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交易

透过层层叠叠的灰雾中，克蕾雅看到“倒吊人”模糊的身影稍稍坐正，向泰莎问道：“根据我的消息，在贝丝.里昂妮丝背后还藏着个神秘人物，我想问的就是，那人是谁？”

泰莎耸肩道：“我还以为你更想询问与贝丝.里昂妮丝有往来的权贵名单……很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倒吊人”微微皱眉，沉声道：“你读取了贝丝.里昂妮丝的记忆，怎么会不知道？”

泰莎轻笑一声，慵懒道：

“在这诡谲疯狂的世界，有让死人说话的手段，自然也有让人死后保守住秘密的手段。我虽然从贝丝的记忆中获知了很多事情，也能确认有这样一个人藏在贝丝.里昂妮丝的身后，但没有得到任何与这人有关的记忆。仅有的消息是……”

泰莎停顿了一下，口吻变得有些微妙：“在贝丝的记忆中，耳畔总是在回荡着一句女声的‘更多更多’，简直就像是精神污染一样。”

“‘更多更多’……”“倒吊人”疑惑地喃喃，“所以能确认是一名女性？”

泰莎耸肩道：“我并不能保证哦，声音也有可能是被处理过的。而且男扮女装也不是不可能。”

“倒吊人”头疼地叹了口气，“虽然你的答案远远不及我的预期，但我会遵守约定，想办法找到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

克蕾雅听着这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心中涌现出疑惑，她本以为两人谈论的是王国高层里的人物，比如说是保守党中的党魁等政治人物，但从他们后续的这些对话中，好像又并非如此。

他们所谈论的人，更像是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非凡者。

就在这时，泰莎补充笑道：“不会让你失望的，虽然那人的身份我不知道，但贝丝.里昂妮丝有在帮助王室进行人口贩卖。”

“王室？人口贩卖？”“倒吊人”愕然道。

“是的，这部分的记忆也并不太多，但你要是想要深入确认这件事情，可以从一名叫做‘卡平’的人口贩子入手。”

“卡平……”“倒吊人”若有所思地低声重复了句。

卡平！

克蕾雅想到戴莉曾汇报过“贝丝与卡平相识”一事，休也曾提及卡平是个被神秘权势者包庇的人口贩子，贝克兰德多起少女失踪案件疑似跟卡平有关。

贝丝，卡平，权势者，王室……

克蕾雅由于地球上的记忆与养成的思维，对王室的印象并不太好，但也难以理解王室竟然会牵扯进见不得光的人口贩卖。

这些年以来，鲁恩王国的王室从工业革命与殖民南大陆中攫取到的庞大利益，已然超越了工业革命起源地因蒂斯共和国。

鲁恩王室不该为了贩奴的利益沾染这种污损荣耀的事情，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一旦暴露甚至会动摇奥古斯都王族的政权！

这世界可不是王权至上！

诸神虽然并非全知全能，但神灵的怒火不是世俗界里的王族能够承担的。

正神教义中普遍都有保护普通人的条理，风暴、黑夜、机械三大教会都不会允许鲁恩的正统政权沾染这类事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鲁恩王室眼热贩奴的利益，为什么不在南大陆、不在海外进行？

为什么非要在教会眼皮底下的贝克兰德豢养奴隶商人？

这是王室中个别人的行为，还是整个王室的意志？

国王乔治三世是否知情？

“如果我得到了材料，我下次聚会上会告诉你取货地点。”“倒吊人”结束了与泰莎的单独交流。

但就在此时，“世界”也向愚者申请了与“倒吊人”单独交流。

“倒吊人”有些不耐，瞥着“世界”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他确实对“无暗者”配方毫无兴趣，为何“世界”再而三地要与他交易呢？

但这次“世界”淡淡道：“我可以用序列顶层的秘密来与你交易。”

序列顶层！

“倒吊人”稍微改变了下自己的坐姿，斟酌着回答：“我本身就知道一些序列顶层的秘密，你该怎么确保两者没有重合，怎么确定你说的秘密有等于邪纹黑豹脊髓液和精灵之泉髓质结晶的价值？”

“我们分别把知道的序列顶层秘密给‘愚者’先生，由祂比较是否重复，并确认价值……”

塔罗会成员们都目睹了“世界”虔诚地向愚者表达出了请求，并得到了愚者的回应。

其余塔罗会成员目睹了“倒吊人”与“世界”分别具现出一张羊皮纸。

“太阳”好奇而克制，但他不认为这是自己当前该探及的事情。

奥黛丽目光艳羡，但她近期资金周转进展，她一边想要尽快付清给“女皇”的报酬，一边还打算向愚者坦白齐林格斯万镑赏金，实在不能再大手大脚地钱购买信息。

泰莎则主动向“世界”申请参与交易：“‘世界’先生，能否让我参与到这场交易中，我可以付出对应价值的消息或者金镑。”

“世界”饱含尊敬地将具现的羊皮纸递呈给愚者后，转头向泰莎淡淡道：“我对你的消息不感兴趣，对钱更不感兴趣。”

“世界”与“倒吊人”两人具现的羊皮纸都闪现入愚者手中。

克蕾雅旁观到“倒吊人”那张羊皮纸上是一句话：“序列顶层藏着成神之路。”

而“世界”那张羊皮纸理所当然，是空白的。

愚者向“倒吊人”低声笑道：“并不重复。对于大部分非凡者而言，‘世界’先生提供的秘密并没有什么价值，但在某些人眼里，它至关重要，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愚者有些腹黑啊。

克蕾雅猜到愚者打算用什么消息来跟“倒吊人”交易。

其实愚者的交易算是公道，因为这个消息确实如愚者所言，在某些人眼里，至关重要。

这某些人包括克蕾雅自己，也包括“倒吊人”，包括一切富有野心的家伙们……

因为这些话源自罗塞尔大帝日记中的序列0知识——

愚者在“世界”递呈的羊皮纸上具现出了一段话：

“序列1之上还有序列0！”

“序列0就是真神所在的序列！”“这同样可以通过对应的魔药和仪式来晋升！”

当“倒吊人”看到这些语句时，瞳孔明显放大，压抑不住的情绪外漏成身躯的战栗。

克蕾雅旁观着“倒吊人”的反应，心底暗叹，她理解“倒吊人”此刻激动的心情。

这就是“野心”。

周围，塔罗会成员们也看到了“倒吊人”的失态，他们在对“世界”提供的这个秘密更为好奇的同时，对“世界”也多了份尊重。

但“世界”没有继续交易这份消息的意思。

“倒吊人”也靠在椅背上，在缓解情绪，消化这种突破上限的认知。

可惜“世界”先生并不缺钱……奥黛丽留恋地移开视线，不再去臆想序列顶层的秘密是什么，向泰莎开口道：“‘女皇’女士，我已经收到你利用贝丝.里昂妮丝的头颅透露的信息，我会尽快将尾款交给你。”

奥黛丽停顿了下，说起此时她的心情仍有些雀跃，她已经多次幻想了“正义牌”插在贝丝头颅的场景，她按捺住这股情绪，矜持地说道：“你富有想象力的艺术行为引爆了贝克兰德的社交场，但此举也有可能将我们塔罗会暴露在公众。”

奥黛丽转向上首位置的愚者，“尊敬的愚者先生，您认为‘女皇’女士的这种行为是否妥当？我们能否以塔罗会的身份活跃在现实世界？”

愚者温和地回应道：“可以。”

克莱恩同意此事自然是有着他的考量，他将现实世界的身份伪装成愚者眷者，以此方便他从各个不同身份的塔罗会成员那里得到更多助力。

愚者的回应让奥黛丽颇为激动：也就是以后在做了某些轰动的大事件后，可以适当地显露塔罗会的存在！就像“女皇”这次一样！

奥黛丽稍稍幻想了下塔罗会被民众称颂的未来场景，随后又向愚者说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还有件涉及成员招新的事情向您汇报。”

奥黛丽以单独交流的形式，向愚者讲述了休和佛尔思的事情，并说明了佛尔思极有可能撑不过周三的满月之夜。

旁听的克蕾雅对此显得诧异——原来休也向奥黛丽求助过了啊……

看来休是真的着急了，在不清楚奥黛丽背后组织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就敢求助。

不过……愚者倒是真的解决呓语问题。

克蕾雅还记得她首次登陆灰雾世界时，耳畔呓语尽数消失，让她难得安宁，也是因为这份难得的安宁，所以她才在最初对愚者产生了神秘强大的印象。

灰雾世界是连邪神隐匿贤者的呓语都能隔绝，佛尔思遭遇的神秘存在的层次想来是不会高于神灵。

灰雾世界中，愚者与“正义”小姐单独交流着。

“呓语只是一种普通的传递信息的方式。”愚者温和地笑道，“其实，呓语本身并不具备危险。或许呓语的主人只是想跟这位小姐说说话。”

呓语本身并不具备危险？

奥黛丽诧异道：“可是根据描述，佛尔思小姐已经快让呓语逼疯失控了……”

愚者耐心地解释道：

“这是因为这位小姐的生命层次与发出呓语者相差太远。她无法承受这种沟通，所以才会被呓语逼得接近疯狂。”

“‘正义’小姐，按照你所说的，这种呓语每次持续时间以三到五分钟为主，在血月之也仅仅是超过了七分钟。”

“你可以让她诵读我的名，让她来到这片灰雾之上，在这里，她将免于呓语的影响。”

愚者先生愿意出手相助！奥黛丽欣喜地想着，连忙道：“愚者先生，感谢您的仁慈！”

“诵念愚者尊名……可是塞西玛阁下也说了周三时会邀请‘圣棺’持有者阿莉西亚前往佛尔思那里。”克蕾雅囧囧地想着，休这种一事烦二主的行为，恐怕要撞车啊。

“侧面提醒休一下吧……”克蕾雅先是叹气，可突然又想到，或许这是个让休加入塔罗会的机会！

但是需要稍微运作一番。

“如果休成功地正式加入塔罗会，我就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侧面引导一些事情。就像是开了小号的愚者。”克蕾雅心底思索着。

之后的自由交流中，“太阳”少年向愚者咨询了些有关“真实造物主”的事情，得知“真实造物主”掌握着秘祈人这一途径，这个消息对“太阳”少年冲击很大，让他霍然坐直。

而在本次聚会上负债不少却心情很不错的“倒吊人”则免费地向塔罗会成员们讲述了些海洋上的故事，并且介绍了海洋上的四位“海盗王者”和六位“海盗将军”。

自称所罗门帝国后裔的“五海之王”纳斯特，拥有所罗门帝国遗留的恐怖幽灵船“黑皇帝号”。

半人半神，“黎明号”的女主人，“神秘女王”。

单国赏金高达10万镑的“不死之王”，传闻中“不死之王”喝过不老泉的泉水，拥有神秘船只“告死号”。

……

六位海盗将军则分别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血之上将赛尼奥尔、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丁、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

“曾经是独行海盗的‘疾病少女’特雷茜，在上个月收服了齐林格斯的船队，取代了齐林格斯的地位，成为了大海上第七位海盗将军，称号为‘疾病中将’！”

“倒吊人”颇为艳羡地介绍道：“‘疾病少女’是一名序列5的强者，擅长使用诅咒，黑火，冰霜，和她敌对的人总是会突发疾病，各种各样的疾病。”

黑火，冰霜？

克蕾雅感觉这有点像是“刺客”途径。

难道“疾病中将”是“刺客”途径的序列5？克蕾雅将目光投向泰莎，这女人情绪平稳，没有流露出丝毫异常。

当聚会结束，克蕾雅睁开了眼，无神的眼眸重归深邃：“这两天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在橡树叶酒吧举办的聚会了。希望这次聚会能让我更进一步消化‘鉴定师’魔药。晋级必须加快速度了啊……”

“还有就是，怎么安排休加入塔罗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