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审判”

“蝮蛇小姐，连续的学习，尤其是高强度的快速记忆让我有些头昏脑涨，我希望能暂停下来，歇息一会。”

奥黛丽扶着额头，碧色眼眸看向克蕾雅的目光中透着楚楚可怜，一副精力耗尽的模样。

隐藏在斗篷下的克蕾雅语调中透露出一丝可惜：“是吗？可过了今天，我要处理嘉拉迪雅队长分配的任务，恐怕就没有时间来为你补习。按照我们当下的进度，起码还需要两个学时，才能将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内容学完。”

听到克蕾雅这样说，奥黛丽既着急参与接下来的塔罗聚会，却也不想放弃这场难得的补习机会，连忙说道：“我并不是要结束今天的补习，我只是想休息一个小时，或者多半个小时就好。”

“这样啊……好吧。”卡着距离三点还剩最后三分钟的时间节点，克蕾雅应下了奥黛丽的请求，并在对方的安排前往隔壁客房休息。

前往客房的路上，克蕾雅已经看到愚者的身影出现在了灰雾之上，巨人王庭般偌大的宫殿中，愚者具现出“世界”，与之一首一尾，分别落座各自的位置上。

三点整时，一道道蒙着雾气的身影围绕着青铜长桌落座。

走进客房的克蕾雅脚步一顿，她看到了灰雾之上那青铜长桌空余位置上，出现了一道新的身影。

……

眼瞅着安妮领着“蝮蛇”离去，又让苏茜守住房间门口后，奥黛丽长舒一口气，放空了思绪，有所准备地被深红光芒吞噬了身形。

眨眼之间，巍峨宫殿、青铜长桌，以及长桌身后那一道道模糊人影，无不让奥黛丽感觉安心与自豪。

咦？

有新成员？

奥黛丽惊讶地看向跟她同排的新成员。

新成员的席位在她与女祭司座位的中间位置，更偏近女祭司的座位一些。

而对方娇小的模样，哪怕是坐在座椅上，奥黛丽也看的明明白白，再加那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

仅仅微瞥间，奥黛丽可以肯定新人就是被她透露了愚者尊名的——

休.迪尔查！

“休小姐通过了愚者先生的考察？成功加入到我们塔罗会之中？”

如此想着，奥黛丽收敛了向新人打量的目光，微笑着向上首位置的愚者问好：“下午好，愚者先生。”

奥黛丽优雅的笑容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自得与骄傲，从她看来，休加入到塔罗会中，很大程度上是她在过程中做了诸多努力。

这让奥黛丽颇有种为壮大组织尽了份力的满足感。

“看来休最终选择了向愚者先生祈求了。就是不知道佛尔思的情况如何了……不过有愚者先生出手，佛尔思的麻烦一定得以解决了。”

心情颇好的奥黛丽在得到愚者的点头回应后，毫不遮掩对新成员的好奇，径直向愚者咨询道：“愚者先生，这位是新成员吗？”

愚者身姿舒缓地靠着椅背，抬手间，具现出了二十二张塔罗牌，在青铜长桌上飞舞盘旋。

其中“愚者”“正义”“倒吊人”“女祭司”“女皇”“太阳”“世界”等牌竖直悬浮，落在各自席位前，剩余的塔罗牌则在新成员面前桌面上空旋转飞舞。

“欢迎你，我们的新成员。”愚者闲适的嗓音中噙着微微笑意。

……

休一脸懵的看着面前旋转的十多张塔罗牌，刚刚她还在橡树叶酒吧的店员休息室内，但转眼间视野就被深红光芒吞噬，等她视野清晰后，便来到了这座仿佛给巨人居住的庞大宫殿。

初到此地的慌乱尚未褪去，休却从自身的记忆中找到了与此地有关的熟悉感。

她来过这里！

曾经她从格莱林特子爵书房借来的书籍夹层中得到过某位隐秘存在的三段式尊名，在念诵后，她便被某种力量拉扯到了这里。

由于时间太过短暂，她曾以为那是一个梦！

但显然不是。

后来在向嘉拉迪雅队长求助后，从这位红手套队长口中得知这有可能是某位邪神的居所，让她一度有些惶恐不安。

好在这位邪神似乎没有太在意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再关注到她。

直到她在佛尔思面临危机时，她再次念诵了这位神灵的尊名……

“我们果然被注意到了！”

如今这种遭遇，在休决定将“黄黑之王”当做救命稻草时，便有预料，此刻内心虽然恐慌，但也不至于让她失去思考能力。

休惶恐不安地目光快速扫视。

柔顺金发的优雅小姐；

深蓝头发杂乱得像是海藻的男子；

棕黄色头发的大块头；

连一袭黑袍也遮掩不住魅力的女性；

半遮兜帽下眼神阴冷的男人。

以及最上首位，那道不可名状的身影。

“这些身影中……没有佛尔思。”

佛尔思没有被这位神灵注视到吗？

休稍稍松了口气，连心底的惶恐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听着那位优雅金发女性与最上位不可名状存在之间的交谈，听着那位疑似是“黄黑之王”向她发出的邀请，休深吸了口气，尝试起了交谈，尊敬地询问道：“您便是伟大的黄黑之王吗？”

最上首位的存在对休的这声询问尚未给予反馈，与休同排坐在第一位置上的金发女子率先开口道：

“幸运的女士，坐在你面前的便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祂恩许我们用‘愚者’先生来称呼。”

“愚者”先生……

这就是奥黛丽背后的隐秘组织？

这便是奥黛丽信奉的神明？

奥黛丽小姐……如此想着的休，注意到开口介绍的女性那头让她颇为熟悉的柔顺长发，一个想法不由得涌现——

该不会这位就是奥黛丽吧？

但奥黛丽能有这么高的位次？竟然就坐在这位“黄黑之王”的身旁？！

休心底又有些不确定。

休看着金发女子面前树立的塔罗牌，是“正义”牌。

余者依次是“倒吊人”“太阳”“女皇”“世界”“女祭司”。

但奇怪的是，“女祭司”的位置是空的。

而剩余的空位置前，都没有塔罗牌。

坐在愚者另一侧的“倒吊人”此刻也开口说道：

“新来的女士，我们如你一样，都是在愚者先生恩准下得以停留在此的人。伟大而仁慈的愚者先生允许我们在这处神秘场所进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买卖、消息的交换以及任务的委托。如你所见，我们身前的塔罗牌，便是我们在聚会上的代号。我是‘倒吊人’。”

愚者温和的声音此时也再次响起：“你是想敲定你的代号留在这里，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呢？两度呼唤我的小家伙。”

两度呼唤……我果然被这位神明注意到了，那佛尔思是不是也被这位注意到了呢？

考虑到好友的安危，休望着盘旋在她面前的十数张塔罗牌，最终咬牙决定留下来。

留下来探测这里的危险程度！

打定主意后，休便敬畏地回应道：“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请允许我从这盘旋的牌堆中抽取一张幸运卡牌来当做我的代号。”

休如此说着，伸手从盘旋的塔罗牌收取了一张出来。

是“审判”牌。

休一怔。

还真是符合我的代号……

是巧合？

不……

应该是这位黄黑之王对我的了解！

搭上了这样一位隐秘存在，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休在心底感慨。而且嘉拉迪雅队长也曾叮嘱过我，如果有类似这种现象也及时上报，可这种情况，我还敢上报吗？

紧接着，此次聚会正式开始，心底不断思量着的休，以新人心态旁听着这场别开生面的非凡者聚会。

与此同时，霍尔府邸的客房中，克蕾雅释放出携带着窥秘之眼的“白纸”，想要旁观参与聚会时奥黛丽的状态。

但除了最初无法窥视的深红亮光，随后奥黛丽就像是处于浅眠状态中一样，呼吸平稳毫无异常，甚至连灵性都无法窥探到任何异常。

“愚者以及那种灰雾空间的手段真是神奇。”

克蕾雅感慨着。

在旁观了休加上了塔罗会并获得“审判”代号，克蕾雅若有所思的同时，也疑惑愚者为何选择点亮了“休.迪尔查”这颗绯红星辰，而不是佛尔思.沃尔。

从克蕾雅角度观察到，不论是休还是佛尔思，都已经在这处灰雾空间被固定出代表着联系的深红星辰。

愚者不仅能联系到休，其实也能毫无障碍地联系到佛尔思。但目前这种选择显然是出于愚者自身的考虑，克蕾雅也无从猜测。

暂且放下这丝疑惑，克蕾雅继续旁听着灰雾之上的聚会。

由于没有新的日记，此次聚会直接进入了情报交换的环节。

最先提及交换的情报，仍旧是各成员打算晋升的序列情报，尤其是在涉及到配方与材料交易的环节时所提及到的“献祭与恩赐”的方式让新人休大为震惊。

交易与委托环节结束后，在进入到闲谈环节后，奥黛丽率先谈论起贝克兰德“吃人女子”的案件。

奥黛丽目光看向长桌对角，郑重道：“根据我的情报，这事件还有可能是‘恶魔油画’的后续，‘女皇’，近期或许你得小心些了。”

得到提醒的泰莎诧异地抬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说道：“恶魔油画吗？那东西确实还在我手中，我也做过研究，但没能得出什么结论……”

其他人对这话题也颇为感兴趣，针对此事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在座成员除了休这位新人，都知道贝丝.里昂妮丝是死于“女皇”之手，自然清楚这“吃人事件”幕后不可能是又有人利用恶魔油画搞事。

就连倒吊人也出声打趣道：

“有可能是恶魔油画的非凡能力导致这种异变，也有可能是盯上了恶魔油画的人在背后作祟，但不论是哪种猜测，‘女皇’你的麻烦想来是少不了。要不然你通过向‘愚者’先生献祭，将这种麻烦麻烦转移给我，我对这副恶魔油画颇有兴趣。”

“倒吊人”之前在聚会上就表露出对贝丝.里昂妮丝很感兴趣，似是在关注着鲁恩的局势，想要根据贝丝.里昂妮丝来打听鲁恩上层阶级中的隐秘事项。

可“倒吊人”明显不是鲁恩人。

想到这点的奥黛丽有心参与其中，但又担心这种危险超出她能承受的限度，甚至给家人带来难以预料的灾祸，便又作罢。

而旁听的休，则在众人的讨论中拼凑出之前轰动鲁恩的“贝丝头颅”事件竟然是对面“女皇”完成的这一事实，惊愕之余，休对在座塔罗会成员们的实力猜测又提高了数个档次。

邪神的聚会果然不简单啊……

休默默地想着。

如果“正义”小姐真的是奥黛丽，那这种席位排序似乎并非是按照实力？

不，也或者是现实中的奥黛丽有所伪装！

都已经是邪神信徒了，奥黛丽小姐岂会是在我和佛尔思面前表现出来那般简单。

临近聚会尾声时，休心底已经将奥黛丽.霍尔与危险人物划上了等号。

这场聚会下来，塔罗会成员们在休心目中的形象有了新的发展——

疑似是奥黛丽的“正义”小姐，颇有领导架势的“倒吊人”先生，身处神秘白银城的“太阳”少年，实力深不可测的“女皇”女士，人狠话不多的“世界”先生。

以及端坐在上首位置的“愚者”先生，就像是在饶有兴致地观测着他们这些人类行为的……

神明。

而那个有着代号的空缺位置，也让休颇为在意。

在聚会的末尾，休出于好奇心，以及想要更多了解塔罗会的心态，主动询问道：“这个‘女祭司’的空位，是此次缺席聚会的成员吗？”

休的提问让在座诸位都为之一静。

休感受到这份寂静中透露着一种悲伤氛围。

回应休的反倒是“愚者”先生，他淡淡叹息道：“这是塔罗会失去的第一位同伴。非凡道路上的危险，即便你们穷极想象，仍然不足其中万分之一。”

随着愚者的这番话语中，休也首次从在座成员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情绪，这些人纷纷都流出了明显地感伤情绪，尤其是斜角对面那位“女皇”。

“这个塔罗会虽然看似松散，但成员彼此间是有一定的情感的。”

“并非是冰冷无情的邪教徒。”

在结束这场神秘莫测的聚会时，休在心中做着这样的判断。

“泰莎的演技真是逼真啊……”同样结束了旁观的克蕾雅心底嘟囔了一句。

在此次的聚会上，相比于只旁观到很多表面的休，能窥探到成员单独交流的她实在是获益匪浅，尤其是意外从“太阳”口中获得不少白银城中关于二十二条序列较为详实的消息，关于白银城创世神话的消息。

全知全能的神。

巨人王奥尔米尔。

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

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

吸血鬼始祖莉莉丝。

恶魔君王法布提。

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

异种王克瓦希图恩。

魔狼之王弗雷格拉……

其中有些词汇是克蕾雅能从典籍中证实的，

这也引得克蕾雅对白银城的传承很是好奇。

“在‘太阳’的描述中，魔狼之王弗雷格拉又被称呼为‘毁灭魔狼’和‘黑夜魔狼’……这种称呼，很难不与女神联系起来啊……而且有着这种完整传承的‘太阳’竟然对七神毫不知晓……”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那么七神的历史，似乎……并不悠久呢。”

“可惜，完全无法确定白银城的位置。”

克蕾雅心底幽幽轻叹。

她稍作整理，不久之后，奥黛丽的贴身女仆便前来唤她继续上课。

而掩藏在奥黛丽房间内、携带着“窥秘之眼”的白纸，也并没有看出奥黛丽从聚会归来过程中的任何异常。

“从外界，果然完全无法观测到灰雾空间的存在呢……那么能旁观的我，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呢？”

“这份特质，想来去圣堂的话，能够露出一点点端倪吧……女神对我的关注，总该也与这种特质有关吧……”

将这些思绪掩藏在心底，克蕾雅在安妮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奥黛丽的房间，继续讲解未完的课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