现的被害人，让这支值夜者小队队长的艾尔.哈森积累着许多压力与消极情绪，使得他总是在想着事态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克蕾雅在听完对方所有的话后，先停顿了下，才开口道：

“哈森先生，排查工作就是这样，总是需要一点运气。但有方向总比干瞪眼强。万一这名凶手曾经就是在贝克兰德有过案底，而我们却因为怀疑这种排查是否会有结果而没有做到位，那最终懊悔的仍旧是我们自己。”

艾尔.哈森疲倦的神情重新硬撑着些精神，他长叹了口气：“是啊，希望这一轮新的排查能找到些线索……好在阿莉西亚阁下从圣堂回来了，我总算能专心扑在案子的事情上，不用再和那些各怀心思的贵族们打交道。”

“贵族？”克蕾雅有些疑惑，这次连环杀人案能跟那些贵族扯上什么关系。

艾尔.哈森脸上露出些许鄙夷与无奈，说道：“有些传统贵族认为是工厂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说这些女性受害者们都曾是被工厂挤掉工作的可怜人，说凶手也一定是个流浪汉。”

克蕾雅听后恍然：“‘有些贵族’，你是说那些家道中落的保守派？”

鲁恩贵族的保守党中，有不少历史悠久的家族因为思想没能跟上时代潮流，躺在家族过往的荣耀上挥霍着的家产。

甚至其中一些家族为此欠下了那些新兴富豪们不少债务。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仍然将他们变得窘迫的生活，这世上所有的都归罪于“世界变坏了”。

艾尔.哈森接着说道：

“这些传统贵族的生活们虽然比以前落魄了很多，但他们聚集起的能量依旧很强大，很多报纸上都这么报道，让那些新党很头疼。”

“而和教会关系密切的那些家族多是新党人士，他们也因此更加关注这起案件，希望我们能尽快抓住凶手，平息舆论。”

克蕾雅对这种话题不太感冒，保守党也好、新党也罢，对追求个人伟力的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男人，尤其是老男人们都很热衷这些话题，哪怕艾尔.哈森是一名值夜者。

毕竟很多值夜者们也脱离不了世俗生活，他们也有家庭，有父母，有亲朋，有着想要让自己、让身边的人生活过得更好的期盼，因此也有着立场。

眼见艾尔.哈森有继续就这话题谈论下去的迹象，当然这其实也是艾尔.哈森排解心中压力的一种方式，但克蕾雅不打算奉陪，她来到了正在起身的私家侦探身边：“斯坦顿先生，情况怎么样？”

“警官，看痕迹跟前几起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虽然没有新的的发现，但是……”艾辛格.斯坦顿看着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克蕾雅有些迟疑，拿着烟斗沉默了下来。

艾尔.哈森在旁说道：“但是什么？”

艾辛格.斯坦顿手指摩挲着烟斗的表面，浅蓝眼眸中露出不解神色：“不止一位受害者的腹部伤痕，有疑似被猛兽啃咬的痕迹。起码那不是人类能留下的痕迹……”

“超凡生物？”克蕾雅想到了奥黛丽小姐饲养的金毛犬。

艾辛格.斯坦顿摇摇头，“我对这些就不了解了。”

看着这位消瘦的私家侦探离去的身影，克蕾雅向艾尔.哈森打听道：“看对方坦然淡定的仪态，不像是独自晋升的野生非凡者。”

艾尔.哈森低声道：“斯坦顿先生曾在伦堡留学，虽然没有准确的证据，但我们和蒸汽教会的机械之心们都一致认为他也是在那时候成为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成为了一名非凡者。”克蕾雅了然，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总部就在伦堡，虽然同为七神，但鲁恩王国并不允许除三大教会外的组织传播信仰。

更何况对于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们而言，智慧信徒是他们重点打击的异教徒。

克蕾雅感叹道：“这样的人，竟然能在贝克兰德立足，并成为一名知名的大侦探？很了不得啊。”

艾尔.哈森低声笑道：“其实也是因为贝克兰德很大，斯坦顿先生又刻意地不去代罚者的辖区。而机械之心和我们一个心理，不想卷入这种麻烦事。”

克蕾雅与艾尔.哈森之后又稍作交谈，在“通灵导师”戴莉确认无法找到更多线索后，他们便齐齐收队，现场就交给了警署警官们。

坐在返回教堂的马车上时，戴莉向克蕾雅谈论起了她正在同时调查的贝丝案件，“根据我在西郊外庄园的线人所言，贝丝.里昂妮丝昨晚有在庄园里露面。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们都一致认为那就是他们的主人，贝丝.里昂妮丝。”

克蕾雅眼眸一亮：“那一定是‘泰.珀斯兰’伪装的！你有了她的踪迹？”

戴莉遗憾道：“只是露了一面就很快消失了，我们没有多余的队员调派到西郊庄园专门负责盯梢，而普通线人来回传讯的时间又太长，根本来不及组织抓捕……要不，我们干脆直接发布‘贝丝.里昂妮丝’的通缉令？”

克蕾雅本来就没打算将其余队伍牵扯进追捕泰莎的行动里，便用程序来当借口道：“在没有找到确切证据前，通缉令是申请不下来的。”

“贝丝这次露面是为了什么事情？”克蕾雅询问道。

戴莉回答道：“什么都没有做，好像就单纯证明自己没有失踪似的。”

克蕾雅了解泰莎，知道对方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那女人既然专门冒着一定风险露面证明“贝丝.里昂妮丝”没有失踪，也就是说，“贝丝.里昂妮丝”这个身份对她仍旧存在某种价值！

但一名富商之女的身份有什么价值呢？

克蕾雅再次开口问道：“贝丝囚禁他人这个案子，有没有新线索？”

戴莉答道：“我查到贝丝与东区一名叫做卡平的富商熟识。”

“卡平，东区，还是一名男性？”贝丝这种专门勾引女性尤其是贵族女性的色胚竟然会隔这么远去认识一名男性富商，让克蕾雅直觉这其中有着古怪。

戴莉说道：“由于时间有限，我还没有找过去探查，但从这边一些知情人的口中得知，卡平应该与贝克兰德的一些地下势力有关。”

“东区的地下势力啊……”克蕾雅想到了休.迪尔查，休就是东区小有名气的地下“仲裁者”。刚好她晚上还与休有个“约会”。

入夜。

克蕾雅在黑暗的巷道里见到了披着灰斗篷的休。

煤气灯无法照耀的阴影里，休正盯着掌中的身份徽章看，神情晦暗。

“你在看什么？”克蕾雅疑惑问道。

休抬头，她此刻看向克蕾雅的目光有些古怪，见面后犹犹豫豫地向克蕾雅问道：“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给我传讯的？难道这枚身份徽章有着……有着监视我生活的特殊作用？”

克蕾雅听得满头黑线，休这家伙这是联想到什么了，为了安抚这名队员的心情，她解释道：“这是‘梦魇’的入梦能力，我能进入你的梦境中，给你留下比较简单的语句。”

休听后神情缓和了不少，但又想到克蕾雅能随意进入她的梦境中，脸上又是一红，说道：“‘梦魇’真可怕……”

克蕾雅叹息道：“不需要紧急联系时，我不会随意进入队员的梦境中，远距离进入非凡者的梦境对我的灵性消耗也很大。好了，说正事。我约你过来，是想问你两件事情。”

“两件？梦境留言不是说一件吗？”休回忆着梦里克蕾雅的留言，迟疑地问道。

“梦里的事情你记错了很正常，所以梦境留言只能留些很简单的语句。”克蕾雅很淡然地强调了梦境留言的缺陷，然后说道：“第一件事很简单，我想找你打听个人。”

“你知道卡平吗？”

“卡平？那个人贩子卡平？队长你们打算要清剿这种害虫了吗？”休略显兴奋地向克蕾雅问道。

听到这番话，克蕾雅便确认卡平身上问题不小，便问道：“人口贩子？你详细说说，我们队里在查一个案子，刚好牵扯到了这个卡平。”

虽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剿灭行动，让休有些失望，但她还是严肃地介绍道：

“卡平从事着人口贩卖，甚至贝克兰德的少女失踪案多数都跟他有关！”

“我曾想过教训下这个人渣，但卡平身边的人让我感受到了危险。我还尝试了向警署投了举报信举报他，但举报信不但毫无音信，反而是我那个伪装的身份的安全屋遭人搜查了。”

“队长，卡平不但罪恶滔天，背后一定还有着权势者在包庇他！”

卡平、贝丝、非凡者、贝克兰德的权势者……

人口贩卖、人口囚禁……

克蕾雅隐隐约约这些线索中串联了出了些想法，于是向休告诫道：“休，你不要随意行动，卡平的事情交给我。”

休听话地点点头，她虽然心中有着正义感，但不是头铁送命娃，不然早就死在贝克兰德的某个角落里，也混不出东区“仲裁人”这种小有名气的名号了。

“第二件事情，是个能赚钱的买卖。”谈起这件事，克蕾雅语气轻松了些，轻笑道：“休，你既然常常混迹在地下世界，应该听到过一些地下交易所或者一些非凡者圈子其实是官方非凡者的钱袋子吧？”

休点点头，她不但听说过，甚至她曾经参与的一些黑市和非凡者聚会，在传言中就是三大教会的。

休不由得问道：“队长，难道值夜者有什么场子需要我们小队去罩着？”

“什么叫罩场子……”克蕾雅笑骂了一句后，接着说道：“我最近拉拢了一位拥有‘鉴定’能力的非凡者入队。你应该明白，‘鉴定’能力对野生的非凡者圈子意味着什么。”

休确实很聪明，一点就通，娇小的女孩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一个平台！是举办非凡者聚会或者非凡物品黑市的基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