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贩卖

走进别墅的奥黛丽，一眼看到站在窗前凝神思考的克蕾雅，快步过来，难得态度柔和地招呼道：“嘉拉迪雅队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郁金香’，你这步子也是一点都不慢。”克蕾雅一眼看出，面前这位贵族少女此时那初次参与超凡案件的兴奋，索性说道：

“用你学到的仪式魔法，尽量回顾在这间别墅中曾发生过什么，尽量沟通可能遗留的灵。”

“可以借助符咒的力量。”

奥黛丽闻言稍怔，能被唤来参与案件，她确实有些激动，但上手就要做侦查主力，又让她压力颇大，忍不住说道：“不怕我破坏现场吗？”

克蕾雅瞥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阿尔杰，笑着解释道：“这又不是刚刚发现的现场……代罚者将所有尸体都转运的同时，还把能上的手段都上过了。因此不存在什么破坏现场的行为，你放手做吧。”

克蕾雅唤出了刚刚收服的储物恶灵，从中将常用的材料包取出递给了奥黛丽，又补充道：“戴莉在跟着代罚者做补充调查，你晚上去佩斯菲尔街找她核对下所获得的情报，并可以向她请教。”

奥黛丽闻言眼睛一亮，接过材料包，一副要将近来所学全都施展一遍的模样。

克蕾雅见此，又提醒了一句：“这里不仅是凶杀现场，还是卡平这个人贩子作恶的窝点，你的仪式魔法真要是成功了，恐怕会看到一些残忍的画面……你得有心理准备。”

奥黛丽慎重地点点头。

一旁阿尔杰则看着克蕾雅召唤而来的储物恶灵，在心中感慨着面前这位不愧是红手套队长，这种驱使恶灵的手段，让他很是艳羡，要是他在海上时也有这种手段的话，很多事情都将变得简单。

在奥黛丽开始尝试起仪式时，克蕾雅主动找阿尔杰交谈起来：“威尔逊先生，之前是在海上当‘船长’？”

“是的。”阿尔杰谨言慎行，与任务无关的事情不太想多说。

但克蕾雅很了解阿尔杰掩藏在心底的野心，感慨道：“那真不错呢，传闻中大海中深处藏有各种各样的秘宝以及神秘岛屿，真是令人神往啊。威尔逊先生能讲讲在海上的精彩经历吗？”

阿尔杰不认为面前这位中序列的女性强者是那种爱幻想的性格，叹气道：“嘉拉迪雅女士说笑了，所谓的探险旅途是故事中才有的……在大海上，要与天灾争命，要与海盗厮杀，基本上都是狼狈苟活的经历。”

克蕾雅笑道：“哦？可我听说海上流传着‘风浪越大鱼越贵’这种类型的俗语，难道不是大海中的宝藏吸引人们前往吗？”

看到面前女人有意在挑起话头进行交谈，本想保持沉默的阿尔杰开口道：“高风险并不代表着高收益，往往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只是……”

阿尔杰想到饱受歧视与虐待的童年。

想到他为了在教会中得到晋升机会而成为探索苏尼亚海的“船长”。

想到他为了实现出人头地的抱负，去刺探王国的秘闻、去探听教会的隐秘，只为了能获取那微茫的晋升希望。

他还想到了那神秘莫测的塔罗会，不可揣测的“愚者”先生以及塔罗会上那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同伴”们……

要不是有着愚者先生组织的聚会，他也无法早早地将序列7“航海家”魔药消化，无法知道被教会严加保密的高端非凡知识。

他轻叹一声，继续道：“对于我这种底层出身的人，出海虽然无比危险，但不出海，则没有丝毫晋升的机会。”

克蕾雅瞥了眼稍远处又一次仪式失败的奥黛丽，看着奥黛丽因灵性消耗而微微惨白的美丽面容，看着奥黛丽仍旧倔强地打起精神再做新的尝试，对阿尔杰问道：“追求晋升？威尔逊先生不怕失控吗？”

阿尔杰对这种话题并不想继续深入，做出谦卑的姿态说道：“主会庇护着我。”

克蕾雅很怀疑阿尔杰嘴中的主还是不是“风暴之主”，克蕾雅看得明明白白，对塔罗会感情最深的是奥黛丽，但对“愚者”最虔诚，恐怕就是这位“倒吊人”了。

虽然这份虔诚来源于野心。

克蕾雅不再强求拽着阿尔杰交流，含蓄笑道：“如果我也有机会前往海上，真希望能有像威尔逊先生这种稳重的船长。”

阿尔杰同样会以漂亮话：“能有嘉拉迪雅队长这般强大的同伴，才是一种幸运。”

结束闲聊，克蕾雅旁观起举行仪式魔法的奥黛丽，虽然前几次都没有太好的效果，但仪式的步骤对符咒的利用以及实操的细节，奥黛丽其实都做得非常好了，只是这次案件难度有些大。

突然，奥黛丽脸色苍白地干呕了起来。

克蕾雅早有准备地取出一个锡铁小壶，朝着奥黛丽递了过去。

呛鼻的薄荷、烟草等混杂的味道让奥黛丽豁然精神起来，呕吐感很快地就压了下去。

锡铁小壶里装着的是“克拉格之油”，是在廷根时从弗莱处学来的配方，有着止呕作用，提神醒脑效果也很不错。

“谢谢。”奥黛丽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低着头，擦了擦眼睛与鼻子。

“你成功了？”克蕾雅轻声问道。

奥黛丽微微颔首，但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她看到了那些人贩子在这间奢华别墅中的暴行，而那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在这刻，有所经历的奥黛丽成长了很多，低沉地说道：“可惜，仍未能找到疑似是非凡者的画面……”

克蕾雅安慰道：“凶手既然是来杀人灭口，那肯定有着相应的处理手段，当然没那么容易找到线索。更何况，凶手的背后恐怕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脸色都没恢复的奥黛丽却说道：“我还想再试试。”

看着少女坚定神情，克蕾雅没有干涉对方的决定。

阿尔杰在旁对克蕾雅低声道：“不制止吗？这种用损害身体的做法……”

克蕾雅摇头道：“‘郁金香’只是经历的还很少，她的灵性还能承受这种程度消耗。”

阿尔杰诧异地扫视了认真准备着仪式材料的奥黛丽一眼，他还以为这位“郁金香”是纯新人，但能承受这种灵性消耗，看模样，至少也是一个序列8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途径的。

本就不多的下午时间很快就流逝了，阿尔杰与奥黛丽各自返回教会，而克蕾雅则拐道去了橡树叶酒吧。

夜色宁和，克蕾雅在来橡树叶酒吧的途中就换装成“蝮蛇”的打扮。在有了储物恶灵以及圣棺后，换装成为一件更方便的事情。

如果再有泰莎那种便于伪装的神奇物品就更好了。克蕾雅贪心地想着。

克蕾雅从一道暗门直接进入酒吧的地下区域，休已经忙碌起来，没见到泰莎，估计那女人忙于扮演阿莉西亚今晚是没空露面了。

随着夜色渐浓，聚集而来的与会者逐渐多了起来，端坐在鉴定室内，克蕾雅熟练地做着鉴定，但非凡物品很罕见。涉及非凡的物品在世俗流通稀少，只有成为非凡者后，才会因为聚合特性频频遭遇非凡事件。

可就算成为了非凡者，那些野生的低序列非凡者，不仅没能依赖这种“聚合定律”得到什么奇遇，反而容易丧命，甚至被狩猎。

又一次鉴定了一件只含有少数灵性，根本没有融合非凡特性的物件后，克蕾雅拉动桌旁新安排的铃铛，让侍者带着下一位客人从入口处进来。

一位身材有些单薄的男性，在克蕾雅鉴定桌前的靠背椅上坐下来。

与其他客人并无区别的面具与斗篷，遮掩着对方的身份，男人拿出了简陋的锡纸盒。

锡纸盒里包裹着的是一根獠牙状的青黑色物品。

这赫然是一件非凡特性！

“你既然是一位‘鉴定师’，那就该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男人嗓音低沉，但克蕾雅听出了有处理过的迹象。

男人语调平静，淡淡道：“我要标价4000镑在这里售卖，希望‘蝮蛇’小姐能做个公证。”

克蕾雅仔细地观摩，判断出这是“囚犯”途径的非凡特性，她对这个途径了解得相对较少，因此无法具体判断出是哪个序列。

但通过这位卖家的报价，克蕾雅猜测应该是序列7的非凡特性，“太阳”少年曾在塔罗会上交流过“异种”途径，也就是“囚犯”途径的序列名称，序列7是“狼人”。

在这个世界中的异种是因某些非凡特性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从人类里分化出去的各种怪物。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狼人”。

他们平时和人类一样，但心里始终潜藏着扭曲的被压抑的欲望，等到特定的场景出现，或者被特定的事物刺激，就会爆发，就会变成怪物，肆意地满足杀戮、嗜血等渴望。

他们每爆发一次，就会冷酷一点，最终完全失去作为人类的正面情感，从人类分化为异种……

克蕾雅肯定了这件物品的价值后，建议道：“价格定的偏高，而且在贝克兰德，这类途径的需求者很少。倒是在南大陆的话，它的价值会很高。”

被教会记录在案的“囚犯”途径非凡者，基本上都是“玫瑰学派”的邪教徒。

这些邪教徒信仰着被缚之神，曾经主要在南大陆上活跃。

该组织历史悠久，是各个正神教会重点打击的对象。但也有因此，常常有玫瑰学派的邪教徒到北大陆各国搞风搞雨。

据克蕾雅所知，玫瑰学派中有着节制与纵欲两种派系，节制派系低调且人数稀少，搞事的多是成员众多的纵欲派系。

但教会卷宗中曾隐晦地提及，在最初，玫瑰学派崇尚节制。

克蕾雅不清楚玫瑰学派的演变历史，但看过众多卷宗的她，很清楚玫瑰学派这些纵欲派邪教徒的难缠。

这些邪教徒虽然以血腥，残忍，纵欲闻名，但在做事上，却很有规划的，会体现出一定的狡诈和阴险。

如果这件非凡特性的原主人是被眼前这位猎杀的，那面前这男人在野生非凡者中称得上翘楚了。

当然，也可能面前这人也是官方非凡者或者其他隐秘组织成员伪装的。

只是这种处理非凡特性的粗糙手段，也不怕非凡特性融入其他物品中变成封印物……

这也说明，这件“狼人”非凡特性被猎杀析出的时间并不久，还鲜活着呢……

克蕾雅脑中急速的思索着，嘴上说着尽职尽责地意见：“一开始价格定的就这么高，可能会影响成交的几率。”

面前男人并没有恼怒克蕾雅这番压价的话，轻笑道：“可在南大陆，很难活着拿它换钱。而且我认为它绝对值这个价格。”

看来面前人是知道玫瑰学派的。

克蕾雅好心地忠告了一声：“今晚真要是卖出高价格，我反而建议你藏好身份，因为你大概率是被背后的组织找上门了。”

面前男人却淡淡道：

“我只关心钱。”

“还有这件，虽然价值稍逊，但既然你们这里敢售卖这些东西，那也帮我一并处理了吧。”

男人又拿出了个锡盒，随手扔在了克蕾雅的鉴定桌上。

这种粗鲁的动作有伪装的痕迹……

克蕾雅观察到这锡盒中又是一件非凡特性。

这个熟悉一些，克蕾雅认出是“药师”途径的序列8“驯兽师”的。在今晚的聚会交易中，休贩卖的那些药剂就是由一位“驯兽师”制作的。

更重要的是，克蕾雅在灰雾之上宫殿的角落里，近期才见到过这件“驯兽师”的非凡特性。

面前这人……是“愚者”克莱恩？

怪不得敢收容得这般粗糙……有灰雾空间存放非凡特性就是了不起！

基本确认对面身份的克蕾雅，还隐蔽地感知到，这人身上似乎还有其余的非凡特性……

如果真是克莱恩的话，这是还没来及往灰雾空间存放，就拿来贩卖了？

克蕾雅并不意外“愚者”能找到这处聚会，休是以“仲裁人”之名活跃在地下世界并举办了这处聚会，愚者有心打听，就不难找到。

让克蕾雅意外是——

这多份的非凡特性，克莱恩这是从哪里收货了吗？

(本章完)