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呓语

“我是女神的信徒。”奥黛丽端稳茶杯，心底虽然很慌，但得益于当“观众”的经历，奥黛丽将表情控制得很好，淡然娴静。

休微微沉默，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助，虽然因为她的坚强没有爆发出来，但内融于心中的情绪，让她倍感痛苦。

哪怕休的情绪波动很微弱，身为“读心者”的奥黛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停顿片刻，开口道：“不过你可以说说你的困难，你或许有听说，我的家族跟教会关系密切，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休深吸口气，她虽然知道奥黛丽在说谎，但她仍旧想要抓住一切能拯救佛尔思的机会，便顺着奥黛丽的话说道：

“奥黛丽小姐，是佛尔思有危险。每到满月时，佛尔思便会听到让她精神疯狂的呓语，最近一次这呓语声甚至让她身体有异变的趋势。这周三又是满月之夜，佛尔思她很有可能撑不过这周三……”

休说得极为诚恳，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委托了一切我能拜托的人，其中就包括女神教会的官方非凡者，还有其余我接触的中序列非凡者……可她们都没有办法。”

女神教会的官方非凡者……

奥黛丽听到这种描述，脑中首先浮现的就是嘉拉迪雅的脸，再联想到休竟然对自己隐藏的隐秘组织身份竟然有一定了解——休绝对与嘉拉迪雅有所关联！

奥黛丽做出推测后，没有因此向休施压询问，她深知以休的性格，就算深入询问也只会钳口不言。

我现如今也是值夜者，这事可以直接向嘉拉迪雅询问……

思绪纷呈间，奥黛丽对休开口道：“我会通过我的途径询问是否有此事的解决办法，倒是这个呓语，你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看着奥黛丽脸上露出的好奇，休解释道：

“我和佛尔思也不是很懂这个，佛尔思曾猜测是她手中一件神奇物品的负面作用，可哪怕将该神奇物品卸下封存，却也无济于事。”

“在向一些非凡者打听后，有位资深的非凡者谈及这种呓语是高位存在施加的影响，要想隔绝掉这种呓语，便需要同等位格存在的庇护。”

高等存在竟然有这种诡异可怕的影响力？奥黛丽心底诧异，虽然心中有着对佛尔思的悲惨遭遇产生同情，但每一次对非凡世界新的认识都让她感到满足雀跃。

奥黛丽说道：“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询问有无解决方法，如果有消息，我会提前告知你的。”

休着重强调了下：“佛尔思的异常在本周三晚上就会爆发……”

“放心，不论有没有办法，我都会在本周三给你回应。”奥黛丽沉稳地说道。

奥黛丽准备在今天下午的塔罗会上就向愚者先生提及此事，如果愚者先生愿意帮忙，佛尔思的问题便极有可能被解决。如果愚者先生没有出手意思，那奥黛丽打算听听其余塔罗会成员们的建议。

……

圣塞缪尔教堂，克蕾雅被塞西玛阁下唤到了办公室中。

“值夜者那边突然反馈你队伍中人员手续不规范，这是怎么回事？”塞西玛态度温和地询问道。

显然是梅塞里那边闹出了幺蛾子。

克蕾雅眯了眯眼，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确实新招了几名队员，但因为他们被我安排了隐秘而危险的任务，出于安全考虑，我便隐匿了他们的身份。这件事情有问题吗？”

“没问题。”塞西玛听后，明确表现出支持态度：“介于各种实际问题，教会最大程度的赋予各队长应有的权力，你此事上的做法毫无问题。”

其实在唤克蕾雅到办公室前，塞西玛已经提前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此时询问更偏向于是个过程，但也有在了解克蕾雅的态度。

“不过……”塞西玛话音一转，也露出一丝苦恼神色：“值夜者中的梅塞里.多尔蒂是个较为难缠的人，虽然这次事情你并没有理亏的地方，但以那人的……嗯，小心眼，恐怕会在其余事上刁难你。恰巧我最近要外出离开贝克兰德，我不在的话，那种人可能会做出更多的小动作。嘉拉迪雅，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外出做任务？”

外出？

非凡者聚会事宜有条不紊的步入正轨，此事既能解决克蕾雅财政危机，又能有效帮克蕾雅消化魔药，再者涉及到自己身世之谜的普雷斯子爵的调查也逐渐有了眉目，克蕾雅自然是不愿意在这种关头离开贝克兰德。

“值夜者能影响到我们红手套？”克蕾雅挑眉道。

塞西玛果断道：“当然不能！”

随后，塞西玛轻叹口气：

“我只是对梅塞里的性情有担忧……我知道梅塞里对戴莉的嫉妒，也知道她针对你的态度，是将这种嫉妒扩大化了。但她隶属于值夜者队伍，是阿莉西亚的管辖范围，在没有过错前，我也无法多说什么。”

“其实梅塞里与戴莉不合的这种现象，在值夜者和红手套中并不是孤例。队伍体系提高了我们处理邪异事件的效率，但也不可避免地让值夜者与红手套们出现小圈子化的迹象。”

“在我们看来是梅塞里对戴莉的妒忌，但在承受过梅塞里恩情的一些值夜者眼中，就是戴莉侵害了梅塞里应有的利益。”

“虽然就像创立了现代值夜者体系的查尼斯大主教所言，‘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但值夜者以及从值夜者选拔而出的红手套们，也都是有着不同性情的人，性情不同难免就会有磕碰，也难免会有矛盾……”

塞西玛挠头道：“人性嘛……嘉拉迪雅，你应该也有自己的理解。而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老实说，我并不是合格的总负责人人选，因为我并不习惯团体行动，因为我讨厌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因此我也讨厌合作，认为合作是种拖累。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独自去解决各种邪异事件。”

或许是塞西玛即将离去，有意在给克蕾雅说些真性情的话，也或许这才是塞西玛的本性，随性自在，只是之前都被总负责人的身份所压抑克制。

对于塞西玛的这番话，克蕾雅并无多少惊讶。

从廷根时期，克蕾雅就关注过塞西玛的各种值夜者报告，因为塞西玛的报告详实能让她学到很多，而从那些报告中，也能确定大多数事件都是塞西玛单人完成的。

塞西玛是个随和的人，但也是个孤僻的人。

他会出于对值夜者们的关切，将报告尽可能地写的详实，以帮助到看过报道的值夜者们。但他也更喜欢、更习惯独自而默默地处理各种邪异事件。

“塞西玛阁下，那刚刚我要是选择跟随你外出，岂不是很惹你嫌？”听了塞西玛这番话，克蕾雅并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莞尔笑道。

塞西玛一愣，笑了笑后，坦诚道：“只是带你外出，任务有不少，如果你真选择跟我外出，我会委派你去处理其他的、跟我不同的任务事件。”克蕾雅不由得摇头轻笑，果然是人性，就算是塞西玛阁下在很多细节上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只是有的小心思不惹人生厌，而有的小心思让人想要糊对方一脸。

但不论怎样说，塞西玛在这种时候离去，对克蕾雅是件不好的事情，她做的很多都是游走在规则边缘，从而让她本人获利的事情。

要是梅塞里狗咬一般执着地调查她、找她的茬儿，还真给克蕾雅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但克蕾雅还很清楚，会叫的的狗并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那些沉默的，尤其是沉默于阴暗角落里的。

“阿莉西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克蕾雅略思考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要是塞西玛阁下不走，她是不会考虑这件事情，因为不论阿莉西亚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塞西玛顶着。

就像这次梅塞里质疑克蕾雅手续违规，也只能向塞西玛反映而已。

塞西玛皱了皱眉，对克蕾雅警告道：

“梅塞里也就罢了，阿莉西亚……你不要招惹到她。那是个追求力量的危险人物！她这种对力量的追求欲望其实很危险。也因此我没想到阿莉西亚竟然会得到圣物的认可，成为新的圣物持有者。”

追求力量……这样的话，阿莉西亚竟然跟我算是同类人？克蕾雅心底讶然。

克蕾雅扪心自问也缺乏值夜者的觉悟，在廷根之战中的拼命战斗，也更多地出于自救的心理。

想要守护什么的心理，不能说是没有，毕竟在邓恩、伦纳德、克莱恩等人的影响下，总会“近朱者赤”，但这种觉悟也很有限。

更多的是，在最终难以脱身的情况下，抱着让敌人也不好过的报复心态，她才会不要命地同时催动了两件圣物。

那两件圣物……克蕾雅一回想起这事就觉得心疼不忿，那时候她明显感受到那两件圣物对她的认可，要是那两件圣物还在她手中，虽然不能依靠这些圣物强行提高自身序列，但即便只能有限地利用这些圣物的力量，克蕾雅也有自信能把泰莎给打得叫妈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慢慢谋划。

“说起来，阿莉西亚持有的是什么样的圣物？”克蕾雅向塞西玛打听道。

这都不是值得隐瞒的事情，相反圣物持有者常常会以圣物名称作为自己的称号，以此加深与圣物件的联系，从而最终以圣物为魔药，完成晋升。

“是‘圣棺’。”

克蕾雅进一步确认道：“已故的克蕾雅.梅阿查曾持有的‘圣棺’？”

“是的。”塞西玛点点头，在他的认知中，嘉拉迪雅深度参与了廷根事件的调查，而且还是被阿里安娜殿下调派而来的，能知道克蕾雅曾持有圣棺一事，倒是算不上惊奇。

甚至嘉拉迪雅如果描述出圣棺的能力，都不会让塞西玛感到惊讶。

毕竟阿里安娜带走克蕾雅的遗体与圣棺时，跟阿里安娜同处一室的嘉拉迪雅是唯一的见证者。

“那……圣物能外借吗？”克蕾雅腆着脸继续问道。

这一问题让塞西玛神情都没崩住，墨绿眼眸怪异地看着克蕾雅说道：

“圣物自带高序列的污染，在没有持有者的护持下，非圣物认可的持有者乱碰会出事的。所以不会有圣物持有者外借自己所持有的圣物。”

“你突然问起外借，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借助圣物解决吗？”塞西玛询问道。

克蕾雅先是思考了下向塞西玛阁下透露佛尔思事情的利弊，但想到休焦急的神态，想到休说的佛尔思状态很不好，还是开口道：

“我有个线人每到满月时便会遭令她疯狂的呓语，按照她的情况，恐怕都熬不过本周的满月之夜……我曾从那位殿下口中得知‘圣棺’具有封闭的能力，所以想尝试下，看看能不能救下我那个线人。”

“竟然是这样……‘圣棺’确实适合这种情况。”塞西玛停顿了下，略作思考，拍板道：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露面了，完全交给我吧。既然是满月之夜，也就是这周三晚上吧？我就暂时在停留两天，东塔克郡那边事情倒没那么着急……到周三我会邀请阿莉西亚去帮你解决这一问题。预防非凡者失控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不过‘圣棺’只有封闭的作用，解决不掉根源问题。‘满月呓语’……这种现象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塞西玛揉着额角思索片刻，突然说道：“对了，是亚伯拉罕！我曾听闻亚伯拉罕家族成员有类似的症状，难道你的线人具有亚伯拉罕家族的血脉吗？”

“亚伯拉罕家族？”克蕾雅有从各种文献中看到过模糊的记载，亚伯拉罕家族是第四纪的贵族家族，似乎跟“学徒”途径有关。

佛尔思也是“学徒”途径来着……克蕾雅一愣，不由得猜测道：难道佛尔思真名是叫佛尔思.亚伯拉罕？

克蕾雅便问道：“有没有亚伯拉罕家族成员解决‘满月呓语’这一问题？”

“解决？”塞西玛轻笑一声，感叹道：“根据我获知到的那些传闻和经历的相关事件，让我得出一个猜测，亚伯拉罕家族疑似被‘满月呓语’解决了！”

“传说中曾强大而兴盛的大贵族家族，现在连踪迹都难以找到了。”

……

东区，橡树叶酒吧。

泰莎疑惑地巡视着酒吧内部，发现今天休和芙罗拉两人竟然都没有来，“周三就要举办聚会了，这两人没有丝毫紧迫感吗？竟然都缺席了……”

泰莎捏着手中摘录的资料，轻叹道：“还想着给休一个人情，我从密库里翻找了半天资料，没想到‘满月呓语’竟然涉及到第四纪的天使家族，亚伯拉罕家族……其中有些能略微抵抗呓语的方法，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这种时候，想来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不过这些方法，到底有多大作用呢？偌大的天使家族竟然因‘满月呓语’而加剧了崩散结局？啧啧，按照记载，亚伯拉罕家族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高序列强者，而中低序列的后裔则一个个在‘满月呓语’下疯狂堕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